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陽說道：“當然是越多越好了，錢不是問題。王鵬大爺對你們的酒很是推崇，我也品嚐過一次，確實不錯。”
    林廠長笑了笑，卻沒露出激動的表情，他說道：“現在還存著的老窖酒，隻有十幾桶了，但這些酒我不能都賣給你。這樣吧，我給你兩桶老窖酒，還有兩桶三年的新酒。這已經是我能給的最大的量了。我們廠子還肩負著成都市的一部分供應，現在糧食難搞，我們存酒不多了。”
    “林廠長，一桶酒有多少斤？”
    “存酒都是200斤一桶的，但經過窖藏，會有些損耗，老窖酒大概還能剩下一百六七十斤吧，新酒有一百八九十斤。”
    陳朝陽搓了搓牙花子，說道：“有點少，林廠長，能不能想想辦法？尤其是老窖酒。”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不吱聲的林曉玲說道：“爹，大哥哥從那麽遠過來，你就多賣他一點吧。剛才大哥哥還給我糖和蘋果了呢。”
    林廠長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閨女，將林曉玲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林廠長笑道：“好吧，再多給你一桶老窖酒，再多真的沒有了，你也要體諒我的難處。說實話，沒有王廠長的話，我最多就是給你點新酒。我家世代都是釀酒的，這樣子的老窖酒，在我們眼裏，都是個寶貝，舍不得啊。”
    陳朝陽知道差不多了，他點了點頭，說道：“好的，謝謝王廠長，也謝謝小妹妹。多少錢？我現在就付款。”
    “需要我們裝瓶麽？”
    “這個不用，都是我們局裏自己消耗了，不用浪費了。”
    “老窖酒一斤2塊4，新酒一斤8毛，按實際稱重算。另外，每個木桶要2元錢。這是廠子裏的規定，可不是我不給老王麵子。”
    “行，沒問題。對了，林廠長，我還想買點空酒瓶子，我自己泡了點藥酒，每次給親戚朋友送酒，我都頭疼。不知道你這裏方不方便？”
    “這個問題不大，這樣吧，一會兒稱好重量了，就按一斤酒一個酒瓶算吧，每個酒瓶你給八分錢就行，這也是我們從玻璃製品廠采購的價格。”
    “這可太謝謝您了。林廠長，這是我自己製作的鹵肉，中午給你和你家閨女，添個菜。”說著，他從書包裏拿出一個飯盒，放在了桌子上。
    林廠長本想推辭，但看到自家閨女那渴望的眼神，他歎了口氣，說道：“謝謝你了，小陳。不瞞你說，我們家快半個月沒見過葷腥了。走吧，我帶你去稱重。”
    跟著林廠長向酒窖走去，路上林曉玲拉了拉陳朝陽的衣袖，小聲說道：“謝謝大哥哥。”
    陳朝陽笑著摸了摸小丫頭的頭，說道：“小妹妹，大哥哥也要謝謝你呀，不是你說話，你爹也不會多賣我一桶酒。”
    林曉玲撇了撇嘴，說道：“每次有人買老窖酒，我爹都是這樣，像扣他眼珠子似的。”
    來到酒窖中，這是一個磚砌的酒窖，磚頭上覆蓋著泥土，看得出來，這個酒窖可有年頭了。牆麵上有些泥土已經剝落了，露出了裏麵的磚頭，陳朝陽知道，覆蓋泥土似乎是老工藝，有保濕等作用，有些酒廠後來雖然建了新的酒窖，卻再也釀不出原來的老味道了。
    林廠長指揮幾個工人，從酒窖裏搬出了三桶老窖酒，又搬出了兩桶新酒，上秤一秤，老窖酒扣掉木桶重量，共計494斤，新酒重377斤。陳朝陽委托林廠長幫他找兩輛三輪車，林廠長隨即吩咐庫管幫著他去辦理。自己則帶著陳朝陽走回辦公室。
    林廠長隨口說道：“閨女，算一下要多少錢，老窖酒按2塊4一斤算，新酒按8毛算。”
    林曉玲卻沒拿出算盤和紙筆，過了不到30秒，她說道：“老窖酒494斤，2塊4一斤，共1185.6元，新酒377斤，8毛一斤，共301.6元，木桶5個，共10元。對了，酒瓶一共871個，八分錢一個，共69.68元，總共是1566.88元。”
    陳朝陽大為驚奇，問道：“林廠長，曉玲計算總是這麽快麽？”
    林廠長笑道：“我這丫頭從小就聰明，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計算出來的，但每次結果都是準確的。曉玲到現在為止，數學都是100分，從無例外。”
    臥槽，這才是天才！每次都是100分，那是因為卷麵隻有100分。上一世陳朝陽也有個同學，也沒看到他如何用功，該玩的時候比誰都瘋，每次考試卻總是第一名，後來十六歲就考上了清華。這樣的非人類神仙，陳朝陽隻有豔羨的份兒，沒想到今天又碰到一個。
    陳朝陽笑道：“林廠長，你好福氣呀，曉玲這丫頭，我建議你讓她直接跳級。這樣聰明的孩子，在低年級純粹是浪費時間。”
    林廠長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他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陳朝陽笑道：“林廠長，你就沒想過曉玲為啥考了100分，那是因為卷麵上隻有100分，這樣的天才我以前見過，如果曉玲喜歡看書，你就不要耽誤她。”
    見林廠長點了點頭，陳朝陽摸了摸林曉玲的頭，從書包裏拿出錢，林廠長急忙安排林曉玲去叫會計過來，等會計到了後，陳朝陽付了款，會計也給他開了收據。陳朝陽站起身來，伸出手跟林廠長握了握手，說道：“這次事情辦得順利，十分感謝林廠長，以後您和曉玲如果在首都有事情，可以去公安局找我，我一定盡力幫忙。”
    林廠長笑道：“說不準還真會去麻煩你。小陳，我其實舍不得賣這麽多酒。不過你人不錯，賣給你我心裏還好受些，加上老王和我閨女的麵子，算了，這酒我就算是再想留，也留不了多久了。你告訴三輪車師傅地方，他們會給你送到的。”
    幾個人來到外麵，陳朝陽看到酒瓶子已經裝在幾個麻袋裏，裝上了兩輛三輪車。陳朝陽回頭對林廠長父女說道：“林廠長，現在全國都困難，如果曉玲在成都找不到合適的學校，可以試著送到四九城看看。曉玲，好好學習，大哥哥期待你在未來能龍騰萬裏，鳳鳴九霄。”
    說完，陳朝陽讓三輪車先走，自己則在後麵發動了摩托車，向林廠長和林曉玲揮手道別後，走出了廠區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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