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買下柳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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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羽跪於蒲團之上,望著前方供奉的牌位,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
    柳老太太的音容笑貌,與這古宅的滄桑氣象交織,讓她想起“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喟歎,生死之事,向來是這般無常,縱是富貴如柳家,也難逃自然規律。
    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裴硯琛,也是循規蹈矩地俯身彎腰,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標準妥貼,盡善盡美,讓人挑不出錯來。
    他對柳老太太的愛戴倒是真誠。
    儀式結束後,柳家人邀請來賓入堂內小坐。
    內堂陳設古雅,紫檀木的桌椅泛著溫潤的光澤,牆上掛著古畫,言及柳老太太生前軼事,言語間滿是追思,亦如古人“死者長已矣,生者當勉力”的勸勉。
    隻聽柳老太太最為年長的兒子柳鬆舟說道:“今日母親的頭七已過,我與家人商量過了,決定於明日,便舉家遷往海外。幾年前,家裏人便都移民至新西蘭與國,母親一直不同意隨我們同去國外。如今她老人家也算壽終正寢,往後,就讓這老宅,留作她在故土最後的念想,也應了那句‘此處安心是吾鄉’,隻是往後,怕是難再踏足這承載了家族數代記憶的地方了。”
    言罷,柳鬆舟望著屋內熟悉的陳設,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柳老太太此次病重,他已在華國與國之間來回奔波了十幾次,雖然滿心不舍,奈何家裏的產業如今大部分已遷至海外。
    長期留在華國陪伴母親,顯然是不現實的。
    藍羽聞言,心中亦是一片唏噓,這古宅見證了柳家的興衰,如今主人將去,隻餘空宅與歲月為伴,恰似“舊識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變遷。
    裴硯琛站在一旁,麵色沉靜,好像他早就知曉了柳家人的決定。
    正在藍羽與其他柳家親友為這寂寥的一幕感歎不已時,便聽柳鬆舟接著說道:“這座老宅,往後許多年我們都很難再回來看看了,所以昨天早上硯琛說他想買下這座宅子時,我同意了,上午已經做好了過戶手續。其實就那樣空置著,我也不太放心,如今它在國內有了新的主人,我以後到了國外,也能安心很多。畢竟是母親和父親共同生活過的地方,我也不想這套充滿我們幾代人回憶的地方就此荒廢。”
    他剛說到柳老太太的宅院已經被裴硯琛買下時,藍羽和其他人一樣,都十分詫異地望向站在那裏的裴硯琛。
    她是真的沒想到他會這樣做,其實藍羽起初也起了這樣的心思,不過她問過藍家人了,他們都覺得現在的別墅住習慣了,並沒有遷居別處的打算。
    再加上柳家老宅,實在是太大了,堪比一個小型的園林建築了,藍老太太當時和她開玩笑,她怕自己逛花園的時候,一不小心迷了路。
    藍羽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既然家裏人不願意,她確實是沒有買下來的必要。
    免得到時候,還是沒有人來居住。
    柳家老宅地處a市郊區,離淺柏的距離也甚是遙遠。
    再加上其間的亭台樓閣、假山池沼,每一處都需定期安排人來維護打理,若非如此,不出數年,這裏將會變得殘垣斷壁、荒草叢生,不僅外人會隨意出入其中,更會滋生許多蛇蟲鼠蟻。
    若真是那樣,這處耗費了無數匠人心血、具有江南造景的古老建築就當真是太可惜了。
    想至此處,藍羽不由得多看了裴硯琛幾眼,男人似乎感覺到了她不同尋常的目光,也循著她的方向望了過來。
    藍羽對他,從剛開始的赤誠摯愛到如今的唯餘漠然,不過幾年光景,兩夫妻已然形同陌路。
    她在他看過來的時候,便移開了視線。
    兩兩相看,隻剩無語。
    臨近中午時分,藍羽和裴硯琛都應主人家的邀請,在此處與柳家人用了大約是此生最後的午餐,便準備告辭了。
    藍羽的車停在外麵,而裴硯琛早上是劉月開車送他過來的。
    他們此刻正一前一後地往庭院外走去,遠遠望去,倒像是一對鬧了別扭的小夫妻。
    這時,裴硯琛突然快走幾步,趕到了藍羽前麵。
    他轉身望著她,還是那副溫和儒雅的模樣,這張臉,曾無數次在深夜裏,給了藍羽慰藉,也帶給她無數傷痛。
    “小羽,奶奶最近因為柳奶奶去世的事,十分傷心,一直臥床不起,她老人家想讓你去老宅探望一下。要不就現在吧,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奶奶,順便在家裏用了晚飯再走。說不定奶奶看見你,病會好得快一點。”
    藍羽在聽到裴老太太生病的事時,心裏頓時焦急了起來,可是當聽到要去裴家老宅的時候,她又猶豫了。
    她和裴硯琛離婚也有段時間了,現在再去裴家老宅,藍羽覺得不太合適。
    裴硯琛似乎猜到了她心中的顧慮,繼續勸著:“小羽,雖然我們離婚了,但你作為奶奶尤為喜愛的一個晚輩,在她老人家生病的時候,前去探望,也並不是什麽不合理的事吧?柳奶奶病的那會,你不也去看望了嗎?”
    藍羽還是沒有說話,這能一樣嗎?
    他們的婚姻不管是存續期間,還是離婚以後,對她來說,充滿了難堪和不好的回憶。
    她在決定離婚的那刻起,便決定此生都不再涉足裴家老宅及他們的婚房。
    思考了許久,她還是拒絕了:“別說了,我不會去的,明天早上讓管家來拿我給奶奶熬的粥吧。”
    說完,便再次抬腳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裴硯琛雖然沒有再說什麽,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跟上了她的步伐。
    車裏的劉月在他們還在說話的時候,便看到了走在一起的兩人。
    她在看到藍羽的第一時間,眼中便充斥著濃重的輕視和冰冷。
    不知她又使了什麽狐媚手段,引得自家男人主動跟她搭話。
    左不過是為了裴依娜的事,藍羽可真是好算計。
    知道有了孩子,才能與裴硯琛的未來沒完沒了的糾纏,所以一早便打了這個主意,下藥爬床懷孕爭寵,好一套連環毒計。
    可惜藍羽討好了裴硯琛這麽多年,她都沒能入了他的眼,那朵高嶺之花還不是被她輕而易舉地拿下。
    她憑借自己無限的人格魅力,可是在兩人認識的第一時間,就成為了雙方的心上人,更是在下一刻便上了床,成了彼此的身上人。
    而藍羽追著舔了六年,最後不過是她的手下敗將。
    如今她即將誕下他們自己的孩子,若是她找機會斬斷裴硯琛和藍羽之間的牽絆,又當如何呢?
    到時候,她沒了拿捏裴硯琛的籌碼,藍羽還不是任她劉月搓扁捏圓,甚至不小心搞個意外身亡,也不是不可以。
    省得藍羽三不五時地在裴硯琛麵前晃蕩,礙了她的眼。
    思及此,她再透過車窗望向外麵看起來無比登對的兩個男女時,她發現藍羽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裴硯琛,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女方對男方還存了非分之想,又在使這種下作手段勾引她男人。
    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逮到機會便咬緊不放。
    有什麽用,裴硯琛還不是朝著她走來了?
    她就知道,她劉月的男人,天神一般的存在,怎麽會看上藍羽那個不知所謂的寄生蟲。
    藍羽還沒踏出大門,便在不遠處的門口,看到了裴硯琛的那輛邁巴赫剛好占據在正中央的位置。
    不用想,她都知道,肯定是和裴硯琛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劉月,來接他了。
    果然,下一刻,車門剛被推開,一張意料之內的妖豔麵容便映入了眼簾,並親昵地挽住了裴硯琛的胳膊。
    那動作,那神態,熟練得夠絲滑。
    她有他的偏愛,藍羽一直都知道,也早已見怪不怪了。
    “硯琛,今天辛苦了,晚上回家,我給你按按。”劉月的媚眼拋得自然又迷人,藍羽感覺是個男人應該都喜歡這樣的。
    而她那赤裸裸的暗示,藍羽是過來人,又怎麽會聽不明白呢?
    她剛轉身,欲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便在一處廢棄的民房裏發現了狙擊手的身影。
    循著槍口對準的方向,她回頭望了過去,對方的目標居然是……裴硯琛。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提醒有危險,便見裴硯琛將劉月往自己的正前方位置帶了帶,讓她和自己麵對麵對話。
    就在這小小的間隙,“砰——”的一聲槍響劃破虛空,子彈貫穿了劉月的左肩,倒是不用往出取了。
    隻聽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臉色瞬間慘白,原本挽著裴硯琛胳膊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鮮血迅速浸透了她那身漂亮的高定衣裙。
    裴硯琛眼神一凜,沒有絲毫猶豫,抱緊劉月,並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對著狙擊手的位置連開三槍。
    可惜,對麵的人發現首戰失手,便果斷抽身,並未逗留在原地。
    顯然他這幾槍是浪費了。
    幸好宅子裏的人在剛才都已經走光了,否則又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對於劉月的傷勢,藍羽並未動容。
    她在看到裴硯琛解除危險後,便繼續往前走去,沒有關注他們的後續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