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江湖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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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江湖傳言“大宗師之下皆螻蟻”的另一緣由,大宗師不僅象征強大力量,更意味著不可戰勝。
此乃他敢於單槍匹馬挑戰陳淩的緣由,畢竟即便不敵,隻要一心逃逸,陳淩未必能阻。
然而現下,殘酷的現實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擊碎了他所有幻想。
“陳淩!”傅采林臉上掠過怒意、不甘與深深的恐懼。
高麗僅他一位大宗師,若他身隕,元、遼金必趁機侵襲,將其覆滅。
身為視國高於己的大宗師,傅采林決不容許此等事發生。
但陳淩心意已決,欲除傅采林師徒而後快,即便今日不出手,待陰葵派之事解決,仍會尋來,取其性命。
畢竟論家國情義,陳淩並不遜於傅采林。
見陳淩眼中寒意,傅采林咬牙調動體內真氣,欲擺脫桎梏。
兩境之差,哪怕同為大宗師,亦令他深切體會到絕望。
體內真氣漸竭,連自身精氣神亦動搖,傅采林渾身一震,怒吼一聲,全力凝聚真氣,沒錯,這老家夥也要拚命了。
“陳淩,今日我縱死,也要拉你墊背……咳……”
話音剛落,一股巨力襲來,直擊他的丹田,凝聚的真氣瞬間崩散,迅速朝陳淩體內湧去。
半個時辰後,陳淩隨手拋下化為幹屍的傅采林,感受到被吞噬融合的真氣以及自身底蘊至少增長一成,嘴角揚起冷笑,隨即揮掌留下深坑,將屍首埋入。
秦夢瑤與段天涯趕到時,現場已被掩蓋,地麵恢複如初。
若經風雨衝刷,不出兩月,這裏將不留絲毫痕跡,無人知曉此地埋著昔日高麗第一高手、名震江湖的弈劍大師傅采林。
“陳郎……”
即便早知陳淩實力超群,秦夢瑤仍為其強勢震撼。
傅采林身為大宗師,卻在一炷香內敗北,且戰局未改周遭環境。
這表明什麽?陳淩之力遠勝傅采林,就連石之軒怕也難及。
忽地,陳淩轉身問道:“傅君婥如何處置?”
秦夢瑤愣神片刻,皺眉答:“已毀屍滅跡,絕無可能泄露……”
陳淩點頭,信任她的手段,唯一可能便是傅君婥事先與傅采林達成共識。
至於另兩位弟子是否知情,暫且不論。
“走吧,厲工或許已在催促。”
厲工確已迫不及待。
三日前,他便陷入情緒起伏不定的狀態,愈發難以掌控。
陰葵派,掌門駐守主峰之巔。
祝玉妍被懸掛在大樹上,渾身傷痕累累,幾近體無完膚。
石桌旁,厲工麵沉似水,手中茶杯早已碎了十餘個,顯然在竭力克製內心的怒火。
至少在陳淩到來之前,祝玉妍必須活著。
她是厲工與陳淩談判的關鍵籌碼,即便這籌碼的實際價值未必如他所願那般重要。
陳淩以一敵四,連敗石之軒與少林掃地僧,重創淨一的實力,讓厲工不得不謹慎對待。
陳淩在大宗師圓滿境界的進展,已與他旗鼓相當。
在這種局勢下,厲工更傾向於和平獲取邪帝舍利。
他曾得罪無數江湖人士,如今為邪帝舍利攪動陰葵派風雨飄搖,或許整個武林都已知曉他複出的消息。
各方勢力之所以按兵不動,隻是忌憚他的實力。
一旦與陳淩交手,即便勝券在握,他也難保不會身受重傷。
厲工此生從未輕舉妄動,每一戰都需穩操勝券。
因此,祝玉妍此刻絕不能死。
祝玉妍深知厲工的心思,即便備受折磨,她依然冷臉相對。
她甚至期待厲工下手殺她,如此一來,婠婠和陰葵派才能免遭厄運。
此刻,望著強忍怒火的厲工,祝玉妍嘴角浮現一抹冷笑:“怎麽,按捺不住了?我不是早說過,陳淩對陰葵派毫無牽掛?與其在這徒耗時光,不如……”
話未說完,一股真氣襲來,她咳出一口鮮血,麵色愈加蒼白。
厲工緩緩起身,隨手按住石桌,頓時石桌化作沙礫散落一地,足見他此刻怒意已達到頂點。
他此刻的憤怒,與祝玉妍脫不了幹係。
“你渴望死亡,甚至可以說是急切地盼望死亡。
你是否盤算著,隻要死了,陳淩在陰葵派就沒了忌憚,可以與我全力一戰?你在期待他來殺我?不錯,若我亡故,你那個寶貝徒弟婠婠就能歸派,成為下一任掌門……”
厲工的手緩緩掠過祝玉妍的臉龐:“而婠婠背後有陳淩撐腰,即便她隻是小宗師,也足以攪動六道,掌控整個大隋武林。
此計確實巧妙,思路也頗為大膽。
你以為我會輕易動怒嗎?”
祝玉妍冷笑:“你動不動怒與我何幹?我隻是好意提醒,陳淩至今未至,你是否考慮過可能是在做無謂的努力?”
“不妨再等等,我時間充裕得很,有的是耐心陪你耗。
若你熬不住,我自會罷手。
不過眼下,我會讓你體會什麽叫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音剛落,厲工的手掌已拍上祝玉妍的胸口,一股霸道的真氣瞬間侵入她的經脈,肆意衝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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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未廢去她的修為,卻在逐漸摧毀她的經絡。
不出十日,這些經脈必斷無疑,甚至徹底崩裂。
祝玉妍痛哼一聲,麵容扭曲,劇痛幾乎令她昏厥。
然而厲工早有準備,以天魔功強行壓製她的感知,讓她無法暈倒。
日升月落,鬥轉星移。
次日,厲工的耐性再度削減幾分,他唯恐一時失控,索性來到後山泄憤,對著一座巨湖揮拳踢腿,硬生生將湖泊水位降低近兩米,這才返回主峰。
原以為今日仍無所獲,但剛踏入主峰,卻發現祝玉妍不見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悠然喝茶的人影,除了陳淩還能是誰?
陰葵派全員聽命於段天涯,撤離至外門駐地,此處即將毀於一旦。
陳淩端坐不動,厲工稍顯驚訝,徑直取走茶壺為自己倒茶,調侃道:“原以為你不來,看來你和祝玉妍確實有些牽扯,是不是很心疼?”話語未落,陳淩一口茶水噴出,瞪著他抽搐嘴角:“厲工,你何時變得這般……有趣?我和陰後,你竟有這樣的聯想?腦子是不是壞了?”
知曉厲工針對自己,又知其為人,陳淩不願再示好。
二人修為相當,未動先忌,若先出手則失先機,注定陷入僵局。
麵對陳淩的嘲諷,厲工毫無波瀾,若換了他人如此放肆,他定已反擊。
察覺陳淩氣息波動,厲工眼中寒光一閃,忽而笑道:“適才玩笑,陳公子海量,應不會介意吧?”
陳淩淡然聳肩:“無妨,我並未吃虧。”此言讓厲工啞口無言,握杯手停滯半空許久,飲盡茶水方緩和情緒。
片刻後,厲工放下茶杯,目光沉凝:“邪帝舍利是否在你處?莫說謊,那物真假分明,無人能偽。
交出舍利,我助你保全陰葵派如何?”
陳淩以一種蔑視的眼神注視著他:“你憑什麽認為我會把邪帝舍利給你?再說,你得到的情報或許有誤,楊廣給我的舍利確實是假的,當時郾城很多人都目睹了,對了,淨一師太與石之軒也可作證。”
“陳淩!”
陳淩話未出口,厲工已厲聲打斷,冷冷道:“這種拙劣伎倆騙別人還行,對我而言,你以為可行嗎?”
“隨便你吧。
反正那顆舍利已被我擊碎,如今我已毫無牽絆。
若你想等,那就慢慢等吧……”
說到此處,陳淩忽然彎腰凝視厲工:“我現在無事可做,不妨在此耗著,看看誰先支持不住!”
厲工眼中寒光閃爍,氣勢如潮水般湧動,頃刻間將整座掌門居所化為廢墟,甚至山體也顯出崩塌跡象。
然而下一瞬,這股氣勢消弭得無影無蹤,並非厲工主動收斂,而是被陳淩的先天罡氣盡數吸收。
兩人隔案對坐,目光如炬,氣息彼此糾纏、吞噬、交鋒,卻寂靜無聲,仿佛時間在此刻停滯。
此時,在主峰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秦夢瑤扶持著祝玉妍,望向五裏外的二人。
即便對陳淩充滿信心的秦夢瑤,此刻也不禁浮現出憂慮之色。
那隱匿的氣息交鋒雖遠隔五裏,但她依然能清晰感知其強大的破壞力。
祝玉妍同樣滿含擔憂,眼神中夾雜一絲愧疚,低聲說道:“你們不該來此,陰葵派乃厲工自聖門創立,他算得上是陰葵派的開創者,即便他真要毀掉陰葵派,也無可厚非……”
“這裏是婠婠的娘家!”
祝玉妍話未說完,秦夢瑤便笑著插話:“陳郎絕不會坐視陰葵派被毀,畢竟這裏承載著婠婠妹妹的童年回憶。
更何況,那厲工既然膽敢對陰葵派下手,日後必定會針對陳郎身邊的人。
他的實力如此強勁,陳郎絕不會容忍他繼續存在,此事與你無幹。”
祝玉妍自然明白秦夢瑤的意思,但她希望陳淩能多些成長時間。
以陳淩的天賦,哪怕多出幾個月,對抗厲工時也會更有勝算。
這段時間內,祝玉妍一直關注著陳淩的情況,深知他表麵風光,實則危機四伏。
若他與厲工兩敗俱傷,整個佛門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秦夢瑤拍拍祝玉妍的肩,笑道:“陰後何時也這般多愁善感了?佛門雖勢力龐大,但還不至於覆蓋天下。
既然陳郎來了,便說明他有十足把握。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調養身體,陰葵派接下來還需你坐鎮。”
祝玉妍欲言又止,最終點頭。
她體內的真氣已被陳淩清除,經脈也已修複,隻需靜養即可恢複巔峰狀態,隻是時間稍久。
秦夢瑤安排陰葵派弟子護送祝玉妍下去,自己仍守在山頂,以防有人趁機生事。
厲工此次複出已引發軒然大波,這些日子以來,江湖各方勢力齊聚,魔門、佛門乃至各大世家皆有身影。
當初陳淩曾提醒她,周圍僅大宗師就有兩人,其他高手更是難以計數。
事實證明,陳淩所言非虛,短短時間內,局勢愈發複雜動蕩。
遠處山崖上,三人並肩而立,皆負手眺望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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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居中者忽然歎息:“果然巔峰對決。”左右二人會意,相視一笑,齊聲附和:“確實巔峰。”
右側之人追問:“依宋兄之見,今日之戰,誰將勝出?”
左側之人輕笑回應:“此事顯而易見。
陳淩雖強,但厲工早年能與令東來並肩,實力豈容小覷?數十年潛修,其境界定已登峰造極,非陳淩所能抗衡。
我押注厲工,宋兄意下如何?”
居中者微笑搖頭:“不,我押陳淩。”
“妙論!宋兄真知灼見,當飲一杯!”
“哼,勝負立判,陳淩此戰必敗無疑!”
若有人識得此三人,必知他們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天刀宋缺、霸刀嶽山,以及隱秘莫測的百曉生。
嶽山對陳淩存疑,不願承認對方已超越自己。
然而,宋缺與百曉生深知,陳淩此戰勝算遠超想象。
宋缺憑直覺而為,百曉生則因知曉陳淩與石之軒洛陽一役,才做出如此判斷。
此外,慈航靜齋淨一師太及靜念禪院了空方丈亦觀戰於此,卻距得稍遠。
無論陳淩還是厲工,均與佛門結怨頗深。
陳淩暫且不論,厲工早年扶持陰葵派時,曾與慈航靜齋及靜念禪院大戰近十載,兩位大宗師死於其手。
若兩人發現彼此,難保不會聯手清除威脅。
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的兩大宗師或亡或傷,能撐大局者僅剩石之軒一人,卻也是後來才加入的。
"但願他們能拚個魚死網破,否則這世間何時才能太平?"
"阿彌陀佛,師妹之言甚是。
然據我估算,厲工與陳淩修為相差無幾,此戰或許真如師妹所盼。
我們且靜觀其變。
"
"阿彌陀佛,師兄所言極是!"
……
主峰之上,陳淩飲畢一杯茶,隨手將茶壺擲於一旁,淡笑:"外麵喧囂不已,你猜有多少人盼著咱們同歸於盡?"
厲工雙眸寒光凜冽,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那是他們的事。
若你肯交出邪帝舍利,何來今日之困局?更別說我還可助你除掉佛門隱患。
不妨再思量一番?"
"哈哈……不想血手厲工竟也有這般天真時刻。
不說我並無此物,即便有,又豈是你三言兩語便可索要?你以為我是何等人物?"
話音剛落,陳淩體內真氣波動愈發強烈,似已隱含壓製厲工之勢。
察覺異狀,厲工收斂雜念,凝神專注應對……
晝夜交替,鬥轉星移……
誰也未曾料到,陳淩與厲工竟能在主峰對峙整整七日。
七日內,二人未有動作,然彼此釋放的壓迫氣息卻令所有人明了,此二人間蘊藏的巨大危機。
單是那殺意,便足以讓宗師之下者粉身碎骨。
隨時間推移,這股壓力愈發沉重,迫使眾人不得不步步後撤,直至此刻,最近的觀戰者亦距百丈之外。
而留守者多為宗師巔峰以上強者,因唯有此境者方能看清局勢。
短短七日內,陰葵派主峰竟被無形之力削去大半,即便它本為派中最高山峰,如今卻淪為群山間最低處。
更令人膽寒的是,峰頂一切仿若未曾變動,仿佛此景本該如此。
這種改天換地般的威能,不僅震懾了大宗師以下者,連大宗師亦為之色變。
十裏外,宋缺已拔下近半胡須,七日未眠未食,由最初的驚愕轉為麻木。
身為嶺南第一高手,他對自身實力了然於胸,卻深知即便全力以赴,也難再現這般景象。
“這是大宗師圓滿境的力量嗎?”宋缺心中狂湧複雜思緒。
天刀宋缺尚且如此,霸刀嶽山、了空方丈及淨一師太等大宗師中期強者更是心生動搖。
特別是他們與陳淩素有嫌隙,此刻更覺危機重重。
即使淨一師太與了空方丈,此刻也不禁戰栗,暗自發誓回宗後必須嚴守石之軒與陳淩的約定,甚至試圖與陳淩改善關係。
至於傳說中的天人,絕不可能出麵。
即便門派麵臨生死存亡,天人也隻能出手一次,僅此而已。
因此,他們唯有依靠自身應對陳淩。
淨一師太思慮再三,是否可將師妃暄送至陳淩麾下,以緩解慈航靜齋與陳淩間的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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