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舟航十五海裏的大海上
    “怎麽回事？還沒看到胡人的船隻嗎？”宋提督眉頭緊鎖，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煩。他已經在這片海域上漂了一整天，可依然沒有發現胡人的一絲蹤影。上次出海時，漁民慘遭襲擊的場景還曆曆在目，而這一次，難道又出了什麽變故？
    “大人，海上沒有任何船的影子。”士兵神色嚴肅地稟報道。
    “大人，要不我們回去吧。他們可能碰到了什麽事情。”副官不時瞟向宋提督的臉色。生怕對方有一絲的不高興。
    宋提督點了點頭，但心中早已燃起了一股怒火。他咬牙暗忖這舟航的那群跳粱小醜們真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走，回舟航！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跳粱小醜，敢斷我們水師的財路。老子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水師是不是吃素的！”含著怒意的宋提督大手一揮，一眾將士們紛紛附合。
    市泊司
    “老爺！甘員外剛派人告知，他們把胡人的船給搞沉了！”齊四滿臉喜色，小跑著來到劉洵禮麵前，語氣中滿是興奮。
    “真的嗎？這群江北佬總算做了一回聰明事！”劉洵禮聞言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那種得意幾乎掩飾不住。他搓了搓手，饒有興致地問道“他們有說過是怎麽做到的嗎？”
    齊四撓了撓頭，支吾著答道“嗯……他們沒怎麽說，好像是晚上帶了幾個水鬼下水，然後就這麽兩下……”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具體過程，隻是信口胡編幾句應付罷了。
    “真這樣簡單？不可能吧……胡人就沒發現嗎？他們不會因為殺漁民有難度，隨意糊弄我的吧。”劉洵禮皺起眉頭，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如果真這麽容易就能解決問題，他早就讓周員外他們去做了，何必折騰這麽久？
    齊四見狀，急忙補充道“老爺，這還真沒有！下麵還真有人在知府衙門看到了胡人，他們的樣子狼狽不堪，衣服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爬出來似的。船應該是真的沉了。”
    劉洵禮聽後，心中的疑慮稍稍消散了一些，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說到這他停頓了下想起了什麽急忙吩咐道“…他們糧食應該不夠賣了。隻要他們賣糧不管多少都給我買了，現在魚也沒有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穩住這舟航的糧價。。。”興奮的劉洵禮不停的舞動著自己的雙手接著補充道“對了，還要讓那群江北的糧商給我把糧價抬高了賣。”
    糧商們的矛盾
    “這劉洵禮竟然讓我們加大力度收購胡人的糧食！真當我們是冤大頭不成？”曹員外憤恨地詛咒著，臉上的青筋暴起。
    “就是啊！要他做事，他除了張嘴指揮還能幹什麽？現在好了，胡人船沉了，他又跑出來指手畫腳了。憑什麽讓我們掏錢買糧？”許員外同樣不滿地附和道，語氣中充滿了怨氣。他想起之前為了買上官、李、王三家的糧食，自己花了好幾萬兩銀子，而劉洵禮不過象征性地出了區區一萬兩。所有的資金壓力都壓在他們四家身上，而劉洵禮卻隻負責發號施令。
    “哼！要不是看在他背後有大皇子撐腰，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大人物！”周員外經過昨日的事情，對劉洵禮的態度已經降到了穀底，忍不住也抱怨了起來。
    甘敬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好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現在的問題是，咱們要不要繼續收糧？這才是當務之急。”
    “不收！我們沒錢了！”許員外毫不猶豫地拒絕道，眼神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對！我們不能任由那姓劉的說什麽就做什麽！”曹員外點頭讚同，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
    “可是……如果不收的話，那姓劉的會不會跑到大皇子那裏告我們不配合？”周員外猶豫了一下，畢竟他在四人中的背景最弱，擔心惹惱大皇子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怕什麽！甘兄的女兒可是大皇子親信的小妾。到時候讓甘兄的女婿說兩句好話，我還就不信治不了那姓劉的！”許員外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雖然表麵上裝作無所謂，但內心深處卻隱隱作痛——那些買糧花的錢，有不少還是他以高息借來的。
    “甘兄，你說收不收吧。”周員外轉頭看向甘敬福，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甘敬福沉默了幾秒鍾，才緩緩開口“我的意見是收。”
    “為什麽啊？我們為什麽要聽那姓劉的話？”許員外一臉不解地質問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抗拒。
    “就是啊！我們根本沒必要聽他的！他什麽事都不幹，所有事情都是我們在做。憑什麽我們要聽他的？”曹員外也跟著附和起來。
    甘敬福無奈地歎了口氣“兄弟們，先別抱怨了，聽我說一句。現在胡人的船已經沉了，我想這舟航城也不可能再有魚賣了吧？”
    “這是肯定的啊！打魚的人都沒了，怎麽可能還有魚賣？”曹員外點了點頭，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毫無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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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新糧到八月下旬有小一批早熟的糧食可能上市，而現在已經是六月中旬了……”甘敬福提醒道，但曹員外和許員外仍然一臉茫然，顯然沒有理解其中的關鍵。
    “甘兄提這個做什麽？”許員外疑惑地問。
    甘敬福急得直跺腳“如果上官、李、王三家還在繼續施粥，百姓不會饑荒，我們的糧價能抬上去嗎？就算抬上去了，你們覺得我們能在八月下旬之前把手中的糧都售完？這時間拖的越久。我們糧就越難賣，到時候大皇子要我們納貢時，我們有錢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重磅炸彈一般，瞬間炸醒了眾人。他們雖然貪圖利潤，但也深知得罪大皇子的後果有多麽嚴重。一時間，房間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怎麽辦？”許員外終於慌了神，額頭滲出了冷汗。他這才意識到，他們手中囤積的糧食已經多得驚人，新租的倉庫甚至都快放不下了。
    “還能怎麽辦？現在隻有讓李、上官、王三家無糧可賣，無糧施粥，我們的高價糧，才能順利售出。”甘敬福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無奈。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可是，自從上官、李、王三家開始賣魚之後，他們已經很少賣糧了。”許員外沉思片刻後說道，“而且，他們一直在施粥，這也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了。”
    “那你有什麽辦法嗎？”曹員外冷冷地盯著許員外，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
    “無毒不丈夫，事情要做絕，不成功便成仁！”許員外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眼中閃過一道陰狠的光芒。
    “你想做什麽？”甘敬福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買藥，砒石！”許員外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冰冷而堅定。
    “不會吧！下砒石……這會害死不少人的！”曹員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許員外。
    “如果我們不讓他們的施粥停下來，你覺得我們的糧食還能賣掉嗎？現在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許員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三人，直到他們全都點了點頭，他才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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