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衝破那道屏障，否則他的修為恐怕已達極限。
    察覺到張三豐的情緒波動，陳淩眉頭微皺："真人似乎心事重重？"
    張三豐略作沉思，搖首道："並非重大之事，隻怪自身悟性不足，無法更進一步。
    罷了，不說這些了。
    若小友無他事，不如遊覽武當風光，再去京城如何？"
    "好！"
    陳淩並未推辭，他確實需要了解張三豐的具體狀況。
    進入大宗師境界後，他對張三豐的修為了然於胸——大宗師圓滿。
    這意味著張三豐正嚐試突破天人境，但顯然失敗了。
    看他此刻的表情，這並非首次失敗。
    若非如此，以他的心境修為，不該如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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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陳淩不禁想起了陰葵派的令東來……
    起初聽說令東來坐鎮陰葵派時，他驚訝得幾乎難以置信。
    在他的記憶中，令東來是正道人物，而陰葵派掌門厲工因作惡多端，才招致令東來出手。
    後來令東來為突破生死玄關，將自己封閉於十絕關內，從此不再過問塵世之事。
    後來不知如何領悟了生死玄關，最終據說羽化飛升。
    雖然羽化飛升不過是傳說，但陳淩認為原劇中令東來很可能已達到天人境。
    那時的令東來早已看破生死輪回，看淡世間萬物，極有可能隱居。
    至於更高層次的世界？陳淩不敢確定，但羽化飛升的說法確實有些誇張。
    然而在這個世界，令東來竟成了陰葵派之人，還與前任掌門厲工勢同水火。
    令東來滅掉心懷叵測的厲工後，便在陰葵派後山閉關參悟生死。
    甚至現任掌門祝玉妍也是令東來親自冊封的。
    這也是祝玉妍雖已生育卻仍能壓製魔門兩派六道的關鍵所在。
    除了她半步大宗師的實力，令東來才是她的最大倚仗！
    ……
    陳淩在武當山停留了三天，每日除帶三個孩子遊玩外，還時不時向張三豐講述生死之道。
    畢竟他是穿越者，前世已體驗過生死，此生他對生死的感悟無人能及。
    別人不過領悟，他卻真正死去一次，怎能相比？
    張三豐怎會不知他的心意？起初並未在意，但隨著陳淩述說，張三豐忽覺壓製自己的壁壘開始動搖。
    那一刻，他激動萬分，甚至興奮難耐。
    然而，他已百歲高齡，閱盡世事，心境如磐石般穩固，平日難得有情緒波動，更別提激動或憤怒。
    修為與年歲漸增，他對世事愈發淡然，非因冷漠，而是已超脫生死之外。
    這也正是武當危局當前，他仍從容應對的原因。
    三日後，張三豐親送陳淩三人至山腳。
    這十餘年來，他從未下過武當山，此刻望著登車的陳淩，嘴角含笑：“真要離開？若有餘暇，不如留下見見百損道人，待我解決他後再去京都如何？”
    陳淩明白這是對“指點”的回應。
    雖張三豐講道助他突破一境，但他的所得遠不及張三豐給予的恩惠。
    畢竟天人境千年來無人觸及，被視為傳說中的境界，連張三豐都曾質疑其存在。
    而今，陳淩以生死體悟撼動張三豐通往絕境的屏障，這份情誼，恐怕此生難以償還。
    不僅因天人境者近乎無敵，更因傳聞此境可延壽至三百載以上。
    誰不願長生？哪怕視生死如浮雲，張三豐亦無法例外。
    輕笑一聲擺擺手：“不必了，早點處理完總是好的。
    等解決了敏敏的事，我還得去趟大隋，帶個人回來。
    要是以後有空，可能會再來打擾你，希望到時別趕我走。”
    張三豐撚須而笑：“好，隻要你來，武當山任你折騰，就算折騰壞了也無妨……”
    說著，他向陳淩拱手道：“那老道就不留小友了，祝你此行一切順利。”
    陳淩點點頭，笑容滿麵：“好，張真人，告辭！後會有期！”
    話落，他望向歸海一刀，後者抬手拍了拍馬臀，駿馬長嘶一聲，飛速馳向遠方。
    目送馬車漸行漸遠，張三豐輕搖首，轉頭望向西北方向，問：“百損道人那邊有何動靜？”
    宋遠橋目光閃爍：“未有消息，不過在外巡查的弟子發現，百損道人已從玉門關改道，正朝武當山而來。”
    張三豐沉吟片刻，又回頭望了一眼離去的馬車，低聲說道：“看來，為師這次欠了陳小友一份人情，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既然如此……百損道人來了，就讓他留下吧！”
    話音剛落，張三豐身影驟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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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遠橋等人震顫不已，眼中波濤洶湧，即便張三豐未明言，他們也明白這人情究竟為何。
    另一邊，狂奔數裏的馬車上，歸海一刀突然開口：“公子，我已想清楚，請公子替我廢了霸刀！”
    歸海一刀的決定並未讓陳淩感到意外，隻是些許疑惑難免存在。
    但他並未拒絕，畢竟霸刀對人的影響太過深遠，尤其以歸海一刀的為例，而大隋的嶽山則完全不同。
    眼下他還需歸海一刀護著趙敏，稍作思索後，便答應道：“行，等出了大元京都，我會找個時機廢掉你的霸刀，再傳授你新刀法！”
    “多謝公子！”歸海一刀說完便專注於趕路，再不多言。
    趙敏掀開車簾瞥了一眼歸海一刀，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轉身問：“一刀變成這樣，是因為霸刀嗎？沒了霸刀，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冷漠了？”
    陳淩輕輕撫摸她的長發，點頭道：“是的，沒有霸刀的影響，隻要他願意改變，就不會一直這樣。”
    趙敏雖不明所以，卻被深深觸動。
    這是她首次聽聞外物能如此影響人心。
    在她的認知裏，惡人天生，後天影響有限，如今才知道霸刀竟有這般力量，真是眼界大開。
    接下來旅途平穩，直到漢江江邊，三天內未遇波折。
    然而，戰火彌漫與無盡流民令她身心震撼。
    自幼錦衣玉食的她，從未想過元廷之下竟是這般景象，總以為人人過著如她般的生活。
    即便上次外出，也被苦頭陀等人刻意避開這些慘狀。
    此刻，她仿佛天塌地陷。
    特別是見到同齡孩子被父母換給他人後彼此殘殺食肉的場景，差點讓她崩潰，整整兩天臥床嘔吐。
    這時，她才明白陳淩之前的叮囑。
    若非他在旁陪伴，她恐怕難以堅持。
    不得不承認，因陳淩，趙敏改變良多，至少善念被極大激發，而非如原軌跡般冷血無情。
    不過，這些改變並非完全源於陳淩，更多來自黃蓉、王語嫣和上官海棠的教導。
    無論如何，現在的趙敏比原軌跡中的城府深沉者更具吸引力。
    "公子，前方即是漢江，眼下無船可用，我們或許需在此稍作停留……"歸海一刀的聲音忽然傳來，將趙敏從煩悶與自我懷疑的情緒中喚醒。
    陳淩輕聲一笑，揉了揉她的發頂："去外頭透透氣吧，換個環境，也讓心情輕鬆些。
    這事兒跟你並無太大關聯。
    "
    趙敏未置可否地搖了搖頭："怎會無關？這天下多一半是我父親打下的，這些人……"
    "江山更替本屬常事，況且你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陳淩哭笑不得地打斷她，隨後將她抱出車廂。
    江風拂麵，涼意沁心，趙敏的心情總算舒緩了些。
    然而，當陳淩帶她到江邊時，不知為何心血來潮，竟脫口而出："陳淩，要不你當皇帝吧，我們一起把元朝皇帝拉下馬，到時……喂！你又打我做什麽？"
    陳淩嘴角微顫。
    當皇帝？
    開玩笑呢！
    那個位子雖讓人垂涎，但陳淩壓根沒興趣。
    睡得比狗遲，起得比雞早，整日忙得腳不沾地，還要防備那些玩弄心機的大臣。
    在這個武俠世界，皇權看似至高無上，實則對江湖中人毫無震懾力。
    不說別的，就慈航靜齋，誰見了他們不是禮敬三分？那副姿態分明是在宣告：老子就是天！
    不然他們怎敢自稱"代天選人"？還滿世界宣揚？
    可皇權為何奈何不了慈航靜齋？還不是因為有地尼這樣的大宗師坐鎮，且與淨念禪宗交情深厚？
    兩大大宗師在，皇權又算什麽？甚至很多人巴不得成為慈航靜齋的觀察者，即便將來成為帝王，也還得在慈航靜齋麵前低頭。
    因此，陳淩對登基稱帝毫無興趣，甚至是厭惡。
    看著一臉委屈的趙敏，陳淩忍俊不禁：“罷了，這些話以後不必再說。
    暫且不論我對皇位毫無興趣，若讓你那些話傳到元廷耳中，你覺得他們會如何對待你，又會如何對付令尊？”
    趙敏冷哼一聲，揚起下巴，毫不在意地道：“誰讓他們守不住天下？隻顧自己享樂，全然不顧百姓死活！哼！”
    陳淩無語凝噎。
    然而，就在他欲開口之際，遠處忽然出現一艘篷船，隨後，十餘艘船隻相繼浮現。
    雖距三裏之遙，但陳淩已從這些船上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殺意。
    見狀，陳淩隻瞥了一眼，便不再關注，趙敏亦如此。
    她心地單純，但僅限於對普通民眾及自己人。
    至於旁人，與她何幹？
    尤其是一些江湖人士，她更是不願搭理。
    倒是正在烤魚的歸海一刀稍作停頓，待見陳淩未有動作後，便繼續專注地烤起魚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前方篷船忽然轉向，直衝他們而來。
    為加速，船頭那人朝水中打出數道掌風，篷船速度陡增。
    不足三裏距離，在短短數息間便逼近至百米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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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此景，陳淩正欲出手，卻見船上男子突然抓起一名與趙敏年歲相仿的女孩，朝他們擲來：“兄台，這是船家之女，因我緣故，艄公喪命，此女卻不可再有閃失。
    在下如今自身難保，煩請兄台代為照拂一二。
    若今日能脫此厄，日後必有厚報！”
    話音剛落，男子便迅速調轉船頭，迎向後方追擊而來的十幾艘船，顯然意圖拖延時間。
    陳淩目光微動，腦海中閃過某段記憶，隨即將即將落入水中的小女孩一把接住。
    女孩有一張圓潤的小臉，身著粗布衣裳，眼神空洞，顯然還未從父親離世的陰影中走出。
    由於一直跟隨陳淩，趙敏身邊接觸的都是像黃蓉這般年紀的人。
    即便在王府時，與她同齡的也隻有紮牙篤一人。
    如今終於遇到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趙敏頓時像找到新玩具般興奮地蹦到周芷若麵前：“我叫趙敏，你可以叫我敏敏，你呢？”
    周芷若木然地看著趙敏，眼眶瞬間泛紅，抽噎著回答：“我……我叫周芷若。”
    果然是她！
    陳淩無奈歎息，他本不願插手此事，但親眼看著周芷若在此遇害又實在於心不忍。
    畢竟現在的周芷若隻是一個普通小女孩。
    尤其看到趙敏眼中閃爍的期待，他更無法坐視不理。
    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想到，周芷若的資質悟性其實不差，否則僅憑一本秘籍便不可能短期內練成九陰真經速成版。
    既然沐劍屏已被他占有，天魔功修煉至十八層已無望，何不為陰癸派再培養一位聖女？
    他相信，有了周芷若的祝玉妍絕不會反對帶走沐劍屏。
    至於周芷若日後想法……嗬，與他何幹？
    更何況，陰癸派最大的惡徒邊不負已被他除掉，魔門席應也已亡，有祝玉妍照料，周芷若定會比原劇情中留在峨眉派強得多！
    “周芷若？你的名字真美……你怎麽會在這兒？”
    話音剛落，趙敏意識到自己失言，忙道：“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別哭……”
    聽著耳邊的啜泣聲，特別是周芷若楚楚動人的模樣，讓趙敏手足無措。
    她自己也是孩子，怎知如何安慰他人？
    陳淩站在一旁，嘴角揚起一抹毫無憐憫的笑意，輕輕拍了拍周芷若的肩，目光轉向遠處江麵，略作沉思，隨即騰空躍起，一道劍氣破空而出。
    頃刻間，江水沸騰，劍光縱橫交織。
    不過兩息時間，後方十餘艘船隻盡成碎屑，船上之人也難逃全軍覆沒的命運。
    距離尚有百米開外的常遇春愣住了。
    還未回過神來，陳淩已安然落地：“我們需要渡江，勞煩你暫代艄公，可好？”
    此言一出，常遇春如夢初醒，意識到眼前之人為何許人也，連忙拜倒：“明教常遇春，多謝大俠搭救！此事自當效勞，請隨我來。”
    陳淩未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眼前這常遇春不過後天巔峰修為，即便是在明教中也屬末流，然而此人於史冊中曾以“常十萬”之名威震江湖。
    一炷香過去，陳淩一行——不對，加上歸海一刀和他胯下戰馬，已平安抵達對岸。
    常遇春因需急赴光明頂複命，隻能請陳淩暫時照看周芷若。
    送走常遇春後，陳淩囑托歸海一刀協助安葬周父，四人重新踏上征途。
    此時周芷若性情柔弱，即便滅絕師太離世，她的轉變也極為有限，依舊容易受他人影響。
    直到張無忌徹底背棄，她才真正蛻變，成為冷酷決絕之人。
    性格軟弱，又極易動搖，加之剛失去至親，情緒低迷。
    陳淩無意安慰，索性走出車廂，坐於車轅飲酒。
    不出所料，他一離開，車廂內便成了趙敏的天地，不時傳出她愉悅的笑語。
    陳淩始終不解女孩間的情誼。
    他曾目睹無數“防閨蜜”的視頻，又常聽聞女生宿舍裏的冷言冷語，因此對她們敬而遠之。
    若非穿越至此，他或許會孤獨終老。
    然而，他未曾想到，僅一天時間，周芷若與趙敏竟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
    陳淩察覺到，周芷若對趙敏的依賴深厚，仿佛後者是她生活的依靠。
    或許，在她心中，趙敏已替代了父親的位置？此外，陳淩注意到周芷若看他時的眼神有些異樣，不知昨晚趙敏與這小蘿莉說了何事。
    隨著接近大都，趙敏的喜悅逐漸消退，三日後進入河北，她便陷入沉默。
    緊張與不安取代了笑容，她和周芷若的角色顛倒，成了後者安慰她。
    每次安慰時，周芷若總會瞥向陳淩，她雖年幼，卻對元朝毫無好感，因其父為元軍所殺。
    她好奇為何陳淩獨自前來大都，難道不懼？
    終於，在客棧外，周芷若鼓起勇氣拉住陳淩衣角，睜著清澈的大眼問：“你獨自去大都，不害怕嗎？”
    陳淩一愣，這是幾天來她首次主動搭話。
    看著她充滿好奇與期待的臉龐，他笑道：“該怕的人不是我。
    再過兩天就到大都了，別多想了。”說完，輕輕揉了揉她的發。
    “哦？”周芷若雖不知情，卻未生疑。
    她已知曉趙敏身份，身為大元郡主，應無妨吧？
    至於武藝？
    抱歉，這小丫頭年紀尚幼，不懂武功。
    飯後，趙敏仍帶周芷若回房，歸海一刀守在門外，以防突發狀況。
    陳淩立於窗邊，借夜色眺望大都，料想汝陽王與朝廷此時已知其行蹤，這些人會有何反應？
    恰似回應，他心念剛起，便覺夜空中傳來一股氣息，不亞於己身，直衝而來，似欲誘其前往……
    感知此氣息，陳淩眸光微閃，唇角揚起冷笑：“調虎離山？妄想。”
    話落，他旋身關窗，動作幹淨利落。
    陳淩閉窗之際！
    五十餘裏外長河邊，一高兩米、身形修長、麵容如玉的男子眉間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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