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從漆黑的窗縫裏滲進來，在淩亂的床鋪上投下幾道灰白光斑。管萱栩的軍外套和李俊廷的背心糾纏在地板上，沾著泥漬的襪子被踢到牆角，空氣中還殘留著昨夜雨水混著鐵鏽的氣息。李俊廷側躺著，臉頰埋在沾了她發香的枕頭裏，耳尖泛紅得幾乎要滴血。散亂的黑發遮住半張臉，露出的脖頸上還留著深淺不一的齒痕——那是管萱栩昨夜在她鎖骨處輾轉時留下的，此刻正隨著她細微的呼吸輕輕起伏。
    “居然你沒事……”她悶聲開口，指尖摳著枕頭邊緣的線腳，“那我就要走了。”話音未落，赤裸的後背突然貼上溫熱的軀體，管萱栩的手臂像藤蔓般纏過來，指尖蹭過她腰間未愈合的舊疤。獨眼女人的呼吸噴在她後頸，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哎呀～急什麽呀。”
    李俊廷正要撐起身，就被管萱栩按回床上。對方用下巴蹭著她肩胛骨，語氣帶著撒嬌般的拖腔：“請你幫我拿一下床頭的報紙嘛……”床頭櫃上堆著幾本翻爛的戰術手冊，最上麵果然壓著張皺巴巴的報紙。李俊廷疑惑地拿起，展開的瞬間瞳孔驟縮——頭版頭條用加粗黑體字寫著“巡邏隊總指揮疑似與網淵暴徒勾結，骨幹成員遭控製”，配圖正是沈可馨被反綁著押上軍車的照片，旁邊還有曾文茜被按在地上的模糊身影。
    “怎麽可能！”她指尖發抖，報紙邊緣被捏得發皺。下方配文詳細寫著“外部軍隊周遠航部介入調查，總指揮李俊廷行蹤不明，沈可馨、謝錦洋等核心成員已被隔離審查，胡文皓在逃”。巡邏隊基地的照片被放在角落，警戒線將熟悉的崗亭圍得水泄不通。
    管萱栩不知何時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頭，獨眼眯成狡黠的彎月：“你看，現在外麵層層封鎖，周遠航那婆娘巴不得把你挫骨揚灰呢。”她的指尖順著李俊廷的腰線滑到小腹，語氣帶著得逞的笑意，“看來啊——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嚕。”
    李俊廷的心沉到穀底。沈可馨那幫人雖然平時互相看不慣，但都是跟著她出生入死的弟兄。她必須去救他們，可鐵絲網和了望塔像鐵桶般箍住了所有通路。她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我得想辦法……”
    “辦法嘛，我有。”管萱栩突然鬆開她，赤腳跳到地板上。晨光勾勒出她身上交錯的舊傷疤，左腿彈孔處新換的繃帶滲著淡紅血跡。她搖搖晃晃地走到散落的衣物堆前，彎腰撿起一件純黑色的蕾絲內衣——那是李俊廷昨天匆忙間脫下的。獨眼女人對著晨光晃了晃內衣，突然壞笑著套在自己身上，蕾絲邊緣卡在她肋骨的舊傷處，顯得格外突兀。
    “你……”李俊廷一時語塞，看著對方把自己的內衣穿得理直氣壯，氣得想抄起床頭的匕首。
    管萱栩轉了個圈，軍靴踩得空罐頭叮當作響：“急什麽？周遠航的部隊現在像瘋狗一樣見人就咬，你出去就是送死。”她走到李俊廷麵前，單膝跪在床上，指尖挑起對方的下巴，“給我三天時間，赤色火藥在網中的暗哨能摸到他們關押人的地點。不過嘛……”她突然湊近，鼻尖蹭過李俊廷的唇，“你得再多陪我幾天，等我把路線和內應都安排好。”
    潮濕的空氣裏彌漫著管萱栩身上特有的鐵鏽味，混雜著李俊廷內衣上殘留的皂角香。李俊廷看著她眼底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又想到報紙上被控製的手下，無奈地歎了口氣：“那我該怎麽做？”
    管萱栩聞言笑得更燦爛，獨眼在晨光裏泛著狡黠的光。她猛地把李俊廷按回床上，自己則像貓一樣蜷在她懷裏，指尖把玩著她散落在枕頭上的發絲：“什麽都不用做，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啦～”窗外的引擎聲越來越近，而房間裏隻剩下兩人交疊的呼吸聲，以及管萱栩偷偷勾住李俊廷小拇指時，那聲幾不可聞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