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扳手與糖漬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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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韶華踹開快餐店冰櫃時,製冷劑正順著裂縫噴湧成白霧。老板娘蘇曼青的高跟鞋陷進化開的冰淇淋裏,鞋尖踢到枚生鏽的齒輪——正是江明華修車時掉落的軸承保持架。少年扯下圍裙裹住漏氟管道,油漬斑駁的布料上印著"老周汽修"的褪色ogo,與玻璃門外周子謙新開的連鎖快餐店霓虹招牌形成諷刺對照。
"這月第三回冷庫罷工了。"蘇曼青的珍珠耳釘在應急燈下搖晃,金屬光澤刺痛了江韶華的眼睛。他蹲身檢查壓縮機,發現散熱片縫隙卡著半張訂餐單——周子謙公司的外賣熱線正印在燒毀的電路板上。少年突然擰開消防栓,水流衝開配電箱暗門,泡爛的賬本裏浮出張泛黃照片:二十年前蘇曼青穿著工裝與江父在汽修廠門口的合影。
江明華提著工具箱衝進後廚時,橄欖油正從炸鍋管道噴濺。他扯過保鮮膜纏住漏點,透明薄膜在高溫下蜷縮成齒輪形狀,倒映著蘇曼青鎖骨處的燙傷疤——與江父維修事故留下的傷痕如出一轍。周子謙的秘書突然出現在送餐窗口,保溫箱裏飄出焦糊味,監控畫麵顯示是江韶華上周拆解的定時裝置。
"你爸當年就這樣修飛機的?"蘇曼青的嘲諷混著製冷劑嘶鳴。江明華用液壓鉗截斷腐蝕的銅管,飛濺的金屬屑在瓷磚地麵拚出父親維修手冊的殘頁。他突然瞥見冰櫃夾層裏的軍工扳手——正是父親失蹤那日別在工裝褲上的,握柄處還刻著"給小青"的模糊字跡。
暴雨夜,江韶華在周家連鎖店後巷組裝信號幹擾器。改裝的山地車鏈條絞住排風扇,金屬刮擦聲驚醒了塵封的送餐機器人。少年將碳酸飲料潑向控製麵板,短路火花中浮現周子謙篡改食品檢測報告的畫麵。當衛生局的車燈刺破雨幕,他遙控無人機撞碎櫥窗,展櫃裏發黴的漢堡胚露出江明華當年被替換的質檢員簽名。
"這是你爸的維修日記。"蘇曼青突然將牛皮本拍在油膩的料理台上,泛潮的紙頁粘著半塊巧克力——正是二十年前江父哄她女兒時用的同款。江明華用機油浸潤的棉紗擦拭冷凝管,突然發現管道紋路與父親繪製的戰機油路圖完全一致。後廚監控突然跳屏,周子謙的臉出現在雪花噪點裏,嘴角粘著的沙拉醬正與問題餐品檢測報告上的菌落數吻合。
江韶華在儲物間發現整箱過期奶精,包裝袋上的生產批號被激光筆灼燒成摩斯密碼。少年用濾油紙拓印編碼,圖案在碘蒸氣裏顯形——竟是江父維修日誌裏的零件清單。當他抱著證據箱衝出後門,周子謙的奔馳急刹在積水裏,飛濺的泥點恰好拚成當年質檢單被篡改的日期。
"試試你爸教的應急方案。"蘇曼青踢開工具箱,軍用級絕緣膠帶纏著半盒受潮火柴。江明華拆開炸鍋控製器,電路板上的焦痕竟與父親手繪的引擎故障圖重疊。他突然扯斷珍珠項鏈串起跳線,霓虹招牌重新亮起的瞬間,後巷傳來衛生局查封周家連鎖店的警笛聲。
深夜打烊時,江韶華用食用色素在洗碗池勾畫證據鏈。突然爆裂的檸檬糖漿罐噴濺在監控鏡頭上,糖漬在顯示屏凝結成父親的字跡:「小青,等我修好起落架就回來娶你」。蘇曼青的高跟鞋突然打滑,掌心按在料理台邊的軍工扳手上,二十年前的婚戒壓痕正與江明華無名指的戒痕嚴絲合縫。
暴雨衝刷著霓虹燈牌,江明華在漏雨的閣樓翻出父親的工作服。當他把機油過濾裝置改裝成淨水器,滴落的清水在吧台刻出蘇曼青女兒的名字——正是林雪萍移植手術主刀醫師的姓名。周子謙的舉報電話突然打進後廚,免提聲裏混著江韶華拆卸竊聽器的金屬脆響,少年將拆解的零件擺成父親戰機編號,在晨光裏折射出整個陰謀的剖麵圖。
晨霧漫過查封封條時,蘇曼青將冷藏庫鑰匙扔進江明華的工具箱。生鏽的齒紋正卡住周家偷拍的監控硬盤,數據恢複的瞬間,二十年前的維修合同與今日的衛生許可在屏幕上咬合成閉環。江韶華騎著改裝餐車撞開連鎖店封條,車鈴鐺的每聲響動都在模仿當年父親擰緊戰機螺栓的節奏,震碎了周子謙最後一塊遮羞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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