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這一生恐怕難有轉機。
    況且，我也想弄清‘破碎虛空’究竟意味著什麽！”
    霍山微微一愣，沒料到陳淩竟如此執著。
    確實，明知那是危險人物，還主動迎上去送死，這豈不是病態？
    雖有心魔之險，但總好過性命不保。
    隻是霍山不知，陳淩並非孤身前往，他正打算召集幫手。
    陳淩雖知阿青實力強大，卻不清楚具體強到何種地步。
    他曾向沈浪請教，沈浪坦言自己撐不過阿青百招，甚至可能連五十招都堅持不住。
    依沈浪推斷，阿青極可能已達到“破碎虛空”的巔峰狀態，隻差一些關鍵要素。
    待這些要素補齊前，突破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蒼璩目前應該也在努力補齊某些缺失的東西。
    隻是還不清楚他到底需要補全什麽。
    或許是內心的執念？
    當年漢武帝一聲令下，除儒家外諸子百家皆被貶入三教九流之列，被視為旁門左道。
    若非“零二零”這個執念破除，蒼璩此生恐怕隻能止步於天人境巔峰。
    如今看來，阿青至少能與蒼璩抗衡，若他加入，未必不能壓倒對方。
    事情至此，已超出了他的初始意圖，即便不願也得前往，這是一場關乎武道氣運的較量。
    勝，則他日後突破天人之路暢通無阻；敗，則隻要不死，心魔不會侵擾，實力亦無損。
    然而，若他逃避，自身氣運必將盡失。
    他雖不信心魔，卻也不想親身經曆，因此飯後便在城中尋了一位霍山推薦的信使，將消息托付給他。
    為確保安全，他未直接將信送往大明，而是先遞至靈鷲宮，再由靈鷲宮放飛信鴿傳達。
    陳淩估算過，從發信到消息抵達大明，需約十日，而阿青趕來，至少還需月餘。
    ……
    與此同時，大明京城，吳王府後院。
    秦夢瑤冷眼看著師妃暄，語氣淡漠地問：“你為何而來？”
    師妃暄察覺到秦夢瑤的冷意，嘴唇微動，臉上掠過一抹悲戚。
    當年在慈航靜齋時，她與秦夢瑤情誼深厚，雖同為聖女，所有榮耀多集於她一身，但秦夢瑤始終待她如親姐妹，從未因地位疏遠。
    兩人雖非血親，卻比親姐妹更親近。
    若無陳淩介入，她們定能成為慈航靜齋數百年來的最佳搭檔。
    然而世事難料，陳淩的出現如同狂風驟雨，將二人的情誼摧毀殆盡。
    當然，師妃暄明白，此事與陳淩並無太大關聯，真正的根源還在慈航靜齋自身。
    經曆漫長江湖生涯及人間種種後，師妃暄心中已不再隻有梵清惠的影子，更多是她獨立的思索。
    正因如此，盡管內心深感痛苦，她仍選擇堅持，因為她不願看到慈航靜齋繼續這般局麵，而若要改變現狀，她必須成為齋主，別無他法。
    見師妃暄沉默不語，秦夢瑤眼中掠過一抹憐惜，但很快隱去。
    自顧自地坐在一旁椅子上，為師妃暄倒了杯茶，說道：“無論怎樣，遠來是客，請喝茶解乏，之後再做打算。”
    聽罷此言，師妃暄眉宇間的愁緒愈發濃重，待十幾息過去，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走近坐下，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開口道：“師姐……”
    “不必叫師姐了，我已不再是慈航靜齋之人，給麵子就喚一聲姐姐，不然直呼姓名也可。”
    未等師妃暄說完，秦夢瑤便果斷打斷了她的話。
    這話讓師妃暄渾身一震，險些落淚，她強忍住情緒，卻不敢直視秦夢瑤，因為她清楚自己此刻的模樣定是狼狽不堪。
    許久，師妃暄才平複心情，續道：“秦姐姐，抱歉，我此次前來是……”
    話至中途，師妃暄突然不知如何接下去。
    若是提及調查陳淩身邊人的修為，她確信秦夢瑤會毫不留情地將她驅逐甚至取其性命。
    畢竟兩人的關係早在秦夢瑤被迫站出來時便已終結。
    說是拜訪秦夢瑤？
    別開玩笑了，秦夢瑤為何會被選為慈航靜齋暗處的聖女？皆因她聰慧過人，天資卓絕，加之性格沉穩、思慮周全。
    師妃暄深知，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秦夢瑤都能輕易辨別真偽。
    如此思索間，師妃暄猛然意識到，她竟不知如何與秦夢瑤交談，畢竟兩人總不能長久沉默。
    秦夢瑤瞥了眼陷入沉思的師妃暄，唇角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作為昔日師姐妹，她並無催促之意，隻願看看純真的師妃暄會如何應對。
    仿佛看穿了秦夢瑤的心思，師妃暄臉頰瞬時泛紅，低頭擺弄茶杯，指尖輕轉，腦海中飛速運轉。
    就在她即將理清思路時，秦夢瑤突然起身："別急，慢慢想，我有事要去處理，想好後直接來找我。
    "
    師妃暄一臉疑惑。
    七日後。
    吳王府中，正與師妃暄默默相對的秦夢瑤，被王語嫣喚走。
    沒錯，師妃暄仍留於吳王府，七天裏，她與秦夢瑤的對話不超過三次，總計不足二十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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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她每日仍堅持與秦夢瑤對坐兩小時，具體緣由連她自己也難以言明。
    除對坐外，其餘時間她多閉居前院小院，對王語嫣等人事不關心。
    無奈之下，初到王府時，她已見識過王語嫣等人的實力，周芷若和趙敏雖僅十一歲，氣息卻遠勝於她，至少達到宗師圓滿。
    至於王語嫣等人，恐怕已是半步大宗師乃至大宗師。
    特別是阿青，師妃暄無法感知其氣息波動，盡管對方熱情開朗且無惡意，但她仍感受到一股似石之軒般的天人壓迫感。
    相較之下，阿青帶來的壓力更甚於石之軒。
    讓她承認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竟有媲美天人的實力，甚至超越石之軒，這比讓她赴死更難承受。
    並非出於嫉妒，而是難以置信。
    翻閱古今典籍，從未有人能在如此年少時達到宗師境界。
    即便如陳淩者，亦是在二十歲方入宗師。
    如今突現一人，僅十六七歲便已是天人？這玩笑實在開不得。
    加之她在吳王府處境微妙，不知該如何開口求證，隻能將滿心好奇深埋心底。
    依理而言，她已知曉秦夢瑤等人的修為，本應告辭，卻莫名滯留至今。
    原因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或許是尷尬之餘少了許多煩擾，又或是被王語嫣等人的歡聲笑語感染，不忍離去。
    總之，她未走，也不打算走，甚至有時幻想能長久居於此地。
    最令她意外的是，昔日宿敵婠婠，自她到來後竟未曾冷臉相對，反有多次投來憐惜與心疼的目光。
    師妃暄雖厭惡這般眼神，卻也有所觸動，因她從中讀出理解，這種複雜情感幾乎讓她崩潰。
    目送秦夢瑤離去，師妃暄並未追去，盡管兩人對談尚不足一炷香。
    忽而，人影一閃，婠婠悄然落座對麵，低聲問：“你打算在此停留多久？”
    師妃暄略顯恍惚，定睛看清來人，沉思良久道：“我也無從得知。”
    “那你此行究竟所為何來？整日隻是觀望？”婠婠目光閃爍，透著幾分無奈、幾分憐憫及一絲戒備。
    師妃暄輕啟朱唇，旋即搖頭：“若我說連我自己都不知目的，你會信嗎？”
    “我相信你。”婠婠深深呼吸，盡管兩人過往是勁敵，可此刻望著師妃暄，她心中竟無半分敵意，更無意爭鬥。
    師妃暄猛然抬頭，滿眼驚喜地看著婠婠，隨即又低下頭，站起身道：“多謝！我先行一步。”說完，未待婠婠回應，便轉身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婠婠目送她離去，許久後開口：“她太疲憊了，不該如此辛苦。”
    黃蓉湊近輕聲問：“你們不是宿敵嗎？為何對她這般憐惜？”
    “不知為何，隻是覺得，在她身上，我似乎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若非有師父護我，而今的她卻一無所有……”
    的確，往昔的師妃暄雖處境艱難，至少尚有梵清惠撐腰，處處護她。
    然而上一次慈航靜齋之役，梵清惠被陳淩所殺，師妃暄連最後的倚仗都失去了。
    如今雖仍為聖女，但諸多事務已難以自主。
    尤其石之軒突破天人境界後，慈航靜齋幾乎所有事務皆由他掌控，師妃暄與其說是聖女，更像是個差事跑腿的，甚至還不如底層弟子自在，至少後者無需顧慮重重。
    黃蓉恍然大悟般點頭：“那你要怎麽辦？要不我做幾樣菜，今晚咱們與她聊聊？”
    婠婠略作沉思，忽而轉身道：“算了，至少在了解她的真實意圖前，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畢竟，我們和慈航靜齋終究仍是對手。”
    另一邊，秦夢瑤拿到飛鴿傳書讀完後，雙眸驟然睜大。
    王語嫣被她突來的反應嚇到，忙問：“姐姐，出什麽事了？”
    順著王語嫣的目光看去，信中僅有一句——大危急，速召阿青至喀喇汗國木江城，陳淩字！
    《"大姐..."
    王語嫣讀完信箋後，表情震撼地望向秦夢瑤。
    秦夢瑤臉色同樣凝重，轉身問道："阿青在何處？"
    "我去尋她！"王語嫣瞬間回過神來，隨即快步離去。
    因消息太過驚心動魄，王語嫣與阿青行動迅速，僅十餘次呼吸間，二人便再次來到後堂。
    "秦姐姐，陳大哥是否遭遇危難？"
    阿青剛踏入屋內便急切詢問，眉宇間滿是憂慮，還隱約帶著一絲難以隱藏的愧疚與悔意。
    秦夢瑤淡然一笑，搖了搖頭："暫時看來應無大礙，否則陳郎不會特意遣信告知，早便自行歸來了。
    既囑咐你前往，說明確有隱患，但尚未全麵爆發，你莫要慌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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