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你照過鏡子了嗎?
字數:5456 加入書籤
藍羽跟著季晨陽進入了這棟以她之名所命名的居所,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龍潭虎穴,又何必畏畏縮縮。
她還沒說話,季晨陽卻再次開口:“是不是很好奇這裏的安保係統為什麽沒攔你?”
季晨陽引她進入客廳,暖光從水晶吊燈灑下來,落在地板的雲紋拚花上。
藍羽沒有順著他的話問下去,而是環顧著這裏的裝修風格。
她還是第一次站著走入他的莊園,以往每次都是被他抱著進來。
她在這座建築裏,遭受了無盡的屈辱,每每思及,心髒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帶著鈍痛。
那些被他禁錮、被迫承受的畫麵,如同淬了毒的藤蔓,瘋狂地纏繞住她的神經,令她窒息得想割離那些記憶。
季晨陽見藍羽未曾搭理他,而是在專心地觀察這座承載著她痛苦與他執念的空間,自顧自地說著:“在華國置辦這處產業後,裝係統時,我讓技術部加了條指令。”
他走到吧台前,指尖叩了叩玻璃櫃,裏麵碼著排她愛喝的白桃烏龍:“你的車牌、車型,甚至你常用的那款柑橘香水味,都錄進了最高權限。”
季晨陽將剛剛衝泡好的熱茶遞給她,藍羽看見杯壁上印著一個極小的 “淺” 字。
“喜歡嗎?”
在藍羽接過杯子時,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黑眸凝視著她,深情告白:“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成為這裏的女主人。”
藍羽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一把擁入懷裏,熟悉又陌生的苦艾味瞬間將她包圍。
她渾身緊繃,可季晨陽抱得極緊,仿佛要把她嵌入骨血,胸腔震動傳來他虔誠的低喃:“我的小公主,你知道嗎?每次抱著你,都令我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像被仙氣浸染著一般。”
藍羽還沒來得及推開他,轉角處便傳來一聲尖利的質問:“你們在幹什麽?”
季晨陽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蹌後退,他惱恨地循聲望去,隻見阮眠柚妝容精致的小臉因妒恨而扭曲,正向兩人的方向快速走來。
她的反應極快,趁保鏢不注意,從地下室裏逃了出來,卻看到了如此剜心的一幕。
“傅總,藍小姐來訪,作為這裏的女主人,你怎麽不喊我來招呼客人?”
季晨陽黑眸驟冷,如結了霜的利刃剮向阮眠柚:“誰給你的膽子,敢自稱這裏的女主人?”
一個被他用金錢圈養著的小玩意,卻沒有作為金絲雀的覺悟,妄圖踩著他給的虛妄恩寵,攀扯進不屬於她的世界。
阮眠柚精心維持的端莊瞬間龜裂,卻仍強撐著笑意:“我以為傅總待我那麽好,是想娶我的。”
她一直覺得隻要自己堅持留在他身邊,一定能焐熱他的心,將來自己便能成為名正言順的傅太太。
藍羽望著這場鬧劇,苦艾味與柑橘香在空氣裏撕扯,自己闖入的,何止是座莊園,分明是季晨陽豢養瘋魔與執念的修羅場。
阮眠柚的話音落下,季晨陽已大步逼近,陰影如濃稠的墨汁將她淹沒:“娶你?你也配?”
他一把將她摔在地上,聲音似浸了寒鐵:“一個垃圾,也妄想我娶你?你照過鏡子了嗎?”
這個女人分明是在挑撥自己和淺淺的關係,本來他們之間就已經是劍拔弩張的態勢,如今她再火上澆油,矛盾更是如野火燎原般,再難壓抑。
阮眠柚望著這個在床上與她抵死纏綿的男人,明明已經被他多次放棄,卻依舊感到痛徹心扉。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怪不得你突然讓我去地下室,我不同意,你就命令保鏢將我強行拖下了樓。原來是你的心上人來了,她就是你認為配得上你的女人?”
話落時眸中含著要落未落的淚水終於掙脫眼眶的束縛,爭先恐後地砸在了她自己的衣裙上,洇濕出斑駁的暗色,像她那些見不得光的念頭,在這滿是屈辱的時刻,連墜落都無聲無息。
“怪不得上次我說她侮辱了我,你卻對我的話充耳不聞。傅總,你覺得藍小姐配得上你,那麽我請問,藍小姐也同樣覺得你配得上她嗎?”
捅刀子誰不會?
她偏要往他心窩子上紮一把最鋒利的刃,讓他清醒清醒,看看他奉為掌心寶的人,到底是把他當癡情種,還是跳梁小醜。
聽了她的話,季晨陽並未暴跳如雷,隻是嘲諷地笑了笑。
“阿柚,我給你的錢足夠你和你的父母三輩子衣食無憂了,你走吧,以後也不用再來了,我們的關係結束了。”
聽了他的話,藍羽不由得愣了一下。
季晨陽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黑道大佬,對待跟過自己並與其叫板的女人,還挺仁慈的。
她還以為他會喪心病狂地殺了阮眠柚,以泄對方沒有對他言聽計從的心頭之恨。
而她也以為阮眠柚一定會屈於他的威懾下,從而妥協同意。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阮眠柚突然趴在地上笑了,笑聲是那樣的悲涼,眼淚混著悲傷往下淌,蹭在昂貴的羊絨地毯上,像極了她此刻破敗的心思。
“走?”
她撐著胳膊爬起來,抬頭時臉色慘白:“傅總,你以為我奴顏婢膝地跟著你,是圖你的錢?”
季晨陽冷笑一聲,抬眸時眼底染著輕嘲:“難道不是?”
她跟著他有了數不清的金錢,從前不敢妄想的各種奢侈品,出入高端場所的特權。
若非是他,她現在還為了生存苦苦掙紮在底層,在酒吧、商演到處趕場子,被醉漢揩油、被主辦方刁難,甚至早已淪為了某個腦滿腸肥的醜八怪的二奶。
娛樂圈裏,互相交換女人,交易女人,是十分常見的事情,說不定她早就被那些資本玩成了破爛。
她是怎麽有臉和他叫囂的?
阮眠柚卻不知他在想什麽,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無法自拔。
“我鞍前馬後地跟著你,卑躬屈膝地伺候你,你就是這樣想我的?你怎麽對得起我的一片真心?傅總,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為什麽我就是走不進你的心裏呢?”
她的一腔真心難道真的是喂了狗嗎?
聽了她那番情真意切的自白,季晨陽隻覺可笑。
“阿柚,你知道嗎?你要的太多了,人不能這麽貪婪。真心多麽難得,豈是可以隨意交付的?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真心早已給了別人,為什麽現在又來跟我較真?”
阮眠柚猛地撲過去抓住季晨陽的衣袖:“傅總,我錯了,我不該跟你鬧,求你不要趕我走。我以後再也不會亂發脾氣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隻要你還願意將我留在你身邊。”
話落,她眸中蘊淚,楚楚可憐地問道:“傅總,好不好?”
她不能再鬧了,否則傅總一定會將她趕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她會難過死的。
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加上她那張清純可人的麵容,梨花帶雨的姿態,連藍羽看了,都忍不住心軟。
可唯獨季晨陽依然是那副鐵石心腸,居然對淒然哀婉的阮眠柚絲毫不為所動,隻冷冷說道:“太晚了,阿柚,你越界了。”
他不顧她的苦苦哀求,轉身看向前方:“將阮小姐扔出去,以後都不要放進來。”
保鏢立刻上前,拖著阮眠柚的胳膊就往外走。
藍羽望著漸漸遠去仍在瘋狂掙紮的阮眠柚,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也許就此離開季晨陽,阮眠柚以後還能有一個正常的生活。
她在心裏對門外不願離去的女人說道:走吧,走吧,結束這畸形的愛戀吧。
直到周圍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之後,季晨陽眼底的冷意才褪幹淨,又換上那副近乎虔誠的溫柔。
他走近藍羽,伸手想替她擦去虎口的水漬:“燙到了?”
藍羽往後退了半步,避開他的觸碰。
“季晨陽。”
她抬眼,聲音又恢複了最初的冷淡:“阮眠柚的事,我不管。但陸昭野的傷,你打算怎麽算?”
季晨陽的手僵在半空,頓了頓才收回。
他走到吧台邊,重新倒了杯茶,動作慢得像在拖延時間:“他覬覦你,這就是代價。”
他沒殺了他,已是天大的恩情。
“我和他隻是偶遇。”
藍羽打斷他:“你一再挑釁我,是想每次見麵,都上演一場世紀大戰嗎?”
她真是受夠了他的霸道跋扈。
季晨陽握著茶壺的手緊了緊,青瓷茶壺的壺嘴溢出茶水,在台麵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他沒回頭,聲音低了些:“淺淺,我不想看到別人圖謀你的眼神。”
話落,他突然轉身,第二次將她攬入懷中,嘴裏喃喃自語著:“我更見不得那些肮髒的男人碰你。”
藍羽聽著他可笑的言論,隻覺諷刺。
肮髒?
論肮髒,誰比得過他?
“放開我。”
季晨陽像是沒聽見,手臂收得更緊,在她耳邊低聲乞求著:“淺淺,別這樣對我。從前是我不對,我不該一次次傷害你,我道歉,我錯了,你答應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淺淺單身了這麽多年,為什麽就是不同意做他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