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國第四軍軍長考爾中將，此刻正站在他那堪稱奢華的前線指揮部裏，悠閑地品嚐著從國內空運來的大吉嶺紅茶。
    他的指揮部，設立在一處相對平緩的河穀地帶，背後靠山，視野開闊。
    在他看來，這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絕佳位置。
    他麾下的兩個主力師，正以一種閱兵式的姿態，在這片開闊地上緩緩展開。
    士兵們排著密集的隊形，坦克和裝甲車在隊列間穿行，一麵麵軍旗迎風招展，場麵頗為壯觀。
    考爾對眼前的景象非常滿意。這就是他想要的，一場氣勢恢宏的、碾壓式的勝利。
    他甚至已經讓隨軍記者準備好了通稿，標題他都想好了《考爾將軍的閃電一擊，龍國軍隊雪崩式潰敗》。
    “報告將軍！”一名通訊兵跑了進來，“前沿觀察哨報告，對麵……對麵好像有動靜。”
    “哦？”考爾放下茶杯，踱到了望口，舉起了蔡司望遠鏡，“是不是被我們的氣勢嚇破了膽，準備逃跑了？命令前鋒部隊，準備追擊，不要讓他們跑了！”
    望遠鏡的視野裏，對麵的山脊線上一片寂靜，看不到一個人影。
    但考爾卻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太平靜了，平靜得像是一片墳墓。
    就在他疑惑之際，他看到對麵的山脊線上，突然升起了無數道細小的火光，密密麻麻，就像節日的煙火。
    “那是什麽？”他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想明白。
    下一秒，他聽到了聲音。
    不是炮彈的呼嘯，而是一種撕裂空氣的、令人靈魂戰栗的尖嘯。
    那聲音由遠及近，在短短幾秒內，就匯成了一股仿佛能吞噬天地的魔音。
    考爾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他打過的仗不多，但他讀過的書不少。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火箭炮……是火箭炮集群！！”他發出了這輩子最淒厲的一聲尖叫，“隱蔽！快隱蔽！！”
    但一切都太晚了。
    西線戰役集群的兩個正麵進攻軍，在得到總攻命令後，將麾下數百門130毫米、122毫米火箭炮，對準了考爾部隊展開的這片開闊地，進行了一次長達五分鍾的、不計成本的飽和式火力覆蓋。
    數萬發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如同一場從天而降的鋼鐵暴雨，以雷霆萬鈞之勢，精準地砸進了白象國軍隊那密集的、毫無防備的隊形之中。
    大地在顫抖，天空在燃燒。
    爆炸聲連成了一片，已經分不清彼此，隻有一片持續不斷的、如同世界末日般的轟鳴。考爾的“閱兵場”，在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
    成隊的士兵在密集的彈雨中被成片地撕碎，連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
    坦克和裝甲車被巨大的衝擊波掀翻，像玩具一樣扭曲變形，隨即被後續的爆炸引燃，變成一個個燃燒的鐵棺材。
    彈藥車被引爆，引發了更加劇烈的連鎖爆炸，一團團巨大的蘑菇雲衝天而起。
    整個世界，隻剩下了火光、濃煙和死亡。
    考爾中將被人拖進了臨時挖的防空洞裏，他渾身篩糠般地顫抖著，耳朵裏什麽都聽不見，隻有一片嗡嗡的耳鳴。
    他透過防空洞的縫隙向外看去，隻看到一片火海。他那兩個引以為傲的主力師，他那場準備好的“世紀反攻”，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鍾內，被燒成了一縷青煙。
    火力覆蓋剛剛結束，龍國軍隊的正麵總攻開始了。
    坦克集群如同鋼鐵猛獸，發出隆隆的怒吼，碾過還在燃燒的土地。
    步兵戰車緊隨其後，車上的高射機槍噴吐著火舌，清掃著一切殘餘的抵抗。
    身穿新式迷彩作戰服的步兵，以戰鬥小組為單位，交替掩護，如水銀瀉地般湧了上來。
    白象國的防線，或者說，已經不存在什麽防線了。
    幸存下來的士兵，徹底被剛才那場神罰般的炮擊摧毀了意誌。
    他們扔掉武器，哭喊著，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有的跪地投降，有的則被坦克的履帶碾過。
    一場本應是勢均力敵的決戰，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和追逐戰。
    僅僅半天時間，考爾中將麾下的兩個主力師，便被幹淨、徹底地從地圖上抹去。
    戰線上，出現了一個寬達數十公裏的、巨大的豁口。
    李懷謙在指揮部裏，平靜地聽完了前線的戰報，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隻是拿起指揮杆，在那片巨大的豁口上，畫下了一個更加鋒利的箭頭。
    “命令馬援朝！”他的聲音冰冷而果決，“大戲已經唱完，該你們這些主角登場了！
    給我從這個口子，立刻、馬上，全速穿插！我不要你們再管什麽戰線，什麽側翼！
    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像一把錐子，給我狠狠地鑿穿他們整個防禦體係！讓他們也嚐嚐，被中心開花的滋味！”
    命令，如同一道電流，瞬間傳遍了整個穿插集團。
    馬援朝的部隊，這把磨了許久的尖刀，終於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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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狗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是牛大膽第一團的一名普通列兵，入伍剛滿一年。
    在穿插任務開始後，他所在的班負責攜帶一門107毫米火箭炮的部件。
    高原的缺氧和沉重的負荷，很快就耗盡了他的體力。在一處陡峭的下坡路段，他腳下一滑，連人帶背上的炮管一起滾了下去。
    等他從昏迷中醒來，四周已經空無一人。隻有刺骨的寒風和遠處隱約傳來的槍炮聲陪伴著他。
    他被大部隊落下了。
    一股巨大的恐懼和孤獨感攫住了他。他想哭，但眼淚還沒流出來，就在臉上結成了冰。
    他檢查了一下，除了渾身酸痛和一些擦傷，那根比他命還重要的炮管倒是沒摔壞。
    “不能……不能當逃兵……”王二狗咬著牙，用凍得發麻的手，重新把沉重的炮管背到背上。
    他辨認了一下槍炮聲傳來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覺得肺裏像火燒一樣疼，雙腿如同灌了鉛。
    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看到前麵雪地裏，趴著兩個人影。
    他立刻警惕地舉起了手中的56式衝鋒槍。
    “別開槍！自己人！”其中一個人影聽見動靜，連忙喊道。
    王二狗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發現是兩個同樣穿著龍國軍裝的家夥。
    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背上背著一部電台，像是個通訊兵。
    另一個長得五大三粗，身上套著一件油膩膩的白色圍裙，手裏卻提著一把大號的菜刀，看樣子是個炊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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