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循環列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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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出口的瞬間,寒江已經和徐慎走進了隔壁車廂,南哥顫抖著腳步跟著走了進來。
這次,車廂前的簾幕被徐慎固定在了一旁,所有人都能望見車廂內的場景。
南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已經做好了看見中年男人淒慘模樣的準備。然而,事實卻與他的預想大相徑庭,車廂之中依舊是那般景象,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雕像,它們靜靜地佇立著,仿佛被歲月凝固在了這裏。
而那中年男人的身影就像是被這車廂中的靜謐給吞噬了一般,始終未曾出現。
一眼望去,雕像們似乎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一切都和剛剛離開時沒什麽區別,除了那個獨特的黑色雕像。
他高舉的右手中不再空無一物,一把小巧的匕首卡在他彎曲的指節中,在暗室內閃著凜冽的寒光。
寒江想要上前一步仔細查看,被徐慎隱秘地伸出手攔住,後麵的符洛扒開幾人走了過去,用兩指夾住刀刃的位置,停了一瞬,在眾人的目光下將匕首從雕像手中抽了出來。
他特意走到寒江麵前,手指靈巧地翻轉,漂亮地耍了個刀,閃著寒光的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他將匕首往前一遞。
“還算是把好刀。”
寒江眨了眨眼,她承認自己有被帥到。
幾人被符洛漂亮的轉刀技術鎮住了,紛紛圍了上來,想近距離看看這把匕首。
隻有徐慎微笑著站在一旁,拳頭硬了。
寒江接過了匕首,打定主意一定要在這個副本結束後問問徐慎和符洛到底是什麽關係。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符洛和徐慎一樣,一定是副本中的老玩家。那種輕鬆悠然的氣質太過於顯眼了,他甚至一點都沒想掩蓋。
寒江對冷兵器幾乎一竅不通,沒指望研究出什麽,但是匕首一拿到手上,寒江再次感受到了之前凝視樹林時感受到的天旋地轉,奇怪的扭曲畫麵鑽入腦海,她幾乎要站不住。
【雪山下,鳥兒盤旋輕鳴,穿著白裙的少女們手牽著手跳舞,她們耳邊別著白色的明斛花,篝火燒出絢麗的藍色火光】
【少女坐在林中,身邊百鳥環繞,背著行囊的少年闖入其中,驚飛鳥群】
【村落裏,村民們喜氣洋洋地聚在一起,身著華服的少男少女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年邁的老人念念有詞,抬手撫摸過兩人的額頭】
【車廂上,少女和一眾村民坐在一起,車門處,少年正從老人手中接過一把閃亮的匕首】
好、痛苦。
好痛苦。
寒江心中陡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那感覺就如同被一把遲鈍卻又無比鋒利的長刀,硬生生地攪入了她的身體深處。這股疼痛仿佛有著無盡的魔力,順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蔓延開來,整個身軀都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而冰冷的旋渦之中。
她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在這劇烈的痛苦衝擊下變得四分五裂。
可是,為什麽會痛苦?
這不是她自己的感情,她在替誰感到痛苦?
“寒江,寒江?”
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曆經了漫長的歲月才抵達寒江耳邊,發出聲音的人又好像離寒江很近,寒江閉著眼搖了搖頭,像是要甩掉那種將人緊緊纏繞的窒息感,用盡全身力氣從畫麵中掙脫出來,發現是徐慎在叫她。
她不知怎的已經坐在了座位上,徐慎正蹲在她麵前,一雙眼睛擔憂地望著她。唐枝玉幾人都緊張地守著她,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
符洛坐在她對麵的位置,抬手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你看見什麽了?”
徐慎問道。
唐枝玉對上寒江的視線,用手指了指她的臉,同樣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寒江抬手摸上自己的臉頰,摸到一抹濕潤。
難怪徐慎這樣擔心,原來她在看見那些畫麵的時候,身體在不自覺地流淚。
“我沒事。”
她將臉上的淚痕都擦幹淨,將剛才看見的畫麵一一告訴了大家,連帶著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一起。
幾人聽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所以是怎麽回事?鄉村少女愛上外來少年?村裏老人不同意,給把匕首要把那個男的幹掉?”南哥撓了撓腦袋。
“不一定……那個雕像看起來是進行中的紮刺動作,可能並沒有真的殺掉他。”白薇薇小聲反駁。
“總覺得這個故事的走向很耳熟……”唐枝玉扶了扶眼鏡。
“誒……”
“小美人魚!”“小美人魚。”
唐枝玉興奮的聲音和寒江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也覺得像吧?被族人教唆著殺掉心愛的人,最後變成了陽光下的泡沫。就是不知道為啥村裏的人不把匕首給少女,反而給了少年。”
“故事裏小美人魚她深愛著王子,即便麵臨著艱難的抉擇,也始終不忍心傷害他分毫。她沒有殺掉王子,才在日出時變成了泡沫。如果這些雕像刻畫的是那對少年少女的故事,那個少女已經動了殺心。”白薇薇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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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童話的南哥:不是,什麽,你們在說什麽啊?
“不。”
“動殺心的不一定是少女。”寒江還帶著輕微鼻音的聲音響起。
她依稀記得,在她小時候看過的故事裏,小美人魚最後並不是變成了泡沫,而是去往了類似天堂的地方,原因也並不是她堅守了愛的誓言,而是她保持了靈魂的純潔。
從始至終,仿佛隻是一場試煉。
說起來,他們現在何嚐不是一場試煉中呢。
“噫。陰謀論起來了。”南哥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眼車門上的時鍾,瞬間起身:
“臥槽!還有四分鍾就到半小時了!”
唐枝玉走到車門望了一圈,沒看見眼鏡男生幾人的身影,不由得著急起來。
“他們幾個好像走遠了!”她把半邊身子探出車門去,衝著軌道前方大聲喊起來:
“哎——列車要關門了——你們快回來——”
白薇薇和小青年跟著一起喊:“喂喂喂!聽得到嗎!快回車廂——”
聲音順著軌道一直傳到很遠的地方,然而樹林並沒有鳥雀被驚起的動靜,幾人看著門上的鍾表秒針慢悠悠又走過了兩圈,急得團團轉。
終於,遠處出現了一個狂奔的身影,是那個戴眼鏡的男生,他完全沒有了原先內斂的樣子,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在奔跑,終於在列車車門關閉前一秒滾上了車廂,攤在車廂地板上狼狽地喘著粗氣,好半天緩不過來。
唐枝玉和南哥趕緊圍了上去,拍著背給他順氣,用手給他扇風散熱,他終於喘過氣來之後,一把抓住了給他扇風的南哥的手,把南哥嚇得一抖。
“他們、他們!”他的眼鏡歪歪斜斜在戴在鼻梁上,臉上還停留著驚恐的神色:“王虎先瘋了,然後他們突然就不見了……”
王虎是跟著眼鏡青年下車的三人其中的一個。
“我們本來隻打算沿著軌道走一截,王虎堅持說在前麵看見了房子,我們三個都沒看見,但是也跟著他去看看……”
“可是他走著走著就不理人了,站在原地又哭又笑,笑完也不說房子在哪邊,就直愣愣地往前走,剩下倆人去拉他,也被拖著往前走,”眼鏡男生指了指自己的眼鏡,用一種自己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很離譜的語氣繼續說道:
“然後,然後有一隻鳥飛過來把我的眼鏡打掉了,我低頭撿眼鏡,再站起來的時候,他們三個就不見了。”
大家皆默然不語,氣氛仿佛凝固一般。他那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神情瞬間崩塌,仿佛一座辛苦支撐的堡壘在刹那間土崩瓦解。他把眼鏡拿下來給大家看上麵被刮花的地方,語無倫次地說:“是真的,你們看,這是眼鏡被鳥打掉在地上磕出來的痕跡,王虎他真的很奇怪,這個地方有鬼啊!”
唐枝玉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撫,解釋道大家並不是不相信他,隻是在消化這個事實。
隻過去了半個小時,車廂裏隻剩下7個人了。
詭異的事情同時發生在了車廂裏和車廂外,仿佛有著一種神秘的聯動。
狹小的車廂內部悄然上演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而外麵看似寧靜優美的風景也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籠罩。
還不等南哥將車裏發生的事情告訴眼鏡男生,車廂陡然晃動起來,寒江向車門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生的講述上時,剛剛是車門的地方已經悄無聲息變成了尋常的,列車車壁的樣子,仿佛那裏從未有過門的存在。
看來,到站的時間就是他們唯一可以上下車的時間。
列車的晃動逐漸趨於平緩,像是再次步入了正軌,車窗外的風景緩慢地變換,陽光仍然清澈而溫暖,它穿過車窗,輕輕地撫摸著乘客們疲憊的臉龐,然而此刻的車廂內卻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再沒有人能夠享受其中了。
除了符洛,他正趴在靠窗的位置,支著頭看窗外的風景,像是一隻曬太陽的貓。
一雙狐狸眼懶洋洋地眯起,唇邊甚至還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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