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傳承弘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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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界弘道錄
    一、殘卷微光:蕭珩將最後一頁竹簡合上時,窗欞外的晨光恰好漫過案幾。禦龍劍懸在梁上,劍鞘上的雲紋在曦光裏流轉,與竹簡上殘留的朱砂符文隱隱共鳴。這些從秘境傳承之地帶回的典籍,堆疊起來足有半人高,泛黃的紙頁間還殘留著遠古修士的靈力餘溫。
    “這些傳承怕是要改改才能用。”雲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手裏捏著片半枯的銀杏葉,葉麵上布滿銀線般的紋路,“昨日試了下那套‘裂穹掌’,第三式剛運起氣,西廂房的梁柱就裂了道縫。”
    五人圍坐在議事廳的白玉圓桌旁,桌上攤著從秘境傳承中帶回的典籍。姬凝霜正用銀簪挑起一卷獸皮圖譜,上麵繪製的吐納法門旁標注著“需以心頭血為引”的字樣,她眉尖微蹙:“瑤池古卷裏提過,這類功法修煉十年以上,多半會損傷心脈。”
    墨軒指尖在一本黑色封皮的帛書上輕叩:“魔道的‘噬魂訣’更麻煩,原典裏說要每月吞噬生魂才能精進。”他翻開的書頁上,暗紅色的字跡仿佛還在蠕動,“但剝離其中的淬體法門,或許能轉化成護心訣。”
    “不如分三類整理?”雲澈將銀杏葉平攤在桌上,葉脈突然亮起微光,在桌麵投射出清晰的分類圖譜,“基礎心法、進階術法、禁忌修正,每類都得注明修煉門檻和風險。”
    蕭珩頷首起身,禦龍劍突然發出嗡鳴,劍身上浮現出流動的光紋:“我用劍元拓印了所有傳承內容,咱們分頭批注。三個月後在九霄台召開三界論道大會,到時候當眾發布修訂後的典籍。”
    二、百日研磨
    劍廬的燭火連續四十九日未曾熄滅。蕭珩將禦龍劍橫在膝頭,劍光照亮了滿牆懸掛的絹布,上麵用朱砂標注著上古劍訣的每處破綻。他發現“破妄式”的起手式過於剛猛,尋常修士強行催動極易傷及經脈,便試著融入雲澈流雲步的迂回意韻。當劍招與步法終於圓融時,窗外的晨霧恰好漫進室內,劍身上的雲紋突然舒展,竟在地麵映出一片流動的光河。
    瑤池深處的蓮台始終籠罩著白汽。姬凝霜盤膝而坐,指尖撫過獸皮圖譜上的火焰符文,那些原本猙獰的紋路在她靈力催動下,漸漸化作含苞待放的蓮蕾。她想起秘境中那株受傳承之力滋養的千年雪蓮,忽然悟出將霸道火術轉化為溫和靈植術的法門——當最後一道符文修改完成時,池中的蓮子竟齊齊破殼,綻放出碗口大的青色蓮花。
    魔宗舊址的石壁前,墨軒已駐足半月。那些刻滿血腥咒語的岩石在他指尖撫過處,竟滲出淡金色的光點。他將這些光點收入琉璃瓶,發現竟是能中和魔氣的淨化之力。某日深夜,石壁突然震顫,浮現出上古魔宗修士的虛影,虛影嘶吼著揮出魔掌,墨軒卻不閃不避,將瓶中金光盡數拍出。金光與魔掌碰撞的刹那,虛影臉上竟露出解脫之色,化作點點熒光融入石壁,露出隱藏在咒語下的煉體真訣。
    藏書閣後的竹林總在拂曉響起笛聲。雲澈斜倚在青石上,竹笛吹出的旋律時而如流水穿石,時而如清風拂葉。懸浮在他麵前的典籍隨著笛聲翻動,晦澀的字句在音符震顫中重組,漸漸顯露出淺顯真意。當一曲終了,最後一卷古籍上的蝌蚪文終於化作清晰的批注,他抬手拭去額角汗珠,發現竹葉上的晨露都凝成了篆字,落在地麵組成“大道至簡”四字。
    三個月期滿那日,五人再次聚於議事廳。桌上整齊碼放著修訂後的典籍,共計七十二卷,每卷封皮都烙印著五人合力凝聚的印記。蕭珩拿起最上層的《基礎心法匯要》,指尖撫過那些被重新詮釋的口訣,忽然笑道:“還記得初入秘境時,這些傳承差點把咱們困在幻境裏。”
    “現在看來,困住人的從不是傳承本身。”姬凝霜展開一卷《靈植術補遺》,書頁間夾著的青色蓮花正散發著淡淡香氣,“就像這火焰術,既能焚山煮海,亦可催發生機。”
    三、九霄論道
    九霄台的雲階從山腳一直鋪到雲端,三界修士沿著玉色台階緩緩上行,衣袂翻飛如萬千彩蝶。仙門弟子的道袍繡著日月星辰,妖族長老的皮毛上閃爍著靈光,就連以往避世不出的魔宗修士,也穿著素色衣袍踏雲而來。
    辰時三刻,五人緩步走上玉階。蕭珩展開一卷流光溢彩的卷軸,聲音透過靈力傳遍四野:“昔日秘境傳承,多有偏頗。今日吾等將其修訂,願與三界同修共享。”
    話音剛落,萬道金光從卷軸中湧出,化作無數玉簡飛向台下。每個修士手中都穩穩接住一枚,玉簡入手溫潤,上麵記載的功法既保留了上古玄妙,又多了幾分平和中正。
    太清門的玄水道人捧著玉簡,枯瘦的手指撫過“引氣入體”的新注,忽然老淚縱橫。他苦修五十載未能突破的煉氣期瓶頸,竟在看到“以天地為爐,而非強納靈氣”這句注解時豁然開朗,周身靈力瞬間流轉自如。
    幾個剛入門的年輕修士圍在一起,看著玉簡上的基礎吐納法。原本需要師傅手把手教導的運氣法門,此刻竟像溪流般在字裏行間流動,其中一個穿粗布麻衣的少年試著按圖索驥,不過片刻便成功引動第一縷靈氣,驚得他身旁的師兄們紛紛側目。
    角落裏,三個魔宗修士正低聲交談。他們手中的玉簡記載著改良後的“噬魂訣”,原本需要吞噬生魂的修煉法門,被墨軒改成了吸納天地間遊離的陰性能量,輔以淨化咒訣淬煉自身。其中一人試著運轉心法,發現以往如跗骨之蛆的魔火竟變得溫順可控,不由得感歎:“原來不是功法邪異,是咱們走偏了路。”
    論道大會持續了七日。白日裏,五人分坐高台,解答各界修士的疑問;入夜後,不同門派的修士圍坐在篝火旁,交流著修煉心得。仙門弟子向妖族請教禦獸術的精要,魔族修士與佛門高僧探討心魔的化解之道,連最守舊的昆侖派長老,都主動向雲澈詢問改良後的陣法口訣。
    離別的那日清晨,無數修士對著九霄台叩首致意。玄水道人代表眾修獻上一塊鐫刻著“三界同輝”的玉碑,他聲音哽咽:“五位尊者不僅傳下大道,更教會我們何為兼容並蓄。”
    蕭珩望著下方湧動的人潮,忽然將禦龍劍高舉過頂。劍身發出清越龍吟,震得雲階上的玉片齊齊鳴響:“大道不應為一人一派所有,從今日起,九霄台常駐修士百人,輪流講解修訂後的典籍,無論仙魔妖凡,皆可來此問道。”
    四、春風化雨
    三年光陰彈指而過。
    太清門的後山開辟出一片藥田,玄水道人帶著弟子們用改良後的靈植術培育仙草,以往需要百年才能成熟的紫心蓮,如今三年便已開花。藥田旁的石碑上刻著姬凝霜的批注:“草木有靈,非強催而可生,當順其天性,助其生長。”
    黑風穀的魔宗駐地早已不見往日陰森。墨軒當年留下的淨化法陣仍在運轉,穀中魔氣被轉化為精純的修煉資源,引得不少正道修士前來交流。穀主石破天如今最愛做的事,便是帶著弟子們與附近的仙門切磋改良後的煉體術,他常對人說:“以前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現在才明白,能讓人變強的不是功法,是心境。”
    妖族的萬獸林裏,年輕修士們正在演練新創的陣法。這套陣法融合了雲澈的流雲步與上古戰陣精要,原本需要妖王級實力才能催動的合擊之術,如今三名普通妖修便可施展。領頭的狐族少女手持玉簡,看著上麵“陣者,非困敵之術,乃聚勢之道”的批注,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九霄台的藏書閣早已擴建三次。各地修士送來的注解堆滿了書架,其中既有對功法的補充,也有不同修煉體係的碰撞。雲澈偶爾會來這裏,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想起當年在竹林吹奏的笛聲。有次他遇見個目盲的老修士,正用指尖撫摸玉簡上的刻痕,老修士笑道:“我雖看不見,但摸到這些字,就像摸到了大道的脈絡。”
    這日,五人再次登上九霄台。望著台下熙熙攘攘的修士們——仙門弟子與妖族長老並肩探討術法,魔道修士向佛門高僧請教靜心訣——雲澈忽然笑道:“還記得剛拿到那些傳承時,你說要一把火燒了的。”
    墨軒指尖轉動著琉璃瓶,瓶中淨化之力已凝結成一顆金珠:“現在看來,真正的禁忌從不是功法本身。”
    姬凝霜望著遠處藥田升起的靈氣薄霧,輕聲道:“就像春風化雨,重要的不是雨水,是讓萬物生長的契機。”
    蕭珩抬頭望向萬裏晴空,禦龍劍在鞘中輕鳴,仿佛在應和著三界各處傳來的靈力波動。那些曾被塵封的智慧,此刻正如同奔湧的江河,滋養著這片他們誓死守護的天地。雲階上的“三界同輝”玉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碑石縫隙裏,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株小小的青草,正迎著風舒展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