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雯灝將沾著番茄醬的武士刀往警局前台一扔，金屬刀柄磕在大理石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彭祁?頂著一頭黏膩的牛排醬汁，眼睜睜看著對方掏出自己的黑卡刷過pos機，紅色數字在屏幕上跳得刺眼——那可是她上個月執行任務的傭金。
    “你最好祈禱王尚靜給的傭金夠填這個窟窿。”彭祁?被銬子磨得手腕發疼，衣服布料蹭過拉鏈發出刺啦聲，“等會我要吃三份草莓聖代，加雙倍巧克力醬。”
    周雯灝沒吭聲，指尖在電子簽名板上龍飛鳳舞地簽了“彭祁?”三個大字。夕陽透過警局百葉窗斜斜切進來，將她輪廓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冷金。
    “看夠了？”周雯灝突然轉身，警燈紅光在她虹膜裏碎成細小的光斑，“再磨蹭，封鎖線就要修到酒館門口了。”
    夜櫻酒館的霓虹招牌在暮色中明明滅滅，藤野美子的剪影在玻璃櫥窗後晃動。王星妍抱著女兒的粉色小毯子走在最前麵，花枝鼠“肥豬”的鼻尖從毯子裏探出來，黑豆似的眼睛映著路燈。李詩韻的防化服在水泥地上拖出沙沙的響，麵罩上的呼吸閥規律地吞吐白霧，像隻笨拙的機械昆蟲。
    周雯灝突然伸手按住彭祁?的後頸，將她拽進巷口陰影裏。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時，彭祁?本能地去摸後腰的匕首，卻摸到一片空蕩——她的武器早在警局被沒收了。
    “安靜。”周雯灝的指尖突然點在她唇上，帶著警局洗手液殘留的薄荷味，“看那邊。”
    王星妍正扶著姚茜跨過酒館門檻，“她就是你要殺的人？”彭祁?壓低聲音，舌尖不小心掃過周雯灝的指尖，“王尚靜隻讓抓王雨晴，沒說要沾血。”
    周雯灝的瞳孔在黑暗中縮成針尖，指尖順著彭祁?的唇線緩緩遊走：“你以為我真的在乎王尚靜那點傭金？”她突然攥住彭祁?的手腕，將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左胸，“這裏麵裝著的，是姚茜當年親手“種下”的彈片。”
    彭祁?感受到隔著襯衫傳來的異常搏動，某個金屬物件在皮膚下冷冷地抵著她的指尖。
    酒館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暖黃燈光裹著櫻花酒的甜香湧出來。王星妍的女兒抱著花枝鼠跑過走廊，粉色絨毯掃過地麵時，“肥豬”突然發出尖銳的吱叫。李詩韻的防化服在樓梯轉角處頓了頓，麵罩內側突然蒙上一層白霧。
    “你是凱瑟琳嗎？”王雨晴的聲音從吧台傳來，玻璃杯底磕在木質台麵上的脆響格外清晰，“你不是在主店調酒嗎？難不成真會瞬移？”
    彭祁?貼著牆根摸到側門，手指剛觸到門把手，後腰突然頂上冰涼的槍口。她不用回頭也知道，周雯灝的格洛克17已經上了膛。
    “我說過，隻抓王雨晴。”彭祁?反手扣住對方扳機指，拇指精準地壓在虎口麻筋上，“你要是敢對姚茜開槍，我就把你和陳家的交易告訴王尚靜——他可最討厭別人背著他玩陰的。”
    周雯灝的呼吸聲突然加重，槍管在彭祁?脊椎上頂出更深的凹痕。就在這時，樓上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緊接著是花枝鼠驚恐的尖叫。彭祁?趁機轉身，在對方手腕內側穴位上狠狠一掐，手槍應聲落地。
    “你欠我的。”彭祁?踢開手槍，靴跟碾過周雯灝手背的抓痕，“從曼穀那次開始，你每坑我一次，我就記一筆賬。”她彎腰撿起槍，彈匣在掌心沉甸甸的，“現在該我收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