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152毫米的炮彈，精準地命中了指揮部的屋頂。
    漢森上校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被巨大的氣浪掀飛了出去。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瘋子……這群龍國人……都是瘋子……”
    炮擊，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
    當最後一發炮彈落下，硝煙漸漸散去時，對麵的南朝鮮陣地，已經從地圖上被物理抹去了。
    曾經的山巒，變成了光禿禿的土堆。曾經的工事，變成了冒著青煙的彈坑。
    周全放下了手裏的潛望鏡，又拿起了那個隻咬了一口的蘋果，繼續啃了起來。
    “味道不錯。”他對著步話機，平靜地報告，“我部觀察哨前，已無任何生命跡象。完畢。”
    而此時，在援朝軍的後方陣地上，一扇扇巨大的坑道門被緩緩打開。
    “轟隆隆……”
    伴隨著柴油發動機的轟鳴，一輛輛塗著紅色五角星的t34坦克，
    如同從地獄深處駛出的鋼鐵猛獸，卷起漫天煙塵，開始向著那片死亡之地，發起了衝鋒。
    一場單方麵的、毫無懸念的碾壓，開始了。
    一個小時的炮火準備，將南朝鮮第二、第三軍團經營了近一年的防線，犁成了一片焦土。
    當援朝軍坦克團的先頭部隊，開著t34坦克碾過那片還在冒著黑煙的土地時，連長王大奎甚至感覺不到任何顛簸。
    腳下的一切，都已經被炮彈翻鬆、碾平，鬆軟得像是棉花地。
    “他娘的，炮兵那幫小子，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王大奎從坦克頂部的艙門探出半個身子，用望遠鏡掃視著前方。
    視線所及之處，滿目瘡痍。扭曲的鋼筋，破碎的混凝土塊，還有散落得到處都是的、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武器殘骸。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硝煙、焦屍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氣味，嗆得人直咳嗽。
    “連長，還用得著咱們上嗎？我看對麵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了。”駕駛員在下麵甕聲甕氣地喊道，語氣裏帶著幾分無聊。
    “廢話！師長的命令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個鬼影子，也得給老子抓回來！”王大奎罵了一句，心裏卻和駕駛員想得差不多。
    這仗打得，實在有些……不夠過癮。
    想當初在四聖山，他們坦克兵都是寶貝疙瘩，每次出動都得跟步兵大哥們反複協同，
    小心翼翼地敲掉美軍那些堅固的火力點，打完一炮就得趕緊找地方躲起來，生怕被美國佬的飛機和反坦克炮盯上。
    可現在，麵對南朝鮮軍，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放眼望去，幾十輛t34坦克，排成標準的攻擊隊形，如同一把巨大的鋼鐵梳子，
    大搖大擺地從敵人的陣地上梳理過去。後麵，還跟著一輛輛拉著步兵的解放卡車。
    這哪是打仗，這簡直就是武裝遊行。
    就在這時，望遠鏡的視野裏，出現了一群晃動的人影。
    “注意！前方發現敵人！”王大奎立刻縮回了坦克，蓋上了艙蓋，“各車注意，準備戰鬥！”
    坦克裏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炮手迅速地轉動炮塔，將那門85毫米主炮對準了目標。
    然而，預想中的抵抗並沒有發生。
    那群穿著南朝鮮軍服的士兵，大約有百十來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神情呆滯，像是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僵屍。
    他們看到援朝軍的坦克洪流，非但沒有開槍，反而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扔掉手裏的武器，哭爹喊娘地舉起了雙手。
    “投降！我們投降！”
    領頭的一個軍官，甚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用蹩腳的漢語，聲嘶力竭地喊著。
    王大奎愣了一下，通過觀察窗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罵了一句“操，一群軟骨頭。”
    他用喉部送話器對後麵的步兵下了命令“二排，下去把這些俘虜收了！問問他們師部在哪兒！”
    很快，步兵就從卡車上跳了下來，用槍押著這群幾乎沒有任何反抗意誌的俘虜。
    沒過多久，二排長就跑了過來，敲了敲王大奎的坦克。
    “連長，問清楚了。這幫家夥是首都師的，他們的師指揮部，就在前麵那個山穀裏。
    剛才咱們的炮，好像沒怎麽照顧到那裏。”
    二排長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山穀入口，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那小子說，他們師長金鍾五，還有好幾個美國顧問，都在裏麵！”
    “美國顧問？”王大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打南朝鮮兵，是殺雞。但要是能抓幾個美國顧問，那就是儆猴了。這功勞，可就大不一樣了。
    “他娘的，總算來了條大魚！”王大奎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對著送話器吼道，
    “全連注意！目標，前方山穀！給老子全速前進！
    一排正麵突擊，二排、三排兩翼包抄！別讓一個美國佬跑了！”
    “轟隆隆……”
    十幾輛t34坦克，發出一陣咆哮，卷起黃龍，朝著山穀衝了過去。
    山穀裏，首都師的師部確實躲過了第一輪的飽和炮擊，但裏麵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劇烈的震動和衝擊波，將這裏震得一片狼藉。
    漢森上校從昏迷中醒來，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他晃了晃頭，發現自己被壓在一根斷裂的房梁下麵，腿部傳來一陣劇痛。
    他掙紮著爬出來，看到的是一幅末日景象。
    指揮部塌了半邊，到處都是傷員的呻吟和軍官們驚慌失措的叫喊。
    那個不可一世的金鍾五少將，此刻正癱坐在一片廢墟中，
    眼神空洞，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全完了……”
    “將軍！我們必須馬上撤退！中國人已經攻上來了！”漢森上校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麵前，大聲吼道。
    “撤退？我們還能往哪兒撤？”金鍾五慘笑一聲，指著穀口的方向，“聽聽那聲音，他們的坦克已經到門口了。”
    果然，柴油發動機那獨特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漢森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知道，這聲音意味著什麽。
    “不能坐以待斃！”漢森畢竟是經曆過二戰的老兵，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把奪過旁邊一個衛兵的步話機，“給我接顧問團總部！快！請求空中支援！請求空中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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