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竹林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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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城外,夜涼如水。喧囂的王通府邸已被遠遠拋在身後,清冷月輝灑落蜿蜒小徑,映照著兩旁搖曳的竹影。
    石青璿懷抱竹簫,身姿如幽穀芝蘭,月光在她清麗絕倫的側臉投下淡淡陰影。
    而她身畔之人,赫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重陽子沈逸之。
    隻見他背負古琴,青衫於晚風中微拂,步履從容,仿佛方才攪動滿堂風雨的琴音與他毫無瓜葛。
    兩人沉默行至一片幽深竹林邊緣,潺潺溪流聲隱約可聞。
    沈逸之駐足,轉身望向石青璿,目光溫和深邃,帶著長輩的關切“青璿侄女,一別經年,幽林小築的月色可還如舊?”。
    石青璿微微一福,清冷嗓音帶著敬意“沈伯伯,小築安好。隻是母親她……”她頓了頓,眉宇間染上輕愁,“自與父親爭執後,心境鬱結,近來身體欠佳,時常咳喘。”
    沈逸之眼中掠過複雜光芒,似惋惜,似了然。他輕輕一歎,歎息仿佛融入竹葉沙沙“枯榮隻在方寸,生死原無二途。秀心她……終究是放不下。”
    他目光如炬,穿透石青璿平靜外表,直視其清冷下的堅韌與憂慮“你母親性情剛烈,昔年以劍心通明之身涉足情關,終是……唉。而石瘋子那套不死印法,看似糅合佛魔,實則暗藏凶險,其自身心魔深種,早已扭曲本心。”
    沈逸之語氣陡然凝重,帶著警示“青璿,你需萬分小心。你們母女,已成他道心魔種無法破除的死結,是他證道路上最大的執念與阻礙。”
    他聲音低沉如淵“他雖偏執瘋狂,虎毒不食子,親手加害……應不至於。然,最怕他‘禍水東引’!”
    “禍水東引?”石青璿清冷眸中閃過一絲警惕。
    “不錯!”沈逸之目光銳利,似穿透夜幕,“他自身難下狠手,卻可能借刀殺人!故意泄露你們行蹤,引來仇家……此等行徑,正合他如今偏執詭譎的心性!切記,莫輕信任何人,更莫輕易暴露行蹤。”
    石青璿嬌軀微不可察一顫,顯然被沈逸之描繪的可能震動。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寒意,鄭重行禮“青璿……謝過沈伯伯提點。此恩此情,銘記於心。”聲音雖輕,卻透出堅定。
    “去吧,歸途小心。”沈逸之頷首。
    石青璿不再多言,懷抱竹簫,身影如輕煙飄起,幾個起落便融入竹林深處,消失不見。清冷月光下,隻餘竹影婆娑,溪水潺潺。
    沈逸之卻未離去。他負手而立,目光仍落向石青璿消失處,嘴角忽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不高,卻清晰穿透寂靜竹林
    “青璿已去,戲看夠了麽?石瘋子,還不現身?”
    話音未落,竹林間的空氣驟然凝滯!
    難以言喻的氣息彌漫開來——非殺氣,非威壓,乃是極致的矛盾與扭曲!寒冰烈焰交織,慈悲殘忍共存,帶著令人心神恍惚、時空錯位的詭異感。
    月光仿佛也被這氣息扭曲。沈逸之身前丈許外,一道青衫身影如同水墨自虛空滲出,由虛化實,清晰顯現。
    正是石之軒!
    他麵容俊朗儒雅,鬢角微霜更添滄桑魅力,然那雙深眸之中,此刻翻湧著令人心悸的漩渦,一絲對過往的追憶與溫柔深處,潛藏著暴戾、瘋狂與毀滅一切的欲望!
    他死死盯住沈逸之,滔天恨意與毀滅欲幾凝實質,仿佛要將眼前這道人與整片竹林焚為灰燼!
    “禍水東引……好一個‘禍水東引’!”石之軒聲音沙啞扭曲,如同壓抑著喉間咆哮,“沈逸之!你總是這般……自以為是!你以為很了解我?能看透我的路?!”
    他身上那扭曲詭異的氣息驟然暴漲,周遭竹葉無風自動,瘋狂震顫,簌簌哀鳴。無形的精神異力如同實質枷鎖,瞬間禁錮竹林,月光亦似黯淡幾分。
    “你以為點破我的心思,就能護住她們?就能阻我?!”石之軒聲音拔高,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我石之軒的路,何須他人置喙!碧秀心……青璿……”
    他眸中神光劇烈變幻,右眼赤紅暴戾,左眼卻泛起令人心碎的痛苦迷茫,聲音陡然低沉“她們……是我的執念,也是我的魔障……我……我……”
    然而這絲迷茫隻存一瞬,右眼的赤紅瞬間吞噬一切,狂躁氣息洶湧再起“不!她們必須消失!唯有斬斷這最後牽絆,我的不死印法方能圓滿!我的道才能超脫這該死樊籠!”
    他猛地抬頭,毀滅之焰在眼中熊熊燃燒“沈逸之!你處處與我作對!若非你當年假冒我名劫走那南陳遺孤,若非你……碧秀心不會如此!青璿不會如此!都是你!都是你!!”
    “今日,我便先斬了你!”石之軒厲嘯裂空!身形驟然化作無數虛實難辨的殘影,如同群魔亂舞,帶著撕裂空間的恐怖尖嘯,自四麵八方悍然撲向沈逸之!
    幻魔身法,全力爆發,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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