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一碗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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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是怎麽回事,他還真信了那個賤人,是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浪貨?”
李蓮盈覺得藍羽實在是太無恥了,總是找機會往裴硯琛身上撲:“那個死老太婆終於死了,以後又少了一個反對你和姐夫在一起的人。今天又不下葬,姐夫卻還留在柳家那麽長時間,給了藍羽那個賤人可乘之機。”
老不死的,都病成那樣了,還一直喘氣,每次劉月跟著裴硯琛去看柳老太太,卻總是被趕走,死了活該。
劉月把手機倒扣在桌麵,懶得再看藍羽那張妓子的模樣。
她向來微笑的唇角彎了下來:“放心吧,硯琛一向很有分寸,他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至於藍羽要趁此機會耍什麽心機,無非就是那些狐媚手段罷了。不過沒關係,硯琛都能應付得來,我相信他。”
李蓮盈這才笑了起來:“嗯,姐,我也相信姐夫,藍羽那個婊子給姐夫生了裴依娜那個小婊子,那些年用盡手段討好姐夫,最後還不是變成了下堂婦。姐夫的心裏啊,隻有姐姐你。”
劉月一向也是這樣覺得,所以她從來也不擔心裴硯琛的為人,就是對藍羽的行為感到非常惡心。
總是做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來膈應她。
“姐,這次洛家這位千金為你通風報信,你可以適當……”
不僅李蓮盈知道,劉家人和李家人都知道,洛家的小姐一直想通過劉月跟裴氏扯上點關係,既然人家這次幫了他們,偶爾給些小恩小惠,也不是不行。
劉月點了點頭,對她的說法表示讚同。
“隻是這個照片,姐,你說藍羽是不是故意在姐夫麵前落淚,然後讓別人看見,隔空羞辱你?”
李蓮盈指著劉月的手機恨恨地揣測著。
這份城府,當真是好算計。
劉月姣好的麵容浮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語調淡淡:“她以為這樣就能令我不快?”
她今天不過是被突然的變故纏住了腳步,說實話,以往裴硯琛從來都是先緊著她 ,對藍羽一直是不屑一顧的。
現如今,她更是可能懷了裴家念了多少年的孫子,隻要她一句話,裴硯琛立刻就會像個保鏢一樣,出現在她跟前,鞍前馬後地任她差遣。
她不過是鑽了自己識大體的空子而已。
藍羽今天之所以能有站在裴硯琛身邊的機會,不過是自己可憐她,讓了她一次,還真以為拋棄了她的男人會做什麽回心轉意的事嗎?
癡人說夢!
劉月輕撫著自己還未顯懷的肚子,當初裴硯琛之所以沒有逼迫藍羽為他生兒子,應該是想盡量減少和她的羈絆吧。
雖然裴硯琛沒說,但她感覺得出來,他也是喜歡男孩子的,否則他為什麽沒有反對他媽那天說的話?
如果自己這次懷的是個男孩,那麽以後要不要再生,也無所謂了,她在裴硯琛這裏,既是子憑母貴,也是母憑子貴。
若是女孩,她就繼續生,什麽時候生出兒子,什麽時候算。
裴家那麽有錢,又不是養不起。
女兒她要照著李琳雲和屈明姝的方法來養,養成她自己這樣,將來也是要嫁進頂級勳貴人家的。
女人想要什麽,就要去爭去搶,你若總是淡然處之,那麽那些美好的人事物可就白白拱手讓人了。
她對自己搶來的這一切很滿意。
其實也不算搶,明明是裴硯琛對她一見鍾情,見麵第一晚就狠狠地占有了她。
那晚是自己的第一次,他雖然很溫柔,可還是不可控製地弄傷了她。
那夜劉月依稀記得他們一共做了七次,每一次都給她帶來不一樣的體驗感,他那方麵真的是好強,她對他這一點還是很滿意的。
——
坐在車上的藍羽,回想著剛剛裴硯琛的貼體周到,他……
他這些年被劉月調教的成果倒是顯著提升,自己天天見不到麵的老公,日日在其他地方溫柔嗬護著別的女人。
她揉了揉哭了一個下午的眼睛,有些酸澀脹痛。
回到家的時候,剛進門,便聞到了誘人的飯菜香。
她在玄關處緩了緩,才邁步往餐廳走去。
今天的阿岩又戴上了麵具,她心裏突然就湧過一陣失落。
他總是戴著麵具,是因為不想一直化妝嗎?
藍羽暗暗觀察著,果然,戴著麵具的他和不戴的時候,臉部輪廓的差別還是挺大的。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阿岩望著站在餐廳邊緣發呆的藍羽,有些不解地問道:“阿羽,怎麽了?過來吃飯啊!”
藍羽被阿岩的聲音拉回眼前,慢慢走了過去。
他……到底是誰呢?
她剛坐下,阿岩便拉著她的手問道:“柳奶奶的亡故,令你很傷心?”
藍羽頓時抬眸看他,柳奶奶的事他又知道了?
按理說他跟柳奶奶應該是不認識的,難道……他之所以一直戴著麵具,是為了掩蓋他們之間本來就認識的事實?
阿岩見她遲遲不回答自己,卻一直盯著他的臉愣神,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了。
他抬手細細描了描藍羽的眉眼:“中午沒吃飯,眼睛也腫成了核桃,快點吃飯,吃完了,我給你敷敷。“
她中午沒吃飯,他也知道?
她看了看桌麵,發現都是自己愛吃的菜,他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他們兩人私下裏還是第一次一起坐在同一個餐桌上……用餐。
其實她沒什麽胃口,但明天她還要去殯儀館參加柳老太太的吊唁,所以還是強迫自己吃了幾口。
阿岩見她隻稍稍用了幾筷子,便打算作罷,連忙拿起旁邊的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到了藍羽的麵前,蹲下身用懇切的語氣說著:“阿羽,多少吃點吧,不然明天沒力氣去看望柳奶奶她老人家了。”
他知道如果說是為了藍羽的身體好,她一定會推辭,現在他用柳老太太做說辭,想必她應該不會再拒絕了吧。
若是明天在柳老太太的吊唁儀式上餓暈過去,豈非失禮?
藍羽一向是個顧全大局的人,他知道她一定會聽。
果然,他看著她拿起了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這碗餛飩,是他特意吩咐廚師用北海道空運來的海膽,搭配產自深海的金線魚,精心剁成綿密的餡料,再用長白山的椴木蜜和三年陳的花雕酒調製入味,最後以清晨現摘的蓴菜嫩芽點綴,盛在由老母雞與竹蓀慢燉出的鮮湯裏。
藍羽從半透明的外皮裏,能清晰地瞧見海膽的金黃與金線魚的銀白交織成夢幻的紋路。
咬一口,海膽的鮮甜裹著金線魚的細膩瞬間迸發,椴木蜜的清甜與花雕酒的醇香悄然縈繞,蓴菜的嫩滑和雞湯的醇厚層層鋪展,仿若一場味覺的綺夢在口腔中緩緩上演。
她慢慢咀嚼著,思緒被拉回了裴依娜一歲的時候。
小小的女孩剛能吃主食不久,她便是用這些食材精心地為裴硯琛父女做過同款餛飩。
那時的裴依娜坐在嬰兒椅裏,小臉紅撲撲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咿咿呀呀地盯著她手裏冒著熱氣的瓷碗。
藍羽拿勺子舀起一個,吹涼之後送到她的嘴邊。
小家夥吧唧吧唧吃得可香了,女兒吃得歡快,她看著也舒心。
彼時的裴硯琛坐在餐桌的另一邊,同樣吃著藍羽早上五點就起床做準備才包好的餛飩,她看得出來他的味蕾是認可她的廚藝的。
那時,他們的生活中還沒有劉月,即便他對自己冷漠疏離到了極限,她還是願意為他們父女洗手做羹湯。
直到婚後三年,劉月出現了,裴硯琛幾乎日日夜夜不著家,她做的飯再也得不到他的賞識。
第四年,裴依娜也被帶走了,她做的飯徹底沒人品嚐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竟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們父女的相繼離開,她的生活壓力也小了很多。
隻是當初他們畢竟是夫妻,對於丈夫及女兒對自己的背叛,多少有些意難平。
說是背叛,其實也可以說不是,因為即使沒有劉月的出現,裴硯琛也從來不屬於她。
沒有劉月,也會有張星、李清、王爽,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沒有愛的婚姻裏,住進第三者幾乎是既定的事實。
他們那三年的婚姻裏,頭一年她懷著裴依娜,孕期也隻有過幾次夫妻生活,生產完之後倒是頻繁了些,可是她剛生完孩子,對那方麵的興趣簡直可以稱之為性冷淡。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樣。
阿岩看藍羽隻吃了三個餛飩後,便又開始發呆,以為她還是在為柳老太太的離世而傷心難過。
但若放任不管,她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阿羽,你怎麽不吃了?不好吃嗎?”
聽到他的聲音,藍羽淡淡瞥了阿岩一眼,低聲說著:“好吃。”
她與裴硯琛之間從來也沒像她與阿岩這般,溫聲細語地說著話,彼此體貼關心著對方的方方麵麵。
”你也嚐嚐。“
藍羽舀了一個餛飩遞到了阿岩的唇邊,男人望著他的眼睛,啟唇含住,慢慢品味著。
“剛剛吃的時候,在想什麽?”
藍羽將那碗用料考究的餛飩與阿岩分食之後,才說道:“想到了女兒,還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