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有多遠躲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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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裴依娜拉住藍羽的手晃啊晃,撒嬌道:“媽媽,我想你了,爸爸說他同意我跟你在曾外祖母家住幾天,媽媽,可以嗎?”
以前媽媽總愛黏著她,現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媽媽既不像從前那樣主動給她打電話,也不回家來找她。
前段時間換季,她才猛然驚覺,媽媽好久沒給自己買衣服了。
以前的媽媽可喜歡打扮她了,那些漂亮的公主裙,幾乎都是她給自己買的。
最近自己又長大了一些,去年秋天的衣服都穿不下了,還是月月阿姨帶她買了好多新裙子。
雖然她很喜歡現在聽話的媽媽,沒有像過去那樣對她管三管四,可是媽媽好像也太聽話了一些,一直住在外婆家,也不回家做她愛吃的菜。
她還想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窩在香香軟軟的媽媽懷裏,聽她給自己講童話故事。
但她又怕自己過於熱情,媽媽又變回以前的樣子,那樣她就不能隨時隨地跟月月阿姨出去玩了。
所以她隻打算在外婆家待幾天,最多一個禮拜,不能太寵媽媽了,不然她又會回到以前那樣得意忘形的樣子。
而且,這幾天月月阿姨出差了,她昨晚打電話都跟她約好了,等月月阿姨出差回來,爸爸和她帶自己一起去外麵吃飯。
這次月月阿姨已經走了一個星期了,不僅自己想她了,爸爸也想她了。
昨晚她悶在爸爸的胸前,悄咪咪地問他有沒有想月月阿姨,爸爸說“想”。
藍羽低頭,看著女兒身上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穿衣風格,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臉上沒什麽情緒變化,再也不複往日見到女兒時的欣喜之色。
“媽媽的工作比較忙,沒什麽時間陪你。”
“沒關係,媽媽你盡管去忙工作,有外婆、曾外祖母和曾外祖父陪我就行,而且還有舅姥爺和舅姥姥,我每天也要上學,不會感到孤單的。”裴依娜趕緊為自己的留下盡可能地找理由。
她今天可千萬不能被退回去,家裏從今天開始隻剩她一個人,也太無聊了。
藍羽正要再說什麽的時候,耳邊卻響起一個溫潤清越的聲音:“小羽,我這幾天要出差,娜娜就麻煩你先照顧幾天。”
他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畢竟自己對裴依娜也有撫養義務。
她沒有再看裴硯琛,隻淡淡“嗯”了一聲,便帶著裴依娜轉身往屋內走去。
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次裴硯琛竟然也跟了進來。
藍羽看著客廳裏,正在裝不知道裴硯琛來了的家裏人,都紛紛朝門口的方向望了過來。
藍老爺子等人並沒有被當場抓包的尷尬,他們又不靠裴硯琛過日子。
倒是裴硯琛今天格外溫和有禮,一一與諸位長輩打著招呼。
藍老太太等人也隻是淡淡回了一個“嗯”字,便再無下文。
他這樣傷害他們的寶貝外孫女,藍家人對著裴硯琛實在做不出什麽笑臉。
裴硯琛再次望向藍羽,眼神溫朗沉靜:“小羽,我走了。”
藍羽沒有看他,隻是低頭對著裴依娜說道:“娜娜,和爸爸說再見。”
裴硯琛凝著藍羽清麗的側臉,笑了笑,耳邊傳來女兒脆生生的童音:“爸爸再見。”
他循著聲音來源處看去,見女兒正仰著小臉定定地望著自己,臉上的笑意再度加深:“娜娜再見。”
話落,對著藍家眾人點了點頭,便大步離去。
聽著院子裏汽車開走的聲音,本來還心情不錯的藍家人,此刻的臉上都寫滿了陰鬱。
裴依娜見藍老爺子和藍老太太都不太高興的樣子,立刻乖巧地湊到二老身邊,眨巴著那雙和藍羽如出一轍的水靈靈大眼睛問道:“曾外祖父和曾外祖母看到娜娜來了,是不喜歡嗎?”
藍老太太看著裴依娜澄澈的眼睛,原本繃著的臉頰瞬間軟和,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娜娜來了,曾外祖母和曾外祖父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喜歡呢?”
說著便牽著裴依娜的手往樓上走去,邊走還邊說:“娜娜,到曾外祖母的房間看看,最近啊,我新得了一個好東西。”
藍羽望著樓上的一大一老兩個身影好一會,直到他們消失在房間門口,才轉頭看向藍玉玲:“媽,我有事,現在要出去,娜娜……”
藍玉玲立刻點頭:“你放心去忙,娜娜交給我。”
說完,便到樓上尋母親和外孫女去了。
市中心醫院。
陸昭野的病房裏,藍羽將帶來的向日葵墩在茶幾上,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了他的手上,黑眸望向仍然情緒低落的男人,問道:“傅淵有否做出賠償?”
她其實也不確定季晨陽是否會做出讓步,他那種目空一切、妄自尊大的心狠手辣之人,親手將他眼裏的小螞蟻碾成骨折,可能會低下他高傲的頭顱嗎?
陸昭野盯著水杯,沉默幾秒,嗓音低啞:“傅淵把城郊的新能源項目送給了陸氏,估值……大概七億。”
他沒想到傅淵為了藍羽竟然做到了這個份上,那可是七個億啊,一般人是真的做不到讓出這麽大的蛋糕。
他想到那個男人為了她發瘋,也為了她甘願割肉,七億項目說讓就讓。
垂在被角的手悄然攥緊,喉間泛起酸澀:“藍小姐,我能否冒昧問一下,你……和那位傅總是什麽關係?”
他一直以為藍羽就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單身女性,是淺柏科技許柏年看重的技術工程師,可他萬萬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竟然還有一個他惹都不敢惹的大人物與他競爭。
而且據陸承業傳回來的消息,無論他們動用何種手段,卻始終查不到傅淵過去的任何底細,就像他的過往經曆被人刻意抹掉了般。
他終於確信,自己不過是追求了一個女人,卻在無意間,招惹來了一個不能碰的魔鬼。
聽到他的問話,藍羽喉間滾了滾,垂眸看向床上的男人說道:“陸總,這次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隻能說,傅淵的背景和實力非常不簡單,陸氏能不招惹,就盡量避開吧。否則,會給陸氏招來滅頂之災。”
她沒辦法將自己和季晨陽的恩怨糾葛和盤托出,籠統地訴說,又會顯得前言不搭後語,幹脆什麽都不說,盡最大努力告誡他遠離那個瘋子,希望能夠保全陸氏。
若是他執意不聽,她也不介意淺蘇國際再次收購陸氏,又不是吃不下。
聞言,陸昭野神情有些激動:“藍小姐不能如實告知傅總的真實情況嗎?鼎盛恒昌的背景到底是什麽?而藍小姐你和那位傅總又到底是什麽關係?”
陸氏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就算不為了自己打算,為了父母親人,他也得盡力探一探那位突然就高深莫測的商界執棋者。
而目前,他所認識的人裏,就藍羽最有可能清楚傅淵的底細,所以,他打算先從她這裏入手。
藍羽卻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一臉嚴肅地說道:“陸總,我勸你不要隨意去打探傅淵身後的勢力,他不是你能夠招惹得起的人。我保證,隻要你不主動惹事,他今後絕不會刻意打壓。言盡於此,望周知。”
她如果選擇告訴他季晨陽的真實身份,那才是真的害了他。
她敢肯定,隻要他這一刻知曉了實情,下一刻陸氏集團便會在a市消失得幹幹淨淨。
她的本意是救贖,而非摧毀。
陸昭野卻不願就此放棄,望著藍羽逐漸接近門口的身影,不甘地喊道:“藍小姐,藍小姐……”
藍羽停下腳步,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病榻上的人,語氣平淡地囑咐著:“陸總,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一定要按我的話去做,別做讓整個陸氏後悔的事。”
說完,便轉身離去,任憑背後的陸昭野如何呼喚,也不曾再回頭一下。
躺在床上苦苦呼喊的男人漸漸沒了力氣,他呆呆望著天花板,灰敗的瞳仁裏是化不開的愁苦和無力。
他當然相信她,若非知道她是一個秉性溫良的女人,他又怎麽會任由自己深深地陷了進去。
隻是他怎麽甘心?
自己不過是追求了一個喜歡的女人,卻平白無故地招來了無妄之災,雖然對方事後做出了巨額補償,但他寧願不要,也不想如此憋屈。
而且他是真的很喜歡藍羽,讓他就此放棄,陸昭野是千萬個不願意。
但為了保全家族企業,他暫時會忍下這段仇怨。
他拿起枕頭下的手機,找到陸承業的號碼,撥了出去。
那邊剛接起,聽筒裏便傳出沉穩威嚴的嗓音:“阿野……”
陸昭野出聲打斷了他:“爸,告訴叔伯親戚、陸氏高層,日後遇到傅淵,有多遠躲多遠。我們現在不是他的對手,先暫避鋒芒,積攢力量,以待來日。”
他就不信,自己永遠打不倒傅淵。
既然藍羽不肯說,他會再找別人。
那位阮小姐,是否知道其中關竅呢?
他也不敢肯定,若對方隻是傅淵的一個玩物……
但也不一定,試試總歸是沒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