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分鍾裏，我和她認真的溝通了一下有關合作推廣的事宜，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她對於我所說的推廣收益並不是特別感興趣——其實從小就不缺錢花的人大部分對錢都不是很執著，像王瑤、像眼前的小柯，她們可能更在意的是一些形而上的東西，所以我在跟她談合作的時候過程十分順利，她壓根就沒有還價的意思，我說多少就是多少。
    而從小缺錢花的人，長大後大抵都會對金錢比較追逐，包括李思雨在內，我認識的許多人都這樣。
    李思雨可能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出身普通甚至成長環境惡劣、但卻在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已經基本滿足了世俗意義上‘成功人士’的條件的人。
    其實現在的我在外人眼裏應該也算是比較成功的那一類人，可我一直覺得在開公司這件事上，從萌芽到結果，但凡中間有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了紕漏，我都不可能做得起來。
    所以我一直覺得李思雨是個很厲害的人，她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奮鬥來的，按說她這樣的人應該找一個在事業上能夠和她相互幫扶的人才對，她會選擇我這種性格的人作為伴侶其實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思緒飄飛之間，小柯挼了一把胖墩，似乎又對我說了些什麽，但我沒有聽清。
    直到她說第二遍，我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看著她：“抱歉，我剛剛想別的事情去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吃好了，既然合作也談成了，我就先回去了。”小柯無奈一笑：“張先生昨晚是一夜沒睡覺麽？剛剛才在草坪上睡了這麽長時間，還是犯困。”
    我略顯尷尬：“我送送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走吧，你和墩墩慢慢吃。”
    說完她輕輕拍了拍胖墩的屁股，憐愛的道：“墩墩，姨姨就先走了哈，下次再來看你。”
    胖墩仿佛聽懂了似的繞著她的手轉了一圈，用尾巴掃了掃她的手腕，像是說再見一般。
    格格輕笑聲中，小柯起身離開，不過思緒已經被打亂，我自然也沒有再接著想剛才的問題。
    把胖墩弄回家後，我在手機上看了看‘山城小丹青’的新動態，她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竟然已經在開始替我著手宣傳約影，雖然沒有直接掛鏈接，但卻提前發作品預告了今夜會有語音直播，並且要向粉絲們推薦一款有趣的社交app。
    其實我覺得以她的顏值來說，她要是願意露臉直播推薦效果會更好，不過這種事我也不好意思得寸進尺，因為我開的價就不高，對比她的粉絲體量和粉絲活躍度來說，算是比較低的那一檔了。
    打電話給小胖確認公司無事之後，我本來想著今天哪裏都不去，就在家等著看晚上的直播推薦效果，但傍晚六七點鍾，也就是天快要黑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一通王瑤打來的電話。
    自從上次我和李思雨在大理古城玩了一圈，她發照片被王瑤看到過後，王瑤就沒有再跟我聯係過。
    我覺得她不至於因為這種事和我斷交，畢竟談戀愛是我的自由。
    但她是鄭雪的好朋友，我兜兜轉轉又跟李思雨複合了，多少會讓她心裏有點不舒服，因為她一直都是最看好我和鄭雪的，盡管她沒說過，但我知道她一直都在盡力撮合我們破鏡重圓。
    她這個時候打電話來能有什麽事？
    我懷著疑惑接起了這通電話，剛開始心裏還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擔心她興師問罪的感覺。
    “喂，咋了？”
    我故作輕鬆的問了一句。
    “你下班沒？”
    “我今天就沒上班。”
    “那正好，你現在打個車過來。”
    我有點意外的問：“你是想喝酒嗎？”
    “也是吧，不過主要是小胖從外麵回來了。”王瑤說道：“你過來玩玩唄，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肯定會認不出來的。”
    我先是一愣，王瑤口中的小胖當然不是我們公司的小胖，而是我高中時的死黨。
    當然僅限於高中時代，畢業之後他就沒任何消息了，最開始兩年我還聯係過他幾次，結果都是杳無音信，跟呂承恩一樣人間蒸發了似的。
    我心裏有些高興，問：“他已經在你酒吧了？”
    “對啊，在我邊上。”王瑤說完，過了一兩秒鍾，那邊便傳來一個陌生而瀟灑的男聲：“張旗，不忙的話過來坐坐？”
    聽到這個聲音，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學生時代。
    因為無論是鄭雪和王瑤，畢業後這十來年我們雖然失聯過，但時間其實並不算很久，也就兩三年的時間。
    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我上次聽到他的聲音已經是十年以上了。
    短暫的愣神後，我笑了笑說道：“馬上到，今天我們兄弟好好喝點。”
    “等你。”
    小胖說完後，我打算直接出門，王瑤這個時候卻忽然又道：“那個，張旗，你要帶李思雨一起過來嗎？”
    我一怔，然後回答：“不啊，就我自己，她去外地出差去了。”
    “那行，你過來吧。”王瑤笑了笑：“主要是等下鄭雪也會來，加上我們四個都是老同學，她如果來的話，跟我們在一起可能也不太好玩。”
    我沒好氣的說道：“你不用強調這種廢話，我知道你的意思。”
    “好好好，你趕緊的。”
    ……
    結束通話，我馬上打了個車趕過去。
    王瑤的酒吧裏燈火通明，而且生意比之前要好了不少，又重新請了服務員和保潔，另外還有駐場樂隊，估計是在哪個音樂學校找的學生。
    我掀開簾子走進去，四處張望了一下，王瑤戴著一個黑色的棒球帽，很大佬的坐在靠窗戶的一把椅子上，手裏夾著一支燃燒的香煙。
    她的對麵背對著我坐著一個身材瘦削的人，我起初還以為是她的某個朋友，但目光又在酒吧裏搜尋了一圈，仍舊沒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
    “張旗你瞎看什麽呢？這裏這裏。”
    王瑤估計還以為我進來沒見著她，不耐煩的衝著我揮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