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籠罩著破穹軍營地，牛皮帳篷內燭火搖曳。趙姬輕撫著虎符，目光掃過圍坐在沙盤前的眾人：蒙恬、王翦、蒙驁三位將領神情凝重，老薩滿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刻滿符文的木杖，小嬴政則緊緊攥著玄鉞的皮毛，目不轉睛地盯著母親。
    “今日之戰，雖未落敗，但胡人聯軍人數是我軍十倍有餘。”趙姬的聲音冷靜而堅定，“諸位，可有破敵之策？”
    蒙恬率先開口，他擦拭著彎刀上的血跡，道：“胡人聯軍雖多，但各部心懷鬼胎。匈奴想稱霸草原，東胡、月氏不過是為了利益。我們若能離間他們，或許能各個擊破。”
    王翦卻搖頭反駁：“談何容易？他們剛結盟，正是同仇敵愾之時。而且，我們對他們內部情況知之甚少，如何離間？”
    蒙驁捋著胡須，沉吟道：“王翦所言有理。我們不如發揮破穹軍的長處——強弩和戰車。胡人騎兵雖悍，但在強弩的射程內，他們的皮甲如同虛設。我們可在有利地形設伏，用強弩和戰車組成防線，消耗他們的兵力。”
    老薩滿突然開口，沙啞的聲音仿佛從遠古傳來：“明日酉時，草原將起東南風。若能借風勢……”他頓了頓，渾濁的眼珠在燭光下泛著幽藍，“隻是，此風來得蹊蹺，恐有變數。”
    小嬴政眼睛一亮，拽著趙姬的衣袖道：“阿母！我們可以用火攻！借東南風，燒他們的營帳和糧草！”
    趙姬沉思片刻，道：“火攻雖妙，但需要精準的時機和布置。而且，我們必須摸清胡人聯軍的營帳布局和糧草囤積之處。蒙毅，你即刻挑選十名精銳斥候，潛入聯軍營地探查。務必小心行事，不可打草驚蛇。”
    蒙毅抱拳領命：“諾！”
    “另外，”趙姬轉向老薩滿，“還需勞煩您每日觀測星象，提前告知天氣變化。這在草原作戰，至關重要。”
    老薩滿微微頷首：“老奴定當盡心。隻是，草原的天機變幻莫測，還需隨機應變。”
    商議正酣，忽聽得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士兵掀開帳簾，稟報道：“夫人，忽蘭求見！”
    忽蘭滿身塵土，匆匆走進來，單膝跪地：“夫人！我在追擊東胡敗軍時，抓到一名俘虜。他是東胡的一名小頭目，知道不少聯軍的內情。”
    趙姬眼神一亮：“帶進來！”
    片刻後，一名被五花大綁的東胡士兵被押了進來。他滿臉驚恐，渾身顫抖。
    趙姬走上前，語氣平靜卻帶著威懾：“隻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饒你不死。否則……”她緩緩抽出青銅劍，寒光閃過士兵的臉龐。
    “我說！我說！”士兵嚇得癱倒在地，“聯軍的糧草都囤積在後方的黑風穀，由林胡軍看守。匈奴王阿打虎牙和東胡王呼韓邪因為指揮權的問題，已經起了爭執。月氏王烏孫則一直保持中立，不願多生事端……”
    趙姬滿意地點點頭，對蒙毅道：“將此人押下去，好生看管。”
    待士兵被帶走後，趙姬道：“看來，蒙恬所言不虛，聯軍內部確有矛盾。我們可利用這一點，分化他們。蒙恬，你與樓煩人熟悉，明日設法聯係東胡的舊部，許以重利，讓他們在戰場上倒戈。”
    蒙恬抱拳應道：“遵命！”
    與此同時，胡人聯軍營地內，阿打虎牙的大帳中氣氛凝重。各部落首領圍坐在一起，爭吵聲此起彼伏。
    “今日之戰，為何匈奴軍衝鋒最猛，東胡傷亡最大？”呼韓邪怒目圓睜，拍案而起，“阿打虎牙，你是不是想借秦軍之手削弱我們東胡？”
    阿打虎牙猛地站起來，長槊重重地杵在地上：“休得血口噴人！我匈奴騎兵向來敢戰！若不是你們東胡和月氏出工不出力，秦軍早被我們踏平了！”
    烏孫皺著眉頭，勸說道：“大敵當前，我們不應內訌。今日之戰，讓我看清了秦軍的實力。他們的強弩和戰車確實厲害，我們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林胡王圖門冷哼一聲：“哼！當初若聽我的，誘敵深入，分割包圍，何至於此？”
    阿打虎牙不耐煩地擺擺手：“事已至此，說這些無用！我們必須盡快想出破敵之策。否則，下次再戰，我們未必有這麽好的運氣。”
    帳內陷入沉默。片刻後，月氏的大將軍訶黎葉開口道：“秦軍糧草輜重繁多，後勤補給線漫長。我們可派出精銳騎兵，日夜騷擾他們的運輸隊，斷其糧草。沒了糧草，秦軍不戰自亂。”
    呼韓邪點頭讚同：“此計甚妙！而且，我們可利用草原的廣闊，與秦軍打持久戰。他們遠道而來，糧草和兵力都會逐漸消耗，而我們以逸待勞，勝算更大。”
    阿打虎牙沉思良久，道：“就這麽辦！明日，我親自帶領五千匈奴騎兵，突襲秦軍的糧草運輸隊。呼韓邪，你派三千東胡騎兵支援。烏孫，月氏軍負責警戒，防止秦軍偷襲我們的營地。”
    烏孫猶豫片刻，道：“好吧，但我月氏軍隻負責防守，不主動出擊。”
    圖門急切地說：“那我林胡軍呢？我軍剛剛大敗，急需休整。”
    阿打虎牙瞪了他一眼：“林胡軍負責守衛糧草重地黑風穀！若糧草有失，唯你是問！”
    圖門不敢再多言，隻得點頭應允。
    散會後，阿打虎牙單獨留下了呼韓邪。他拍著呼韓邪的肩膀，語氣緩和道：“兄弟，方才在帳中多有得罪。但我們必須團結，否則都得死在秦軍手裏。”
    呼韓邪歎了口氣：“我明白。隻是，戰後的利益分配，我們必須提前說清楚。”
    阿打虎牙大笑：“放心！打敗秦軍後，草原有的是土地和牧場，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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