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朝陽就理解了，在這個饑餓年代，這樣的事太多了，在生存的麵前，親情是奢侈品，被很多人拋棄了。再過幾年，各種奇葩都出來了，那時候子告父，夫鬥妻，各種人倫慘劇簡直不要太多。陳朝陽在後世看到了一篇報道，說是一個10歲左右的孩子，將自己的母親舉報了，結果母親被槍斃。陳朝陽當時就覺得，這簡直太荒謬了。
    陳朝陽歎了口氣，他還真不好說什麽，他拍了拍老吳頭，說道：“老吳頭，這事我沒法插嘴，等交易結束後，我送你一盒鹵肉吧，算是安慰你一下受傷的心靈。”
    老吳頭笑了，說道：“你小子局氣，這樣的安慰可以多來幾次。”兩人說笑著，走進了一個小院裏。老吳說道：“這裏是我存放藏畫的地方，一會兒你自己看，我給你報價，同意了就收起來。”
    說話間，老吳頭將陳朝陽引入了正房中，陳朝陽正看著掛在牆上的畫時，老吳頭對陳朝陽說道：“小子，過來搭把手。”陳朝陽走過去，跟老吳頭一起搬開一個櫃子，露出了下麵的入口。老吳頭說道：“小子，跟我來下麵吧，這上麵都是些樣子貨，沒啥好東西。”
    這些老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隻是不知道他們躲不躲得過幾年後的抄家。陳朝陽跟著他走進了地下室，隻見地下室裏擺著兩張條案，上麵堆滿了字畫卷軸，陳朝陽打開一幅畫軸，上麵是一幅以水墨寫意手法畫的海棠圖，畫中枝幹遒勁，花瓣簡練 。老吳頭說道：“這是明代沈周的《折枝海棠圖》。”
    陳朝陽將畫軸放下，說道：“老吳頭，你也別讓我一幅幅看了。這樣，你把齊白石，徐悲鴻，或是趙佶，蘇軾，柳公權，唐白虎等人的字畫都挑出來，其他你覺得好的，也可以。”
    老吳頭笑道：“我有王羲之的字，你要麽？”
    陳朝陽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拿出來，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了，老家夥還想蒙我。別說王羲之的字，就算是他兒子的字，你在全國能找到一幅嗎？”
    老吳頭也不開玩笑了，說道：“我這裏齊白石的畫有八幅，都是小幅。唐白虎的畫冊有一本，不過那可是春宮圖，趙佶的字畫各一幅，其他的都沒有，不過我有一本嚴嵩抄寫的佛經，你要不要？”
    “嚴嵩好像是個大奸臣吧，他的字值錢麽？”
    “你小子原來是個棒槌，嚴嵩的字方正渾厚，筆力遒勁，在書法上的地位是很高的。”
    “那行，你把覺得好的都拿來吧，我看看。”
    老吳頭笑了一下，轉身去拿字畫，過了一會兒，陳朝陽的麵前，已經放了十幾幅的字畫。陳朝陽打開一幅齊白石的畫，畫幅很小，大概還不到兩平尺，隻見畫麵上是一隻半的大蝦，其中的半隻隱藏在第一隻的後麵，隻露出了半個身子，還有兩片一筆勾過的水草葉子。畫麵極其簡練，但畫中的大蝦卻活靈活現。這老頭畫畫賣錢，真是算到了骨頭裏。
    陳朝陽將這些畫都打開了，齊白石的畫有八幅，最大的不足3平尺，趙佶的字有一幅，還有一幅他畫的梅花，明代祝允明的草書一幅，元代趙孟頫的楷書三幅，唐伯虎的春宮圖冊一本，還有一本嚴嵩抄錄的金剛經，再加上沈周的《折枝海棠圖》。陳朝陽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老吳頭，說說吧，你要什麽？錢，糧食，豬肉都可以，不過豬肉可是野豬肉。”
    老吳頭想了想，說道：“小子，這些字畫我就不跟你一幅幅算了，我說個數，你看看行不行？”
    “嗯，你說吧。”
    “我要1500塊錢，這是給兒子買工作用的。100斤棒子麵，20斤大米。再來五斤豬肉吧，要肥的。”
    要的不多，陳朝陽打了個響指，說道：“行，就按你說的辦，我再送你一盒鹵豬肉。”
    “你小子局氣，去拿東西吧，我在這裏等你。對了，把字畫都拿走，再放一會兒，我就舍不得了。”
    陳朝陽將這些字畫放進一個袋子裏，說道：“老吳頭，我十分鍾就回來，你等著。”
    陳朝陽拎著袋子走出了院子，走到半路的時候，他就將袋子收進了空間。在小巷子裏抽了根煙，隨後回到院子外麵，聽聽裏麵沒啥動靜，他從空間裏取出一袋子玉米麵，又用袋子裝了20斤大米，用另一個袋子裝了10斤白麵，又在上麵扔了一大塊豬肉，大概有六七斤，他也懶得分了。隨後他手裏拿著飯盒，敲響了院門。
    過了一會兒，老吳頭打開了院門，向外看了一眼，趕緊將院門打開，陳朝陽將飯盒和米麵塞進他的手裏，自己則拎著玉米麵袋子走了進去。
    來到屋子裏麵，陳朝陽將袋子放在門邊，說道：“飯盒裏是鹵肉，你手裏的兩個袋子，一個是大米，一個是白麵和豬肉，送你點白麵包餃子吃。老吳頭，我對你好吧？現在，心情是不是好了點？”
    老吳頭急忙打開麵袋子，看到麵上麵的豬肉，老吳頭趕緊將豬肉拿了出來，罵道：“你小子真是作孽，麵上放豬肉，虧你想得出來。這是糟蹋糧食。”
    “我沒那麽多袋子了，這事還得怪你，你家買糧食都不帶袋子嗎？”這個時期，去糧站買糧，都是自己帶東西裝的。
    老吳頭嘴角抽了抽，罵道：“都是該死的老那催我，我忘記拿袋子了。這些白麵，太可惜了。”在這一輩人的眼裏，浪費糧食是不可原諒的。
    陳朝陽笑了笑，說道：“行了，你把豬肉洗一下，用洗豬肉的水和麵不就是了，笨死得了。豬肉多給了你一些，你添點白菜包餃子吧，別可惜，你都占便宜了。這裏是1500元錢，你數數。”說著，從書包裏掏出兩摞錢，扔在了桌子上。
    老吳頭罵道：“你個混蛋小子，趕緊滾，看到你就生氣。”
    “老吳頭，你罵我，我可就顛兒了，錢少了可別怪我。”
    老吳頭揮了揮手，那意思很明顯：是讓他“快點滾”。快點滾是不可能的，陳朝陽慢條斯理地說道：“老吳頭，我明天要去爺爺家了，你這段時間幫我找找市麵上的好東西，等我回來了虧不了你。”說完，也不等老吳頭的回答，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了小院子。
    老吳頭對著他的背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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