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櫻花體溫與晨霧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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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雪萍指尖的聽診器滑落時,女兒額頭的溫度正透過櫻花胎記灼燒她的鎖骨。淩晨四點的月光泡在退燒貼的凝膠裏,江明華用咖啡量匙舀起混著藥粉的奶粉,吧台電子秤的熒光屏倒映著病曆本上39.2c的數值——與他二十年前實驗事故時的體溫記錄完全相同。
    "教務處要求補交上周的停課說明。"她抬腳勾住搖搖欲墜的背奶包,溢出的母乳在瓷磚上畫出斷續的弧線,恰似女兒退燒後紊亂的心電圖。江明華伸手去扶時,婚戒在恒溫壺表麵磕出輕響,戒圈內側的胚胎編號在蒸汽中若隱若現,與嬰兒腕帶上模糊的住院編碼形成鏡像。
    江韻華踹開病房門時,衛衣下擺還沾著咖啡工坊夜班的奶漬:"家長群說你給侄女喂的退燒藥像特調拿鐵!"她甩出的手機照片裏,注射器刻度線被可可粉覆蓋,針管尖端插著的櫻花標本正滲出淡褐色液體。林雪萍突然扯開病號服領口,鎖骨下的醫療編碼紋身泛著輸液管的反光:"上個月倫理審查時,他們質疑這個……"
    暴雨突至,三人擠在兒科病房的陪護床上。江明華用暖奶器煮著白粥,枸杞碎末堵住吸管時發出的咕嚕聲,竟與咖啡工坊老式磨豆機的故障頻率一致。林雪萍踹開堆滿尿布的移動輸液架,從媽咪包底層抽出泛黃的解剖圖——當年畫著「畢業就娶你」的右心室空白處,此刻貼著退熱貼的剪影。
    "基金會審計組在查親子實驗室的耗材清單。"江明華突然翻出西裝內襯的奶瓶保溫套,矽膠夾層裏掉出張門診繳費單。林雪萍的醫囑筆跡在退燒藥說明書背麵蜿蜒,最後一筆力透紙背的頓挫,恰如當年她在他實驗報告上畫叉的力度。
    晨曦漫進走廊時,女兒的高熱終於退成櫻花胎記的淺粉。林雪萍的白大褂披在江明華肩頭,袖口殘留的奶漬正被消毒液漂成初雪般的白。兩人擠在自動販賣機前等熱牛奶,投幣口突然吐出枚生鏽的儲物櫃鑰匙——正是十年前被教務處沒收的那把,如今串在嬰兒的安撫玩具上叮當作響。
    醫學院晨會進行到第七項議程時,林雪萍的吸奶器警報在公文包裏震動。她麵不改色地切換ppt,新生兒疫苗接種示意圖的投影恰好覆蓋住監控屏幕——江明華正抱著女兒在走廊示範心肺複蘇,嬰兒的小拳頭攥著他的領帶,每次揮動都精準卡在教學視頻的演示節拍。
    "咖啡工坊的營收需要重新審計。"董事會代表敲擊桌麵的節奏突然紊亂,他看見江明華胸前的背帶露出半截退熱貼,櫻花形狀的輪廓正與二十年前器材室門鎖的鏽跡重疊。林雪萍忽然起身調整空調風向,哺乳內衣的調節扣彈飛出去,金屬零件滾過董事們的皮鞋尖,最終卡進當年她刻在會議桌底的「xp」。
    暴雨轉為細雨時,三人躲在器材室晾曬尿布。烘幹機的轟鳴聲裏,江明華用體溫焐熱冷藏的母乳袋,櫻花標本的裂痕滲出幾滴福爾馬林,在地麵匯成退燒藥瓶的陰影。林雪萍突然撕下教案扉頁折紙飛機,當年畫滿心電圖的批注欄裏,新增的嬰兒掌紋正隨著穿堂風輕輕顫動。
    教務處新規頒布當天,江韻華舉著手機衝進咖啡工坊。直播鏡頭裏,女兒正抓著解剖模型啃咬,乳牙在矽膠心髒表麵留下細小凹痕。彈幕瘋狂刷過「倫理委員會第38條修訂案通過」時,林雪萍的白大褂衣角掃過烤箱計時器——「叮」的一聲,二十年前藏在蛋糕胚裏的婚戒突然彈出,正套在女兒揮舞的磨牙棒上。
    暮色漫過嬰兒床時,退燒藥水在奶瓶裏泛起櫻花色的漣漪。江明華用咖啡拉花針挑開凝固的奶皮,泡沫下的溫度曲線竟與結婚請柬的燙金紋路完全吻合。林雪萍的聽診器滑進女兒衣領,金屬探頭觸及胎記的瞬間,器材室老式掛鍾突然敲響——比標準時間慢了整整十七年,正好是他們初吻那晚停擺的時長。
    月光爬上咖啡豆麻袋時,兩人在倉庫清點過期教具。女兒的夜啼突然轉為咯咯笑聲,監控器顯示她正抓著櫻花標本瓶手舞足蹈。福爾馬林液麵倒映的星空裏,褪色的「今晚七點器材室見」正被新生的乳牙印溫柔覆蓋,如同晨霧消融時,第一縷陽光吻過櫻花初綻的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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