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回 賈巧板兒成眷屬 賈府再辦喜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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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當日,榮國府內王熙鳳與賈璉之女賈巧,與劉姥姥之孫板兒,自小兒便已結緣。遙想劉姥姥一進榮國府之時,那榮國府正值鼎盛,鍾鳴鼎食,富貴之氣溢於四方。彼時賈巧尚在繈褓,粉雕玉琢,宛如枝頭嬌嫩花蕊;板兒亦為懵懂頑童,天真質樸,恰似郊野自在幼鹿。
二人於賈府庭院之中初次相逢,恰似並蒂之蓮同根而生,於清風中自在搖曳,天真無邪,兩小無猜之情自此深種,其情之篤厚,絕非尋常言語所能輕易道盡。
悠悠歲月如潺潺流水,悄然逝去,二人之情愫恰似春日野草,於無人留意處潛滋暗長。在不經意的相處之間,彼此心意已然相通,恰似磁石相吸,難解難分,仿佛命運之線將他們緊緊纏繞。
板兒雖生於鄉野莊戶之家,遠離那富貴繁華,然其性行純良,為人忠厚質樸。每日裏,他隨家中長輩於田間辛勤勞作,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行事皆以踏實勤勞為本,全無半分浮誇虛飾。自與賈巧相識,他便將這份情誼視作珍寶,對賈巧關懷備至,唯恐她受一絲委屈,視她若心尖明珠,嗬護之情溢於言表。
而賈巧,雖出身侯門公府,乃賈府金枝玉葉,卻無絲毫驕矜之氣。她久處賈府,見慣了府中繁華與諸多紛爭,內心反倒向往那質樸純真之情。獨獨傾心於板兒之憨厚直爽、質樸無華,在她眼中,板兒那不加雕琢的真誠,遠勝賈府中那些虛與委蛇的應酬。二人情投意合,仿若天公有意撮合,真真如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且說王熙鳳與賈璉夫婦,膝下唯有賈巧這一掌上明珠,自幼捧在手心,愛若珍寶。王熙鳳何等精明強幹之人,於賈府諸事操持得井井有條,然而麵對女兒的終身大事,心中縱有萬般不舍,又豈忍女兒遠嫁他方,承受那離別之苦。
賈璉亦是如此,雖平日裏忙於府中事務,對女兒的疼愛卻絲毫不減。夫妻二人素日裏見板兒為人,深知其良善品性,是個可靠之人。經一番權衡商議,反複斟酌,二人終是定下板兒入贅賈府之策,也好讓女兒常伴左右,共享天倫。
且說賈巧自與板兒心意相通,定下婚約之後,心中便一直琢磨著要為板兒的家人做些什麽,以表自己的心意。
一日午後,賈巧在園中散步,路過繡房時,見繡娘們正飛針走線,繡著一幅花鳥圖。那絲線在她們手中穿梭自如,不一會兒,栩栩如生的花鳥便躍然布上。賈巧不禁停下腳步,看得入了神,心中暗暗稱奇。繡娘們見是巧姐兒,忙起身行禮。賈巧笑著擺擺手,問道:“你們這針法如此精妙,學了多久才這般熟練?”其中一個年長的繡娘笑道:“回巧姐兒的話,咱們自小就開始學這針線活,每日練習,少說也有十幾年,才得這般手藝。”
賈巧心中一動,想到板兒家中,劉姥姥與板兒父母平日操持家務、辛勤勞作,衣著樸素,便尋思著若能親手為他們做幾件衣服,也算略表心意。可自己從未做過女工,這針線之事,於她而言,實是陌生。但一想到板兒一家人質樸的麵容,她又堅定了決心。
賈巧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讓娘親知道自己要學做針線,定會心疼阻攔,倒不如悄悄進行,給大家一個驚喜 )此後,賈巧便常常趁王熙鳳和賈璉忙碌於府中事務,無暇顧及她時,偷偷溜到偏僻的小屋裏,向府中的老嬤嬤們請教針線技巧。老嬤嬤們得了巧姐兒的囑咐,也都守口如瓶。賈巧從最基礎的針法學起,每日在房中,趁丫鬟們不注意,便對著一方素帕,反複練習。起初,那針在她手中極不聽話,不是紮到手指,便是線腳歪歪扭扭。但賈巧並未氣餒,依舊每日堅持。
一日,貼身丫鬟心疼勸道:“姑娘,您何苦這般為難自己,想要給板兒家做衣服,吩咐下去,讓繡房的姐妹們做便是。”賈巧趕忙捂住丫鬟的嘴,低聲說道:“好妹妹,可別聲張,我不想讓爹娘知曉此事。這意義不同,我想親手為他們做,方顯得誠意。”丫鬟無奈,隻得在旁幫忙遞針遞線,心中卻也暗暗佩服姑娘的堅持。
如此過了好些時日,賈巧的針法漸漸熟練起來,雖比不上繡房繡娘的精湛手藝,但也有模有樣。她這才挑選了幾匹上好的布料,趁王熙鳳和賈璉外出應酬之際,開始為劉姥姥和板兒的父母裁剪衣服。在裁剪過程中,又遇到諸多難題,尺寸拿捏不準,樣式也不知如何設計才好。但賈巧憑借著一股執拗的勁兒,不斷修改調整。
待到衣服初具雛形,賈巧滿心歡喜,可低頭一看,自己的雙手已是傷痕累累,布滿了細細小小的針眼。但她看著手中尚未完工的衣服,眼中滿是堅定與期待,想著劉姥姥他們收到衣服時的模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又小心翼翼地將衣服藏好,生怕被爹娘發現 )
這日,風和日麗,王熙鳳與賈璉特意精心收拾一番,乘上那裝飾華麗的馬車,一路朝著劉姥姥家而去。馬車緩緩前行,車窗外的景色如畫卷般向後展開,從繁華的街市漸漸過渡到質樸的鄉村田野。王熙鳳坐在車內,心中雖已有了主意,卻仍不免有些忐忑,時不時伸手整理一下鬢角的發絲,又輕輕撫平衣角的褶皺。賈璉則神色沉穩,微微皺眉,似在思索著待會兒與劉姥姥一家商談的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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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馬車行至劉姥姥家門前,早有小廝前去通報。劉姥姥一家聽聞璉二爺和璉二奶奶駕到,趕忙迎出。劉姥姥滿臉堆笑,身上的粗布衣裳雖舊,卻洗得幹幹淨淨,她一路小跑,口中不迭說道:“哎喲喲,哪陣風把二位貴人給吹來了,快些屋裏請。”板兒的父母亦是誠惶誠恐,跟在劉姥姥身後,忙不迭地行禮。
眾人進屋分賓主坐定,丫鬟們奉上粗茶。王熙鳳先開口,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眼中卻透著慈愛與堅決,說道:“劉姥姥,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今兒我和二爺來,是有件大事與你們商議。我和二爺就巧姐兒這一個女兒,自是寶貝得緊,實不願她遠嫁受苦。如今瞧著板兒這孩子踏實可靠,與巧姐兒又是情投意合,我們琢磨著,不如就讓板兒入贅到我們賈府,也能讓兩個孩子長相廝守,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劉姥姥聽了,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忙點頭道:“璉二奶奶這說的是哪裏話,能與賈府結親,那是我們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板兒能入贅,更是他的造化,我們哪有不應的道理。”
賈璉見狀,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遞與劉姥姥,說道:“既然咱們如今是兒女親家了,家裏該置辦的就置辦起來。成親當日,我也希望辦得熱熱鬧鬧的,該請的親戚都請上,莫要怕花費。”劉姥姥忙不迭地雙手接過銀票,千恩萬謝。
待賈璉和王熙鳳走後,劉姥姥與板兒的父母圍坐在一起商議。板兒的父親,臉上滿是愁容,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他長歎一口氣,緩緩說道:“雖說這是天大的好事,可板兒畢竟是咱家獨子,入贅賈府,往後咱家的香火可怎麽辦?咱老兩口年紀也越來越大,日後指望誰來侍奉左右?”板兒的母親也在一旁抹著眼淚,附和道:“是啊,雖說賈府富貴,可板兒去了,終究是寄人籬下,怕他受委屈。”
劉姥姥神色嚴肅,目光在二人臉上一一掃過,緩緩說道:“你們說的這些,我又何嚐不知。但你們也得想想,兩個孩子自幼相識,情投意合,這是上天賜下的緣分。璉二爺和璉二奶奶又不嫌棄咱家,咱們家板兒能與巧姐兒成親,那是高攀了。
再說了,巧姐兒是賈府的金枝玉葉,人家願意讓板兒入贅,也是想讓巧姐兒能有個貼心人常伴身邊。咱們不能隻想著自家的事兒,也得為孩子們的幸福考慮。板兒入贅賈府,有賈府的幫襯,他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些。而且,隻要孩子們過得好,咱們做長輩的,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呢?”
板兒的父母聽了劉姥姥這番話,心中雖仍有萬般不舍,卻也覺得句句在理。板兒的父親沉默良久,最終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就依母親的意思吧,隻要板兒能過得好,咱們做父母的,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板兒的母親也含淚點頭。
且說這邊賈巧聽聞父母去了劉姥姥家商議婚事,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與板兒的婚事終有著落,急的是不知劉姥姥一家作何反應。思忖再三,她偷偷帶著貼身丫鬟,精心準備了些賈府的精致吃食,又拿上自己親手為板兒父母和劉姥姥做的新衣服,瞞著眾人,悄悄往板兒家而來。
到了板兒家,賈巧規規矩矩地進了門,先向劉姥姥和板兒的父母行了禮,輕聲說道:“姥姥,伯父伯母,巧兒來看望你們了。”劉姥姥見了賈巧,眼中滿是歡喜,忙拉著她的手,說道:“哎喲,我的巧姐兒,快些坐下,可讓姥姥好想。”
賈巧微微一笑,示意丫鬟將手中的食盒和衣物放下,說道:“這是巧兒親手做的一些吃食,給姥姥和伯父伯母嚐嚐,還有這幾件衣服,也是巧兒的一點兒心意。”丫鬟在一旁忙說道:“這可都是我家小姐日夜趕工做出來的,瞧這手指尖上,累累都是針線傷口呢。”賈巧聽了,臉“唰”地一下紅了,嗔罵道:“你這小蹄子,就會多嘴。”說著,忙把手藏到身後。
劉姥姥心疼不已,一把將賈巧抱進懷中,說道:“我的乖孩子,真是辛苦你了。”賈巧依偎在劉姥姥懷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此刻找到了最溫暖的依靠。
板兒的母親看著賈巧,眼中滿是感動,說道:“巧姐兒,你真是個貼心的好孩子,還為我們準備這些。”賈巧抬起頭,輕聲說道:“伯母,這都是巧兒應該做的。日後還望伯父伯母多多關照巧兒。”板兒的父親在一旁笑著點頭,說道:“巧姐兒放心,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且說賈巧於板兒家中,與板兒父母及劉姥姥言談已畢,環顧屋內,未見板兒蹤跡,心下不禁泛起絲絲疑惑,遂蓮步輕移,至劉姥姥身前,輕聲問詢道:“姥姥,板兒哥哥卻在何處?”彼時,日已近午,屋內光線透過窗欞,灑下斑駁光影。劉姥姥正坐在炕沿,手中納著鞋底,見巧姐兒相問,忙放下手中活計,堆起滿臉笑容,應答道:“哎呀,今兒個天清氣朗,正是田間勞作的好時候,他一早便去了田間,估摸得晚些時候方能回轉。”賈巧聞聽此言,眸中閃過一抹欣然之色,恰似春日暖陽下綻放的花蕊,說道:“那我便去尋板兒哥哥。”言罷,不假思索,起身欲行。劉姥姥與板兒父母聽聞,趕忙相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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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門來,日頭高懸,熾熱的陽光灑在這片質樸的村落。遠處田間,麥浪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在向人們訴說著豐收的期盼。賈巧見狀,忙勸道:“姥姥與伯父伯母且留家中,瞧這田地距此不遠,沿途風光甚好,我自去尋板兒哥哥便是,也好領略領略這鄉野景致。”語畢,轉身款步至自賈府而來時所乘之馬車。那馬車周身漆色暗紅,在陽光下泛著柔和光澤,車轅上雕飾著精致花紋,彰顯著賈府的富貴。賈巧探身入內,提下一個繪有山水圖案的細瓷水壺,攜著丫鬟,款步往田間行去。
不多時,二人便至田間。隻見板兒於田間奮力揮舞鋤頭勞作。彼時烈日高懸,熾熱難耐,陽光如針般刺痛肌膚。板兒上身著一件粗布短衫,早已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後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滑落,滴入腳下的泥土。他雙腿分開,穩穩站立,每一次鋤頭落下,都帶著一股堅毅與力量,翻起的泥土散發著質樸的氣息。賈巧見狀,不禁輕喚一聲:“板兒哥哥,我來看你了。且歇歇,喝點水。”那聲音輕柔婉轉,恰似黃鶯出穀,在這空曠的田間回蕩。板兒聞得此聲,忙轉頭望去,見是巧姐兒,麵上頓時綻出驚喜之色,恰似久旱逢甘霖,急忙撂下鋤頭,大步流星迎將過來,說道:“巧兒妹妹,你怎的來了?這日頭恁般毒,仔細曬壞了。”言罷,自丫鬟手中接過水壺,仰首猛灌幾口,以解幹渴,那暢快淋漓的模樣,盡顯農家子弟的質樸。
賈巧滿心憐惜,忙掏出一方繡著並蒂蓮花的絲帕,款步近前,微微踮起腳尖,輕柔且細致地為板兒拭去麵上汗水,邊擦邊嗔怪道:“哥哥也不知愛惜自己,這般勞作,累壞了可怎生是好。”其動作溫婉而深情,眼中滿是關切。板兒凝視巧姐兒,目中滿溢深情與感動,伸手輕輕握住巧姐兒的手,說道:“妹妹放心,我自個兒心裏有數。隻是瞧見妹妹,歡喜得緊。”
隨後,二人攜手漫步至田埂之畔,並肩坐下。微風輕拂,送來泥土與青草混合的芬芳,還夾雜著陣陣莊稼的青澀香氣。二人輕言細語,互訴心中情愫,情意綿綿之語,如潺潺溪流,於空氣中悠悠流淌。那丫鬟於旁側聽聞,頓覺麵上熱辣辣的,雙頰漲得通紅,恰似熟透的蘋果,忙轉過身,碎步跑開,躲於不遠處一棵老柳樹後,佯裝四處觀望景致,時而還偷偷瞥上二人一眼。
良久,二人才手挽著手,麵帶甜蜜之色,回轉板兒家中。行至院門口,便聞得屋內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劉姥姥見二人歸來,笑盈盈招呼道:“巧兒,在家吃飯吧。”賈巧脆生生應道:“哎,姥姥。”劉姥姥看著家中,暗自思忖,覺並無什麽珍饈美饌可款待巧姐兒,心下不免焦急。屋內陳設簡單,一張舊木桌,幾把竹椅,牆上掛著幾串幹辣椒和玉米,角落堆著一些農具。劉姥姥瞥見院中兩隻母雞正悠閑踱步,當下便要去捉來宰殺。
賈巧來時便已留意院中僅有此兩隻母雞,見狀趕忙上前阻攔劉姥姥,輕聲說道:“姥姥,巧兒無需吃那等精細食物,家常便飯便好。您瞧這兩隻雞養得肥壯,留著下蛋呢,可別為了巧兒壞了家中生計。”言罷,款步轉入廚房。廚房內,土灶台上擺著幾件粗瓷碗碟,灶膛裏的火正燒得旺,映紅了半邊牆壁。賈巧挽起衣袖,露出如雪藕般的小臂,便幫著板兒母親操持起飯食來。
隻見她時而專注燒火,那火苗在她的撥弄下呼呼作響,時而認真洗刷鍋碗,動作雖稍顯生澀,卻透著一股誠懇與認真,全無千金大小姐的嬌矜之態。板兒母親在一旁看著,眼中滿是讚許與疼愛。
約摸半個時辰後,幾個素淨小菜端上了桌,一盤清炒野菜,翠色欲滴;一碟涼拌豆幹,香氣撲鼻;還有一碗青菜豆腐湯,熱氣騰騰。搭配著糙米飯,雖無山珍海味,卻透著一股農家的質樸與清新。
賈巧恭恭敬敬請劉姥姥與板兒父母先入座,而後親自為眾人盛飯,那姿態優雅端莊,盡顯教養。這才挨著板兒坐下。但見賈巧端著碗,就著素菜與糙米飯,吃得甚是香甜,仿佛這粗茶淡飯,便是世間至味。每一口咀嚼,都帶著對這份質樸生活的喜愛。
飯畢,賈巧又與丫鬟一同幫忙收拾碗筷。她細心地將碗筷洗淨擦幹,擺放整齊。諸事打理停當,賈巧這才向板兒父母與劉姥姥告辭,登上馬車返家。
待其離去,劉姥姥不禁向板兒父母感慨道:“你們瞧瞧,這哪有半分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喲,當真是個知禮懂事、貼心可人的好孩子。日後板兒與巧姐兒在一處,定能和和美美。”板兒父母亦點頭稱是,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
且說賈巧與丫鬟直至傍晚時分方回到賈府。夕陽的餘暉灑在賈府高大的門樓上,鍍上一層金黃。府門前,兩個石獅子威風凜凜地蹲守著,彰顯著賈府的威嚴。剛一邁進府門,便被王熙鳳撞個正著。
王熙鳳本就因女兒私自外出,心下焦急萬分,在房內坐立不安,時不時便差人去門口張望。此刻見其歸來,不禁柳眉倒豎,眼中閃過一絲嗔怒,厲聲嗔怪道:“你這孽障,怎的如此任性妄為,私自跑將出去,也不曉得告知一聲,全不知讓人操心!這府裏府外多少事兒,萬一出了差錯,可如何是好!”賈巧垂首而立,心中滿是愧疚,不敢言語,隻是絞著手中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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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丫鬟趕忙將賈巧在板兒家的一應情狀,細細稟明王熙鳳。從賈巧如何掛念板兒,親自去田間尋找,到在板兒家幫忙做飯、體貼長輩,一一說來。王熙鳳聞罷,心內怒氣頓時消散,轉而滿心皆是疼惜。她想起自己平日裏忙於府中事務,對女兒的關心竟疏忽至此,眼中不禁泛起淚花。她一把將女兒攬入懷中,輕輕牽起她那傷痕累累的雙手,淚水潸然落下,哽咽著說道:“我兒從未操持過女工,皆是為娘疏忽了。讓我兒受這般苦楚,為娘心疼呐。”
賈巧依偎在王熙鳳懷中,心中既感動又自責,忙掏出帕子,為王熙鳳拭淚,輕聲說道:“娘親,皆是巧兒的不是,不該私自外出,惹娘親傷心落淚。巧兒隻是掛念板兒哥哥,又想著去瞧瞧他家中長輩。再者,巧兒也想試試那農家生活,並無受苦之意。”母女二人相擁而泣,此時此刻,千般言語,萬般情愫,皆化作這簌簌落下的淚水,流淌著無盡的母女深情。
婚期既定,恰似春風拂過,吹得賈府上下一片繁花盛開般的忙碌景象。府中眾人,上至管家娘子,下至灑掃丫鬟,皆為籌備這場盛大的婚禮而奔忙不息。那賈府之內,自是處處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之象。但見紅綢似絢麗晚霞,自廊簷垂落,逶迤而下,微風輕拂,便如佳人舞袖,輕輕搖曳,仿佛也在為這喜事而歡呼雀躍,傳遞著無盡的喜悅。小廝們穿梭往來,忙著將一幅幅精美的喜聯張貼於門柱之上,那字跡或剛勁有力,如蒼鬆挺拔;或娟秀飄逸,似清風拂柳,皆寄托著對新人的美好祝福。
且看那繡房之中,賈巧身著一襲精心繡製的嫁衣,端坐在妝台前。那嫁衣之上,繡滿了寓意吉祥的牡丹、鴛鴦圖案,一針一線,皆傾注著繡娘無數心血,細密而精致。在燭火的映照下,更是熠熠生輝,光彩奪目,宛如天邊雲霞落於衣衫之上。賈巧靜坐其間,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花,散發著柔和而迷人的光彩。她的臉龐泛著淡淡的紅暈,恰似天邊被夕陽染就的晚霞,嬌羞中透著對未來的無限期待。一雙秋水般的眼眸,清澈明亮,時而羞澀地望向銅鏡中的自己,鏡中之人,眉如遠黛,目若星辰,朱唇輕點,好一個嬌俏佳人;時而又微微垂下,那長長的睫毛不住顫動,恰似受驚的蝶翼,在風中微微顫抖,惹人憐愛。她心中此刻似有千言萬語,既為即將與心愛之人共結連理、永結同心而歡喜雀躍,那喜悅之情如泉湧般難以抑製;又因未知的婚後生活而隱隱羞澀,畢竟從此便要與板兒攜手共度一生,心中難免有幾分忐忑。她雙手不自覺地絞著手中的帕子,那帕子上的絲線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緊張,被絞得微微變形,似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波瀾。
身旁丫鬟們如一群靈動的鳥兒,圍繞在賈巧身邊,忙前忙後,穿梭不停。她們手中各自捧著各種梳妝物件,或為珠翠,或為脂粉,臉上皆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仿佛這喜事也讓她們滿心歡喜。其中一個伶俐的小丫鬟,生得眉清目秀,嘴角噙著笑意,拿起一支珠翠鳳釵,那鳳釵做工精細,栩栩如生,鳳凰展翅欲飛,珠翠搖曳生姿。小丫鬟輕輕將鳳釵插在賈巧的發髻上,歪著頭,笑著說道:“姑娘今日真是美若天仙,這模樣兒,怕是那月裏嫦娥見了,也要自愧不如呢。與姑爺必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往後的日子啊,定是和和美美,甜甜蜜蜜,恩恩愛愛到白頭的!”賈巧聽了,臉頰愈發羞紅,似那熟透的蘋果,嬌豔欲滴,她輕輕啐了一口,嗔道:“就你這小蹄子,最是會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仔細我打發你去做粗活,叫你沒工夫在這兒貧嘴。”嘴上雖如此說,眼中卻滿是笑意,那笑意中透著幾分嬌憨,幾分甜蜜。
再看婚禮當日,賈府大門敞開,如同一頭巨獸張開熱情的懷抱,迎接著四方賓客。門前早已是賓客盈門,車馬喧囂,熱鬧非凡。那一輛輛馬車,或裝飾華麗,車身鑲嵌著璀璨的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盡顯富貴之氣;或樸實無華,卻也幹淨整潔,滿載著賓客們的祝福而來。馬蹄聲、車輪聲、人們的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喜慶的樂章。紅色的喜綢掛滿了庭院的每一個角落,如同一團團燃燒的火焰,將喜慶的氛圍渲染得愈發濃烈,仿佛要將這賈府的每一處都染上幸福的色彩。喜燭高照,那燭火跳躍著,閃爍著溫暖的光芒,仿佛也在歡快舞蹈,映照著人們喜氣洋洋的臉龐,那一張張臉上,皆是笑容滿麵,充滿了對新人的祝福與喜悅。鼓樂齊鳴,絲竹之聲響徹雲霄,仿佛要將這喜悅傳至天地的每一個角落,讓世間萬物都能感受到這賈府的喜慶。
且說那板兒,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地而來。那馬毛色油亮,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一匹黑色的綢緞,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四蹄矯健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堅實而穩重,昂首嘶鳴,聲音洪亮,仿佛也在為自己的主人感到高興,又似在向世人宣告這喜事的來臨。板兒身披紅綢,頭戴紅花,那紅花嬌豔欲滴,與紅綢相互映襯,更顯喜慶。身著嶄新的禮服,剪裁合身,款式大方,穿在板兒身上,顯得英姿颯爽,意氣風發。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笑容發自內心,純粹而真摯,眼神中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仿佛前方是一片繁花似錦的美好世界。他一路策馬而來,引得路人紛紛側目,皆駐足觀望,讚歎這對新人的般配,直道是“好一對金童玉女,真乃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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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賈府門前,板兒輕提韁繩,那馬便穩穩地停住。板兒翻身下馬,動作幹淨利落,盡顯男兒英氣。他整了整衣冠,將身上的紅綢理了理,又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滿心的喜悅與緊張都化作前進的力量。而後,他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走進賈府。
此時,賈巧在眾人的簇擁下,蓋著紅蓋頭,蓮步輕移,緩緩走出繡房。她身姿婀娜,宛如弱柳扶風,那纖細的腰肢,仿佛一陣微風便能將其吹倒,讓人不禁心生憐惜。手中緊緊攥著一條紅綢帶,那綢帶的另一端,正握在板兒手中,這紅綢帶仿佛是一條無形的紐帶,將二人的命運緊緊相連,從此便要同甘共苦,攜手一生。她微微低著頭,透過紅蓋頭的縫隙,隱隱能看到腳下的紅毯,那紅毯如同一道通往幸福的道路,延伸至遠方。她心中既緊張又興奮,心跳如小鹿亂撞,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紅綢帶,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二人相攜來到正堂,堂中早已布置得莊重而喜慶,香案上香煙嫋嫋,燭光搖曳。二人先是恭恭敬敬地拜過天地,向著那浩瀚蒼穹、廣袤大地,許下了相伴一生的誓言。而後又向賈政、王夫人等長輩行跪拜大禮。賈政端坐在堂上,身著華服,麵容嚴肅而莊重,看著眼前這對新人,眼中滿是欣慰與期許,他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慈愛,輕聲說道:“板兒,從今往後,你便是賈府的一份子了,我賈府雖非大富大貴之家,卻也講究禮義廉恥。巧兒是我賈家的掌上明珠,你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負了這緣分,不可讓她受半分委屈。”板兒連忙磕頭,聲音洪亮地說道:“老爺放心,板兒雖出身貧寒,卻也知曉禮義。自與巧兒相識,便已將她視為一生摯愛,定當竭盡全力,護巧兒周全,疼她、愛她,絕不負老爺與太太的厚望,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王熙鳳站在一旁,眼中淚光閃爍,那淚水既有對女兒的不舍,畢竟女兒從此便要開始新的生活,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時時陪伴在自己身邊;又為她找到良人而欣慰,她深知板兒的為人,相信他會給女兒帶來幸福。她快步走上前,拉著賈巧和板兒的手,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你們二人啊,以後可要和和睦睦的,相互扶持,把這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這賈府定會越來越好,越發興旺的。”
禮成之後,新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被送入洞房。洞房之內,紅燭高照,燭光將整個房間映照得溫馨而浪漫。酒宴之上,賓客們紛紛舉杯,向新人送上誠摯的祝福。一時間,歡聲笑語回蕩在賈府的每一個角落,仿佛這聲音能將所有的煩惱都驅散。眾人或吟詩作畫,以助雅興;或猜拳行令,熱鬧非凡。
其間,有兩位久未謀麵的賈府親戚,一位是遠房的嬸子,一位是旁支的叔伯,他們坐在一處,一邊觀禮一邊回憶往昔。那嬸子感慨道:“想當年,賈府何等風光,如今巧姐兒成婚,又添一樁喜事,真真是家族興旺之象。”叔伯點頭應和:“是啊,這板兒看著也是個踏實的孩子,與巧姐兒也算般配,往後賈府定能愈發昌盛。”
而在另一處,賈府的年輕一輩們聚在一起,嬉笑玩鬧。有個年輕公子打趣道:“今日板兒兄可真是風光無限,娶了巧姐兒這般佳人,往後可得好好疼惜。”板兒的好友則笑著回應:“那是自然,板兒兄對巧姐兒的心意,我們都看在眼裏。”
整個賈府沉浸在一片歡樂喜慶之中,仿佛這世間所有的幸福都匯聚於此。這場喜事,如同一束明亮的光,照亮了賈府的每一個角落,為這個古老的家族增添了無盡的溫馨與活力,仿佛預示著賈府在新的篇章裏,將繼續繁榮昌盛,福澤綿延,子孫後代皆能幸福安康。
此時,新人要行合巹酒之禮。丫鬟們端上用紅線相連的兩個瓢,瓢中盛著香甜的美酒。這合巹酒,取匏瓜剖分為二瓢之意,匏瓜苦而酒甜,寓意夫妻二人從此同甘共苦,相濡以沫。賈巧與板兒相對而坐,在眾人的注視下,先各飲半瓢,而後交換瓢飲盡。飲罷,眾人皆露出欣慰的笑容,仿佛看到這對新人未來攜手走過的漫漫歲月,無論風雨,皆能相互扶持。
飲罷合巹酒,又有撒帳之俗。喜娘手持托盤,盤中盛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物,一邊念著“早生貴子,花著生”等吉祥話語,一邊將盤中之物撒向床鋪。這撒帳之俗,古已有之,旨在祝福新人早育麟兒,家族人丁興旺。每撒下一把,便仿佛播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承載著眾人對新人的美好期盼。
在這熱鬧的氛圍中,遠房的嬸子湊近旁支的叔伯,低聲說道:“你瞧這賈府,雖曆經波折,卻依舊能操辦出如此盛大的喜事,可見根基深厚。巧姐兒這孩子也是有福氣,尋得板兒這般忠厚的夫婿。”叔伯微微頷首,輕聲回應:“是啊,賈府的規矩禮數,向來周全,今日這場婚禮,更是彰顯出家族的風範。板兒入贅賈府,往後定要好好學些賈府的規矩,方能不負璉二爺和璉二奶奶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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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隅,賈府的年輕一輩們正圍坐在一起,談笑風生。有個俏皮的姑娘笑著說道:“今日板兒哥哥和巧姐兒嫂嫂成婚,往後咱們府裏又多了許多趣事。板兒哥哥來自鄉野,想必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兒,能給咱們講講。”一旁的年輕公子打趣道:“那是自然,板兒兄為人豪爽,又見識過別樣的風光,日後定能讓咱們大開眼界。”眾人聽了,皆是一陣歡笑,為這喜慶的日子又增添了幾分歡快的氣息。
再說洞房之中,待眾人漸漸散去,賈巧輕輕揭開紅蓋頭,露出嬌羞的麵容。板兒望著眼前的妻子,眼中滿是愛意與溫柔。燭光搖曳,映照著二人的臉龐,仿佛時間都在此刻靜止。賈巧微微低頭,輕聲說道:“往後的日子,還望夫君多多照應。”板兒趕忙握住賈巧的手,堅定地說道:“娘子放心,我既娶了你,定會一生一世護你周全,不讓你受半點委屈。”二人相視而笑,眼中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與期待。
自此,賈巧與板兒在賈府開啟了新的生活篇章,而這場盛大的婚禮,也成為賈府眾人心中一段美好的回憶,見證著家族的延續與新的希望。
詩日:
青梅竹馬意相投,佳偶天成結鳳儔。
板兒入贅榮國府,巧兒含羞嫁俊郎。
紅燭高燃迎喜事,歡聲笑語滿華堂。
家族添喜情更暖,歲月無憂福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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