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黑齒盜匪團巢穴的路，遠比凱爾預想的要崎嶇和……有“格調”。
    七拐八繞的山路，兩旁是光禿禿的懸崖峭壁，偶爾還能看到幾具風幹的、不知是野獸還是倒黴蛋的骸骨掛在樹枝上，仿佛是盜匪們特意布置的“迎賓路標”。
    “我說芬恩啊，這黑齒盜匪團的審美，還真是……挺別致的哈。”凱爾騎在馬上，努力維持著自己“從容不迫”的團長形象，但心裏卻在瘋狂吐槽：“這他媽是去土匪窩啊，還是去參加萬聖節恐怖主題派對？格羅姆那老小子，不會在山頭上掛個‘歡迎來到我的哥譚市’的牌子吧？”
    芬恩緊了緊手中的【追風者長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沉聲道：“隊長，這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旦有埋伏，我們很難脫身。”
    萊姆也無聲地將一支【重型破甲箭】搭在了【逐星獵弓】上，他那鷹隼般的目光銳利地搜索著任何可疑的動靜。
    艾拉精心準備的“厚禮”——兩壇從紅河穀地商人那裏“友情價”收購來的、據說能讓矮人都讚不絕口的“烈焰麥酒”，以及幾匹光澤亮麗的上等絲綢同樣是“友情讚助”），由兩名精壯的民兵抬著，跟在隊伍後麵。
    “放心，咱們是來‘友好訪問’的，又不是來踢館的。”凱爾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心裏卻在琢磨著萬一談崩了，該怎麽才能從這鬼地方殺出去。
    又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在一處狹窄的山穀入口，兩名手持巨斧、滿臉橫肉的盜匪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其中一名盜匪聲如洪鍾，手中的巨斧在陽光下閃爍著駭人的寒光。
    “灰岩鎮，尖峰傭兵團團長凱爾，應格羅姆首領之邀，前來拜會。”凱爾朗聲說道，臉上帶著他那招牌式的、人畜無害的笑容。
    那兩名盜匪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目光在芬恩和萊姆精良的裝備上多停留了幾秒，隨即其中一人轉身跑進了山穀深處。
    片刻之後，山穀內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粗獷的呼喝聲。隻見十幾個衣著各異、手持各種五花八門武器的盜匪，簇擁著一個身材異常魁梧高大的身影，從穀內走了出來。
    為首那人，正是黑齒盜匪團的首領，“黑齒”格羅姆！
    此人身高怕是超過了兩米，膀大腰圓，活像一頭直立行走的黑熊。他穿著一身由各種野獸皮毛和零散鐵甲片拚接而成的粗獷鎧甲，腰間別著一把比尋常人腦袋還大的狼牙棒。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張布滿了猙獰刀疤的臉，以及咧嘴時露出的那一口參差不齊、帶著暗黃色的牙齒——其中有幾顆犬齒，竟然真的是黑色的，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用什麽特殊材料“強化”過。
    【信息探查模塊】瞬間啟動：
    【目標：黑齒·格羅姆黑齒盜匪團首領）】
    種族：人類混有少量獸人血統？）
    實力評級：b (力量恐怖，戰鬥經驗極其豐富，擅長近身肉搏)
    潛力：b (作為匪首而言，具有一定的領導力和凝聚力，但野心與實力不完全匹配)
    天賦：[狂暴之力激活後短時間大幅提升力量和攻擊速度，但會降低理智）]，[凶殘威懾對實力弱於自己者有震懾效果）]，[野獸直覺對危險有一定預知能力）]
    狀態：警惕，審視，略帶一絲傲慢和不屑
    忠誠度：na (當前為潛在合作敵對關係)
    【係統備注：此目標極度崇尚力量，信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對金錢和地盤有著強烈的渴望，但內心深處似乎也隱藏著對“正統”身份的向往。】
    “b級實力！還帶狂暴天賦！這老小子果然是個硬茬子！”凱爾心中一凜，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哈哈哈！凱爾團長果然是少年英雄，膽識過人啊！敢單槍匹馬……呃，是帶著幾個小兄弟就闖我這黑齒山，佩服！佩服！”格羅姆大笑著走了過來，聲音如同打雷一般，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似乎想給凱爾一個“友好”的擁抱。
    凱爾嘴角抽了抽，心想這要是被他抱一下，自己的小身板估計得散架。他連忙上前一步，搶先握住了格羅姆的手，用力地搖了搖其實是被格羅姆攥得生疼），臉上擠出更燦爛的笑容：“格羅姆首領威名遠揚，小子早就想來拜會一番了！今日得見，果然是氣吞山河，不同凡響啊！”
    他這番“發自肺腑”的恭維，讓格羅姆臉上的傲慢之色稍減，看向凱爾的眼神也多了一絲“孺子可教”的意味。
    “凱爾團長客氣了！裏麵請！我已經備下了酒肉，咱們邊吃邊聊！”格羅姆豪爽地一擺手，將凱爾一行人迎進了他的“聚義廳”——一個由山壁開鑿出來的、巨大而粗獷的石洞。
    石洞內點著十幾支熊熊燃燒的火把，將洞壁上那些胡亂塗鴉的、描繪著劫掠場景的壁畫映照得光怪陸離。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肉味、汗臭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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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名膀大腰圓的盜匪，正圍坐在幾張用粗木板搭成的長桌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時發出粗野的哄笑聲和叫罵聲，場麵混亂而“熱烈”。
    凱爾一行人的到來，讓石洞內的喧囂聲為之一滯。所有盜匪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他們，眼神中充滿了不善、好奇和審視。
    “都看什麽看！沒見過貴客嗎？！”格羅姆虎目一瞪，那些盜匪立刻縮了縮脖子，重新低下頭去喝酒吃肉，但依舊有不少目光在暗中打量著凱爾他們。
    凱爾麵不改色，坦然地接受著這些“熱情”的注目禮，心中卻在暗暗盤算：“這鴻門宴的氛圍倒是挺足，就是不知道格羅姆這老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雙方分賓主落座其實就是格羅姆坐在主位，凱爾他們被安排在下首一張稍微幹淨點的桌子旁）。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主要是些烤得半生不熟的、帶著濃重膻味的獸肉，以及一些味道刺鼻的劣質麥酒），格羅姆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抹了把油膩膩的嘴巴，開門見山地說道：
    “凱爾團長，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如今這世道，你也看到了，諾蘭德王國眼看就要完蛋，風語者聯盟的騎兵在北邊鬧得歡，各地貴族自顧不暇，正是咱們這些‘好漢’出人頭地，大展拳腳的好時候！”
    他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壓低聲音道：“我黑齒盜匪團，在西山這片，也算小有實力，手底下有幾百號不怕死的兄弟。凱爾團長你的尖峰傭兵團，在灰岩鎮那邊也是聲名鵲起，連亡靈法師都能幹掉。如果我們兩家聯手，東西夾擊，把這落日山脈周邊的肥肉都給它啃下來，到時候金銀財寶、美女土地，還不是任由我們挑選？”
    “聽起來確實很誘人。”凱爾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副“意動”的表情，但話鋒一轉，“隻是，格羅姆首領，打家劫舍雖然來錢快，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那些貴族和商人，也不是好惹的。萬一惹惱了哪個硬茬子，或者等王國緩過勁來，派大軍清剿，我們這點人手，恐怕……”
    “怕什麽！”格羅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碗都跳了起來，“富貴險中求！畏首畏尾，能成什麽大事？再說了，等王國反應過來，咱們早就撈夠本，找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逍遙快活去了！”
    凱爾聞言，心中冷笑：“果然是土匪的眼界，隻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他搖了搖頭，露出一副“高瞻遠矚”的表情，歎了口氣道：“格羅姆首領，恕我直言，您這番打算，雖然痛快，卻也……格局小了點。”
    “哦？格局小了？”格羅姆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那依凱爾團長之見，何為大格局？”
    “大格局嘛……”凱爾微微一笑，露出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開始了他精心準備的“畫餅”環節，
    “如今諾蘭德王國風雨飄搖，各地烽煙四起，這不僅僅是危機，更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格羅姆首領，您手握數百精兵，勇猛善戰，為何隻滿足於劫掠一些商旅和偏遠城堡？這落日山脈，地勢險要，資源雖然不算豐厚，但也足以養活一支精銳之師。如果我們能將這片山脈徹底掌控在手中，建立起穩固的根據地，招兵買馬，積蓄力量，待到天下大亂，群雄並起之時，未必不能效仿古之英雄，逐鹿中原，裂土封王，成就一番不朽功業！”
    凱爾這番話說得是抑揚頓挫，慷慨激昂，配合著他【魅力10】的屬性和【說服10】的技能，簡直是聲情並茂，極具感染力。
    格羅姆聽得一愣一愣的，他那顆被酒精和殺戮麻痹了許久的腦袋，仿佛被凱爾這番“宏偉藍圖”給狠狠敲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又燃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名為“野心”的火焰。
    他雖然是個粗人，但也知道“裂土封王”、“不朽功業”意味著什麽。那可比當個整日東躲西藏、提心吊膽的土匪頭子，要風光榮耀得多！
    “這……這能行嗎？”格羅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聲音也不自覺地小了一些。他雖然殘暴，但也並非全無腦子，知道凱爾畫的這個餅太大，也太遙遠。
    “事在人為！”凱爾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格羅姆首領，您想想看，如今的諾蘭德王國，還有幾個能打的貴族？那些所謂的騎士老爺，平日裏養尊處優，真到了戰場上，還不是一群軟腳蝦？風語者聯盟雖然勢大，但他們畢竟是外來者，人生地不熟，補給線又長，不可能長久占據。隻要我們能抓住機會，在這亂世之中迅速崛起，未必不能成為一股決定性的力量！”
    他頓了頓，繼續“加碼”：“而且，我尖峰傭兵團，雖然目前人手不如貴團多，但我們擁有更精良的裝備，更嚴格的訓練，更靈活的戰術，以及……一些你們想象不到的‘秘密武器’和‘特殊渠道’！”他故意說得含糊其辭，營造出一種神秘感。
    “如果格羅姆首領願意與我聯手，共同打造這番‘大事業’，我凱爾願意奉上我們傭兵團的‘先進經驗’和‘技術支持’，幫助貴團提升整體戰鬥力，甚至……在將來，為貴團謀求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讓兄弟們不再是人人喊打的盜匪，而是能夠昂首挺胸、建功立業的英雄！”
    這番話，精準地戳中了格羅姆內心最深處的渴望——擺脫盜匪身份，獲得“正統”的認可。
    格羅姆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凱爾，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這番話的真假。
    石洞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滯。周圍的盜匪們也都停止了喧嘩，豎著耳朵聽著這番關乎他們未來的“密謀”。
    凱爾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端起酒碗，朗聲道：“格羅姆首領，是繼續當一個朝不保夕、四處劫掠的盜匪頭子，還是與我凱爾聯手，在這亂世之中博取一個名垂青史的機會，全在您一念之間！我凱爾敬您一碗，靜候您的抉擇！”
    他將碗中那劣質的麥酒一飲而盡，目光灼灼地看著格羅姆。
    他知道，這場“畫餅”能否成功，就看格羅姆的野心，究竟有多大了！
    而他，也已經做好了應對各種結果的準備。無論格羅姆作何選擇，他凱爾，都會在這場亂世的棋局中，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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