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花園葬花情韻長 共讀西廂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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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個春光旖旎的日子裏,賈府的花園像是被大自然這位頂級畫師打翻了顏料盤,處處都是明豔動人的景致。
    天空澄澈如洗,似一塊毫無瑕疵的巨大藍寶石,幾縷淡薄的白雲悠悠飄蕩,像是隨意揮灑的幾筆淡墨,為這湛藍畫布添了幾分靈動。
    日光毫不吝嗇地傾灑而下,給花園裏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都閃耀著微光,熠熠生輝。
    花園中,百花爭豔,紅的像烈烈燃燒的火焰,熱烈而奔放,仿佛要將整個春天點燃;粉的如天邊繾綣的雲霞,輕柔且爛漫,帶著夢幻般的色彩;白的似冬日初降的純雪,純淨又素雅,不染一絲塵埃。
    馥鬱的花香絲絲縷縷地彌漫在空氣中,悄然鑽進人的鼻腔,縈繞在心頭,令人沉醉不已,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甜蜜的芬芳裏。
    繽紛的花瓣悠悠飄落,像是一隻隻輕盈的蝴蝶,在微風中翩翩起舞,落在蜿蜒的小徑上,鋪就了一條如夢似幻的花徑,每一步踏上去,都似踩在春天的詩行裏。
    林黛玉、林承祖、賈惜春、賈寶玉四人相約在花園中漫步。林黛玉身著一襲月白色的羅裙,裙角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如弱柳扶風般嫋嫋婷婷。
    她望著滿地的落花,眉眼間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愁緒,輕聲呢喃:“落花有意,卻不知何處是歸宿。”那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裏最溫柔的微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仿佛落花的命運也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情思。
    林承祖在一旁微微頷首,目光中滿是關切,說道:“姐姐心思總是這般細膩,這落花恰似世間諸多美好,終有消逝之時。”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仿佛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能驅散黛玉心中那一抹淡淡的憂傷。
    賈惜春眼睛亮晶晶的,像藏著滿天星辰,脆生生地提議道:“如此美好的落花,我們把它們葬了吧,也算是給它們一個歸宿。”她的話語裏滿是少女的純真與善良,那聲音如同銀鈴般清脆,在花園裏回蕩,喚醒了眾人心中對美好事物的憐惜。
    眾人紛紛點頭,隨即動手。林黛玉手持花鋤,動作輕柔而緩慢,每拾起一片花瓣,都像是在與花兒進行一場無聲卻深情的對話。她的眼神專注而深情,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在這一片片落花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時光的流轉和生命的無常。她一邊優雅地葬花,一邊深情地吟起了詩:
    葬花吟
    風暖雲輕日初融,翠影扶疏映碧空。
    閑步芳園心沉醉,繽紛花樹意蔥蘢。
    桃枝綻錦笑春風,李朵凝脂韻未窮。
    蜂蝶翩翩花間繞,嚶鳴恰恰入簾櫳。
    忽逢小徑落英紅,恰似殘霞臥草叢。
    往昔愁思今不見,隻餘欣喜意從容。
    輕挽羅裳蹲身躬,細捧嬌花護玉容。
    憐惜之情心底漫,溫柔之意指尖濃。
    憶昔葬花淚朦朧,傷懷歎逝怨匆匆。
    如今悟得天然趣,笑對榮枯意自通。
    花開花落本常情,歲月輪回似畫屏。
    歸土猶能滋勁草,化泥亦可育繁英。
    且將花事付瑤箏,弦動音清夢亦寧。
    靜賞繁華心向暖,聆聽花語韻安寧。
    他年春日再相逢,枝上嬌姿勝畫工。
    粉麵含情迎曉霧,朱唇帶笑沐晨晴。
    人生恰似花榮盛,順逆皆為好景程。
    莫負春光心意暢,且隨喜樂度生平 。
    她的聲音婉轉悠揚,餘音嫋嫋,仿佛能夠穿透人的心靈深處,讓人不知不覺沉醉於其中,難以自拔。那一字一句,都如同仙樂般縈繞在眾人耳畔,讓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這美妙的詩意之中。
    就在這時,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在花叢中歡快地奔跑嬉戲,把眾人剛剛收集好的花瓣弄得到處都是。賈惜春又急又氣,跺著腳喊道:“哎呀,你這調皮的小家夥,快別搗亂啦!”她一邊喊,一邊揮舞著雙手,試圖驅趕小狗。林承祖笑著去追小狗,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摔了個趔趄,引得眾人忍俊不禁。
    林黛玉嘴角微微上揚,用手帕輕輕掩住嘴唇,眼中滿是笑意;賈寶玉更是笑得前俯後仰,一邊笑一邊拍著大腿,直喊“有趣有趣”。林承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跟著笑了起來,花園裏充滿了歡聲笑語,暫時驅散了那淡淡的憂傷氛圍。
    葬花完畢,賈惜春拉著林承祖的衣袖,嬌聲道:“承祖哥哥,我們去那邊看看。聽說那邊的薔薇開得正豔呢。”林承祖溫柔地應道:“好,都聽你的。小心腳下,莫要摔著。”兩人相攜著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花叢深處,隻留下一路的笑語。
    這邊,林黛玉和賈寶玉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並肩而坐。寶玉的心跳有些快,他深吸一口氣,才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本《西廂記》,臉上帶著一絲期待與興奮,說道:“妹妹,我尋來許久,才得了這本《西廂記》,裏頭的詞句,真真是極好的,你且聽聽這‘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讀來,隻覺滿心悵惘。”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像是在期待著黛玉的回應,又像是生怕黛玉不喜,眼睛緊緊盯著黛玉,不放過她一絲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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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微微一怔,臉頰瞬間泛起了一抹紅暈,如同天邊的晚霞般豔麗。她輕嗔道:“這等雜書,哥哥怎麽能隨意拿出來。若是被老爺知道了,又該說你不務正業了。”話雖如此,她的眼神卻忍不住落在了那本書上,眼中滿是好奇與探究,手指也不自覺地輕輕觸碰書頁。
    寶玉見此,笑著湊近黛玉,輕聲說道:“妹妹莫要這般說,我知道你心思通透,這書中的情意真摯,絕非那些迂腐文章可比,就如同你我之間……”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含在嘴裏說出來的,眼神中滿是羞澀與期待,偷偷抬眼看向黛玉,又迅速移開目光,像是怕被黛玉看穿自己的心思。
    黛玉的目光在書頁上輕輕掃過,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低聲道:“你就會哄我,不過這詞,確實有些妙處。隻是,這般兒女情長的文字,總歸是不太適合我們研讀。”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不自在,卻又隱隱透著對書中世界的向往,臉頰的紅暈愈發明顯。
    兩人越讀越投入,到精彩處,兩人都麵紅耳赤,寶玉突然玩心大起,用書中張生的話調笑道:“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妹妹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黛玉聽了,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又羞又惱,輕輕捶了一下寶玉的肩膀,嗔怪道:“你這沒個正經的,就會拿這些話來打趣我。平日裏看著穩重,一到這時候,就沒個樣子。若是被旁人聽了去,還以為我們如何輕薄呢。你若如此這般,便告訴舅舅,舅母,老祖宗去讓他們收拾你”
    寶玉連忙笑著求饒:“好妹妹,我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就是想著,這書中的情,和我心裏的情,像極了。我心裏眼裏,可就隻有妹妹你一人。”他的眼中滿是笑意,那笑容裏帶著幾分寵溺,幾分討好,還有一絲緊張,生怕黛玉真的動氣,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拉了拉黛玉的衣袖。
    黛玉瞪了他一眼,見寶玉求饒。低聲罵道:“呸!你呀,就是個苗而不秀的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賈寶玉笑嘻嘻地接話:“妹妹,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被旁人聽了去,還以為我們……”他故意拖長了尾音,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眼睛卻緊緊盯著黛玉,不放過她一絲表情,想要從她眼中探尋出更多的情緒。
    黛玉又追著他打“你這潑皮無賴,越發胡說了,我定要告訴老祖宗去”
    賈寶玉立刻跪下道,好妹妹,我有錯,你隻管打來,隻管罵,但是千萬別告訴老祖宗,老祖宗的家法,府上下誰人不怕”
    黛玉邊打邊罵“你這沒臉的,還知道怕呀?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就知道欺負我”
    寶玉心中的情感愈發難以抑製。他突然鼓起勇氣,趁林黛玉打他打得氣喘籲籲,不注意輕輕將黛玉擁入懷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妹妹,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心裏真的好喜歡你。”黛玉瞬間僵住,心跳如雷,慌亂中雙手用力將寶玉推開,急促地說道:“弟弟妹妹就在不遠處,被看見,如何是好!”她的眼神中滿是驚慌與羞澀,臉頰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整理著有些淩亂的發絲和衣角,不敢再看寶玉。
    賈寶玉急切地說道:“無妨,弟弟妹妹已經走遠。”林黛玉別過臉看向別處說道,“就算弟弟妹妹走遠。府中還有眾多姐妹及那麽多下人,這青天白日的。萬一被撞見,你我的臉麵還要不要了,老祖宗的臉麵還要不要了。以後可不許這樣胡來。”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帶著幾分嗔怒,更多的卻是對世俗眼光的擔憂。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為他們的慌亂與羞澀配樂。一片花瓣輕輕落在黛玉的肩頭,寶玉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幫她拂去,手指觸碰到黛玉的肩頭時,兩人都像是被電了一下,迅速地收回了手。
    黛玉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慌亂地站起身來,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她不敢看向寶玉的眼睛,轉身匆匆離去,腳步急促,裙角在風中輕輕擺動,留下寶玉一個人坐在樹下,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發呆。
    待黛玉的身影消失在花叢中,寶玉才緩緩站起身來,輕輕撫摸著剛才觸碰到黛玉肩頭的那根手指,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臉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黛玉嬌羞的模樣,心中滿是甜蜜與期待。
    此時,花園裏依舊繁花似錦,花香彌漫,仿佛在見證著他們這段純真而又含蓄的感情,也像是在訴說著青春歲月裏那些不為人知的心事 。
    眾人回到賈府,正好趕上晚餐時間。大廳裏燭火搖曳,賈母端坐主位,眾人依序而坐。桌上擺滿了精致菜肴,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寶玉坐下後,眼神便不自覺地飄向黛玉,目不斜視,滿心滿眼隻有她。他匆匆扒拉幾口飯,飯菜什麽滋味都沒嚐出來。王熙鳳笑著說:“寶兄弟,今兒個這是怎麽了,飯菜不合口味?”寶玉這才回過神,尷尬笑笑:“沒有,隻是有些乏了。”實則,他腦海裏全是花園裏與黛玉的種種,那擁抱、那嗔怪,不斷在心頭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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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母瞧著寶玉這般,又看看吃得極少的黛玉,關切道:“林丫頭,你怎麽就吃這麽點?再喝點羹湯,可別餓著。”黛玉欠身,輕聲細語:“外祖母,我吃飽了,多謝您掛念。”說罷,優雅起身,帶著紫鵑回房。
    回到房間,黛玉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一下趴到床上,鑽進被子裏。她想起寶玉擁抱自己時,那急促的心跳和顫抖的聲音,臉頰瞬間滾燙。她既期待這份感情,又因禮教束縛而滿心羞澀。她在被子裏呢喃:“寶玉,你怎可如此大膽……”
    另一邊,寶玉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望著帳頂發呆。他懊悔自己太過莽撞,嚇到了黛玉,又回味著那短暫的相擁,嘴角不自覺上揚。他暗自想著:“明日定要找機會向妹妹賠罪,把心意說清楚。”
    月光灑在賈府,靜謐又溫柔,仿佛也在守護著寶黛這份純真又懵懂的感情 。
    次日清晨,陽光輕柔地透過雕花窗欞,灑在賈府的庭院中。賈寶玉早早起身,簡單洗漱後,便心急如焚地朝著林黛玉的住處走去。一路上,他腦海裏不斷回想著昨晚的情景,滿心懊悔自己的魯莽,暗下決心一定要向黛玉好好賠罪,將自己的心意訴說清楚。
    而林黛玉這邊,一夜輾轉難眠。回想起昨日花園裏的種種,她的心裏既甜蜜又酸澀。其實平日裏,她就曾撞見過賈寶玉和其他姐妹打打鬧鬧、耳鬢廝磨的場景,也時常聽聞寶玉與姐妹們相處的趣事,那些瞬間總會無端地惹她心生醋意。
    正沉思間,賈寶玉已來到了黛玉的房門前。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才抬手敲門。紫鵑打開門,見是寶玉,便笑著通報:“林姑娘,寶二爺來了。”黛玉聽到寶玉的名字,心中一緊,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和發髻,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
    寶玉走進房內,看到黛玉,臉上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略帶愧疚地說道:“妹妹,昨日是我不好,太莽撞了,嚇到你,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黛玉抬眸,瞥他一眼,輕哼一聲道:“你怎麽來了?還知道自己莽撞?我看你平日裏和其他姐妹相處,那叫一個自在隨意,怎麽到我這兒,就沒了分寸。”她微微別過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寶玉一聽,急忙向前走了兩步,急切地解釋:“妹妹,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心裏隻有你,旁人哪能和你比。和她們不過是尋常玩笑,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
    黛玉又瞪他一眼,神色中帶著幾分嗔怪:“你我總得講些規矩性,我可不是那隨便的女子。男女有別,你我雖是表親,也該注意分寸。你這般不顧場合,若是傳了出去,叫我如何自處。”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既有著對封建禮教的敬畏,又有著對這份感情的珍視與不安。
    寶玉連連點頭,滿臉誠懇:“妹妹教訓得是,我以後一定注意。隻求你別生我的氣了,你若是氣壞了身子,我可怎麽好。”說著,他的眼神中滿是關切與焦急,仿佛黛玉的喜怒哀樂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林黛玉回道“我可不敢生你的氣,我知道你心裏有妹妹,可趕明兒,見了寶姐姐,貝姐姐,和她們嬉笑玩耍,哪裏還顧得上我,到那時可就把妹妹忘了”
    寶玉聽聞,仿若被重錘擊中,心尖一顫,眼眶瞬間泛紅,疾步向前,雙手急切地擺動,言辭懇切且帶著幾分慌亂:“妹妹,這話可真真兒是冤煞我了!什麽寶姐姐、貝姐姐於我而言,不過是府中尋常姐妹,怎能與你相提並論?自你踏入賈府,我寶玉的心中眼中,便唯有你一人。與旁人的那些談笑,不過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的。”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滿是焦急與無奈,那模樣仿佛在極力挽回什麽珍貴的東西。
    黛玉輕移蓮步,側過身去,貝齒輕咬下唇,肩頭微微顫抖,那柔弱委屈的模樣,恰似雨中梨花,惹人憐愛。她朱唇輕啟,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你說得輕巧,可我親眼見你與寶姐姐談論那什麽金玉良緣,言笑晏晏。我雖一介女流,可也有七情六欲、細膩心思,你這般行徑,叫我如何能不多思多想?”她抬手,用那繡著精致花紋的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晶瑩淚花,聲音愈發輕柔,卻字字含悲,“在這府中,我能依靠的唯有你。可你卻屢屢讓我心生失望,叫我如何自處?”
    寶玉眼眶泛紅,眼中滿是深情與急切,全然不顧男女大防,一步上前,輕輕握住黛玉的手,那雙手微微顫抖,似是帶著無盡的深情與惶恐:“妹妹,那金玉良緣不過是旁人的無端揣測、閑言碎語罷了。在我心中,唯有你我之間的木石前盟,那是前世便定下的緣分,是我此生最珍視的情意。我對天起誓,若有半句虛言,叫我……”
    黛玉一聽,神色驟變,急忙抽出被賈寶玉握住的如蔥玉指,輕輕捂住寶玉的嘴,眼中的嗔怒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擔憂:“你這是何苦來哉,好端端的,發什麽毒誓。”她輕輕抽回手,微微別過頭去,那如墨的發絲隨之輕晃,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罷了罷了,但願你所言句句屬實,真心可鑒。若是日後再讓我瞧見你與旁的姐妹親昵,我……我可真的要惱你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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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微微側過身,抬手輕輕拭去眼角殘留的淚花,聲音雖還帶著些微的哽咽,卻努力恢複了幾分平日的清冷與自持:“好了,莫要再說這些了。”她抬眸望向窗外,日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落在庭院之中,估算著時間,又轉過頭來,看向寶玉,神色間添了幾分關切:“你快走,時辰也不早了。今日夫子授課,萬不可遲到,荒廢了學業。”
    她微微蹙著眉,眼中滿是期許:“你也知道,老爺一直盼著你能在學業上有所進益,將來也好有個立身之本。若是因著與我這番糾葛,誤了去學堂的時辰,豈不是平白惹得老爺生氣。”說著,她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寶玉離去,“快些去吧,莫要再耽擱了。”
    賈寶玉雖滿心不舍,卻也知曉黛玉所言在理,隻得緩緩起身,目光仍眷戀地落在黛玉身上,輕聲說道:“妹妹,那我便先去了,等我下學回來,再與你細說。”言罷,才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林黛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庭院轉角,才微微歎了口氣。紫鵑輕輕關上房門,回過身來,看著自家姑娘一臉落寞的模樣,關切道:“姑娘,您也別想太多了,先歇歇吧。”
    黛玉搖了搖頭,走到書桌旁緩緩坐下,抬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試圖讓自己沉浸在書中的世界裏。然而,她的心思卻全然不在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她眼中不過是模糊的符號。她的腦海裏,全是方才與寶玉相處的畫麵,他急切的解釋、深情的眼神,還有那慌亂的模樣,都在她心間不斷回蕩。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書頁,良久,才輕輕歎了口氣,將書放下。“紫鵑,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多心了?”她輕聲問道,聲音裏帶著一絲迷茫。
    紫鵑走上前,笑著安慰道:“姑娘,您和寶二爺的心思,旁人都看得真真兒的,您就別瞎想了。”
    黛玉輕嗔道:“就你會哄我。”話雖如此,神色卻舒緩了些許。她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微風拂麵,帶著春日的芬芳,卻依舊難以撫平她內心的波瀾。
    各位看官們,欲知後事如何,請聽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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