“所以，柳夫人真的被休了？”雲嵐驚訝問出聲。
    “哪裏啊，丞相夫人糊塗，丞相大人可不糊塗。”裴昭搖頭道。
    雲岫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不說柳夫人本來就沒有錯，就算她真的行差踏錯，有柳承元和柳依依這雙兒女在，她就不可能真的被休。
    “那後來呢？”雲嵐追問。她以為這些世家大族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會鬧出讓人笑話的事，沒想到她還是見識少了。
    “柳夫人一氣之下回了娘家。”蘇婷婷接話道。
    柳夫人這一走，徹底惹怒了丞相夫人。她氣得直罵兒媳不孝，立即命人去找自己的夫君和兒子，說家裏出了天大的事，讓他們務必回家。
    丞相大人正在宮裏與其他重臣商量接待使臣的事，宮外傳來家裏的消息，他本不想理會，奈何傳信的人得了丞相夫人的吩咐，將婆媳之間的爭吵上升到家族存亡。用丞相夫人的話說，她都快被氣暈了，難道還不算家族大事嗎？
    柳盛正在禮部當值，家裏下人急匆匆來報，說老夫人被大夫人氣暈了，他首先反應是不信，這一定又是母親在鬧脾氣。
    “夫人呢？”
    “大夫人回娘家了。”來人忐忑地回話。
    柳盛一愣，這次鬧得這麽嚴重，妻子竟然氣得回了娘家。他也顧不得其他，當即向上司告假，馬不停蹄地回了丞相府。
    父子倆在門口相遇，目光對上的瞬間都有些無奈。
    “父親，具體是什麽事？”
    聽到兒子這麽問，柳明興搖搖頭，下人含糊其辭，他都沒理清楚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兩人一進府，等在二門的柳依依立即上前。
    “見過祖父、父親！”
    “依依啊，你是專程在這裏等我們？家裏到底怎麽了，你祖母真的暈了？”柳盛見到女兒，不由問道。
    柳依依欲言又止，祖母暈沒暈，她真的不知道，因為祖母的院子她現在進不去。她知道，祖母這是惱上她了。
    “依依，發生了什麽事你知道嗎？”
    聽到祖父問話，柳依依點點頭。這也是她等在這裏的原因，她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免得被孫玉蓮母女胡攪蠻纏糊弄過去。
    “事情是這樣的……”
    聽完她的話，父子倆臉色都有些不悅。不是因為孫玉蓮得罪郡主這件事本身，而是因為孫玉蓮的表現，她竟然私自在外傳播她要嫁進相府的事。
    丞相夫人母女倆的謀算，府裏人都知道，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成，是因為丞相父子都不同意，否則柳夫人再堅持，也拗不過一家之主去。
    “這件事交給我，老大，你去接你媳婦回來。”柳明興發話了。
    “可是母親……”柳盛有些猶豫，萬一母親真的被妻子氣暈了，他也好做些補救措施，免得妻子名聲受損。
    柳明興猜到他的顧慮，“你母親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她不會有事。”
    既然父親都這麽說了，柳盛也不再猶豫，轉身出了府。
    “依依，你回你自己院子，這件事不關你們小輩的事。”吩咐完兒子，柳明興又對孫女說。
    “是，孫女告退。”柳依依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有祖父出麵，這件事定能完美解決。
    柳明興沉著臉，一路上已經想好了事情的解決方法。
    “爹，您可回來了……大嫂她……”柳明珠一見到他，就想來個惡人先告狀，卻被柳明興喝止。
    “閉嘴，你在娘家待得夠久了，收拾收拾，帶著玉蓮回孫家去吧！”
    “什麽？”柳明珠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還沒把大嫂的惡行說出來，爹就要趕她們母女走？
    孫玉蓮也聽到了這句話，不由慌了起來。在丞相府，有外祖母的寵愛，她可以說是橫著走都不為過。哪怕在外麵，丞相府表小姐的身份，也讓人對她忌憚幾分。可如果被趕回孫家，那所有人都知道外祖家不待見她，往後她還怎麽在京城混。
    尤其是她已經放話出去，說會嫁給表哥，要是被趕出去，不就說明丞相府根本看不上她。連外祖家都嫌棄的女子，哪裏還有好人家願意要她？
    “外祖父，求求你別趕我們走。是不是佑安郡主說了什麽？我去求她，給她賠罪，一定不讓她遷怒相府。”孫玉蓮跪在地上，抓著柳明興的外衫衣角懇求道。這回倒是不敢說讓丞相代她上門賠罪的事。
    柳明興對著哭哭啼啼的母女倆，心裏產生一股疲憊之感。他狠了狠心，讓人將母女倆帶出去，隻留下老妻。
    “老頭子，你真要趕明珠她們母女走，你怎麽能這麽無情？”丞相夫人哪裏像暈倒過的人，動作麻利，上來就推了柳明興一把。
    柳明興踉蹌了幾步，眼疾手快抓住一旁的博古架才堪堪穩住了身子，不過上麵擺著的珍奇古玩掉了一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老太爺、老夫人……”外麵的下人衝進來。
    “都滾出去！”柳明興下令。
    下人們看著狼藉的地麵和盛怒的老太爺，又看了看一副心虛模樣的老夫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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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吼什麽吼？”丞相夫人仿佛豁出去了，對著柳明興就開罵。
    “當年我生了老大，你娘非得抱過去養在身邊，我這個做母親的，連看上一眼都要征得她的意見。你當時忙於政事，不痛不癢地為我說了幾句話。我體諒你，不再拿這件事煩你，任由我的兒子被搶走。”想起那些年的辛酸，丞相夫人不由落淚。
    柳明興被勾起回憶，麵上閃過一絲愧疚。當年母親的確做得有些過，但也是出於好心。
    丞相夫人的控訴還在繼續，“後來，我好不容易生了明珠，你娘嫌棄是個女孩，這才讓我自己養。那些年，是明珠陪我度過的。我現在不過疼她多一點，你們就這麽容不下她嗎？”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多年，母親也早已仙逝，你還要拿出來說嗎？老大後來不是也親近你了嗎？”柳明興不理解妻子為何會耿耿於懷到現在。
    “過去？我告訴你，有些痛不是時間可以抹平的。”丞相夫人反駁。
    “好，你要記就記。我現在隻問你，你把明珠母女留在府裏，以為真的是為她們好嗎？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怎麽說？他們說明珠是因為被婆家嫌棄才會賴在娘家，連帶著外孫女也被孫家放棄。”柳明興試圖講道理。
    “這……這也沒什麽，丞相府又不是養不起她們母女。至於玉蓮，讓她嫁給承元不就是最好的結局。”丞相夫人不以為意。
    “我真慶幸當年老大不是養在你身邊。”柳明興指著她，不再試圖說理，拂袖而去。
    當天，柳明珠母女就被打包送回了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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