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讓，這便是你的依仗？”曹操無奈。
    本想借機敲打陳宮，卻因過於信任夏侯惇，反使其陷入困境。
    曹仁等人捏著鼻子研究。
    曹洪甚至用舌舔之，瞬間臉色大變。
    見狀，陳宮心安。
    覺曹操已生不滿，遂給台階下，以免尷尬“夏侯將軍，這軍糧你從何處得來？”
    但觀此景，此物實在難咽。
    不如就此作罷，趁著軍令未發。
    你設個小宴，大家意思意思就好。”
    曹操連忙說道“元讓，還不快謝謝軍師？”
    陳宮微微一笑，撚著胡須，戲謔地看向夏侯惇。
    夏侯惇卻隻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這些都是次品，製作粗糙且保存不當，目前隻適合喂牲畜。
    若非變質，你們手中的份額，足夠五個士兵飽餐一頓，或滋養一匹良馬。”
    “怎會如此？”
    “原來如此！”
    “變質？難怪味道怪異。”
    陳宮、曹操與黃忠皆露出驚訝之色。
    曹操急忙上前，拿起一塊壓縮軍糧“走！去馬廄看看。”
    不一會兒，眾人來到曹營馬廄。
    曹操帶著手下的文武官員，看見三匹戰馬正埋頭吃得津津有味，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猶如秋日盛開的菊花。
    “稟主公！一盆新式軍糧已被五名細作吃完。
    至今，五人安然無恙。隻有一人吃得太多，站不起來了。”一個小校快步上前，拱手稟報。
    “太好了！天佑我軍。陳軍師，記下夏侯將軍的大功。”曹操拍手大笑。
    陳宮麵色陰沉，唯唯諾諾。
    夏侯惇見陳宮失態，心中暗自得意。
    突然，夏侯惇想起一事，拉住手舞足蹈的曹操“主公，這壓縮軍糧的製作方法，我還需要……”
    “嘿嘿，我知道它的來源。大兄放心，製作方法的事，我親自去向江兄討要。”
    陳留街頭。
    曹操騎著爪黃飛電，滿麵愁容。
    黃忠騎著絕影，緊跟在曹操身後半步，也是苦笑連連。
    誰能想到！
    僅僅過了半天。
    兩人竟然再次踏進了喜茶店的門檻。
    “漢升，如果我撐不住，你得幫我周旋。”
    雖然曹操在夏侯惇麵前大包大攬，自信能夠拿到軍糧配方。
    但一想到之前拒絕了江琛的推薦。
    曹操就覺得臉上  辣的。
    黃忠沉穩地說“主公別擔心，我覺得江先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唉！
    你哪裏知道江兄的刁鑽？
    這次來訪，我肯定免不了挨罵。
    遠遠看見喜茶店，曹操讓親兵散去，下馬走進店裏，黃忠緊隨其後，手裏提著許多禮品。
    江琛看見他們來，突然轉身關門。
    “主公，這……”黃忠大驚。
    曹操神色平靜，好像早就預料到了“別慌，記得用假名。”
    說完，曹操帶著黃忠，繞到喜茶店後院。
    “江兄，我知道你在裏麵。如果再不開門，我就讓黃護衛破門而入了。”曹操沉聲向院內喊道。
    黃忠站在一旁，滿臉驚愕。
    破門？
    這和街頭的無賴有什麽區別？
    黃忠還沒回過神來，江琛已經怒氣衝衝地打開了院門“哼！老曹，你竟還敢來？可知道因為你的那張嘴，我今天早上差點死在一個叫夏敦的笨蛋手裏？”
    夏敦？夏侯惇！
    元讓，你竟然持刀上門恐嚇江兄？
    不對！
    他如何得知江兄居所？
    漢升時刻伴我左右，陳公台，定是你透露！
    身為兗州名士，你竟如此嫉妒賢能！
    難怪元讓在軍中與你爭執不斷，你這卑劣之人，竟敢暗中使詐！
    曹操心機深沉，常算計他人，未料今日反被人算。聞江琛之言，便洞悉幕後  。
    然曹操怒而不顯，麵不改色。
    “黃護衛午時或許酒後失言，泄露了消息。江兄放心，此事我定會妥善處理。”曹操義正言辭，望向黃忠，略含歉意。
    無奈！
    曹營現唯陳宮一謀士，曹操隻得讓黃忠背鍋。
    黃忠心知肚明，隨即向江琛躬身賠罪。
    見黃忠連連致歉，江琛怒氣漸散“幸虧我機敏，不然定遭你二人所害。”
    江琛讓路離去，曹操心中稍安。
    幸虧江兄大度，若換他人，豈能輕易原諒？
    但如此一來……
    我又有何顏麵再向他索要軍糧秘方？
    曹操滿麵憂慮，直至江琛備好奶茶，仍想不出開口之策。
    “老曹，你為何發呆？”見曹操心神不定，江琛笑道。
    曹操揉揉額角，試探道“江兄，你提的壓縮軍糧……”
    “怎的？想要了？”江琛挑眉得意，指向馬槽“可惜已被我喂馬了。”
    你這劣馬！
    一頓能吃那麽多壓縮軍糧？
    曹操眼角微抽，豈不知江琛在戲弄他。
    “江兄，咱們直截了當，你此次研究的壓縮軍糧，實為創新之舉。早上是我有眼無珠……”
    見曹操不顧尊嚴，大肆讚賞江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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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忠神色由驚轉淡，終至麻木。
    令黃忠抓狂的是……
    曹操能屈能伸，而江琛竟能從容應對！
    曹操在讚美聲中怡然自得，每當他稍停，江琛便遞上奶茶，笑稱潤喉，以續話題。
    時光流逝，整整一個時辰！
    曹操，這位漢末文豪，終是詞盡，轉而求助黃忠。
    憶及曹操先前的叮囑，黃忠毅然起身，半跪於江琛前“江先生，對於討伐董卓，他人心思我未知。但曹校尉確有保漢之心，此壓縮軍糧秘方對我軍至關重要，望江先生成全……”
    “黃兄，這是何必？”江琛連忙起身欲扶，卻力不從心，遂瞪向曹操，遞過紙張“老曹，還不快扶黃兄起？配方我早已打算給你，直說便是，何必如此曲折？”
    曹操見江琛似有怒意，連忙扶起黃忠，心中暗愧。
    江兄，曹某慚愧，豈敢再提？
    隻因那陳公台尚有用，今日隻能委屈你與漢升了。我曹孟德誓，他日必給你一個交代。
    曹操竭力克製內心的激動，接過配方，朝江琛深深鞠躬“我代表主公曹孟德，感謝江兄的大義。”
    黃忠亦拱手致敬“江先生高風亮節，黃某深感敬佩！”
    江琛擺手笑道“且慢言謝，此物並非白贈。別忘了，我們已議定合夥籌措軍需，此乃我的入股資本。”
    黃忠聞言一愣，心中暗想這位江大賢，怎會如此注重物質？
    曹操大笑，晃了晃手中的配方“好！有此配方加上舊地圖，江兄占五成股份。至於人力、材料、銷售，皆由曹家負責。盈利後，你我平分！”
    江琛麵露遲疑“你我平分，那老陳呢？”
    曹操眼神微冷“老陳在曹營軍需中已獲利頗豐，軍糧之事，我不再計較於他。”
    江琛點頭“隻要不影響你們的交情就好，我覺得他心胸不夠寬廣。”
    曹操心中暗道江兄看得明白！但你不知，那陳公台心胸狹窄，已對你起了殺心。曹操麵上含笑，心中卻已決意除之。
    為免在江琛麵前露餡，曹操與黃忠告辭，返回城外軍營。
    途中，曹操低聲吩咐“漢升，回營後，你找元讓，讓他派一隊士兵，暗中保護江兄。”
    第11章 使者許攸
    次日午時，陳留衛府。
    曹操麵色複雜地坐於客座之首，案幾上攤開著江琛的軍糧秘方。
    數位衛家族老緊盯著那張麻紙，不斷以眼神催促家主衛弘。
    真是愚蠢！
    這筆交易，豈是能讓曹孟德退讓五成利益的江大賢所能相比？
    衛弘心中暗罵那些被軍糧利益衝昏頭腦的族老，他凝視曹操，沉聲道“兩成就兩成，曹公，這樁生意，衛家接了。”
    曹操大笑“好！我曹家與夏侯家，共備三千奴仆，隨時聽候衛家調遣。”
    為提升軍糧產量，曹操已答應給江琛五成紅利。
    餘下的五成中，兩成歸曹家，一成予夏侯家。
    最後兩成，因衛弘點頭加入，歸陳留衛家所有。
    然而，與曹、夏侯兩家相比，衛家不僅要出人，還需負責原料及後續銷售。
    表麵上看，衛家吃了大虧。
    實則不然！
    若非曹操眼下財力人力匱乏，又欲消除曹嵩迫使衛弘捐資軍費的嫌隙，這軍糧生意的兩成紅利，衛家豈能輕易得到？
    即便衛家富甲一方，衛弘身為孝廉，但在曹操眼中，此類商賈之家，終難登大雅之堂。
    此番曹操主動來訪，讓出兩成紅利，反令衛弘心生疑慮，揣測其中是否有詐，曹操是否又要讓衛家大出血。
    從早到晚，任憑曹操苦口婆心，衛弘始終推辭“衛家力量微薄，難以承受曹公的厚愛。”
    曹操無奈，為取信衛弘，隻得透露軍糧秘方出自暫居陳留的江大賢。
    “曹公，吾女皆至婚齡，戰後望曹公引見，使衛某有緣拜見江大賢。”
    衛弘心懷他念，諂媚望向曹操。
    江大賢，這位令曹孟德敬重且願割舍五成軍糧紅利的高人，足可為衛家築起堅固屏障。
    哼！
    衛弘此人，野心不小！
    區區兩成軍糧之利，竟還不知足？
    江兄乃國家未來棟梁，豈是你們商賈所能覬覦？
    曹操心中不悅，麵上卻淡然“此事易辦，戰後定為衛家主引見江先生。”
    “哈哈，有勞曹公，衛某已備五百萬錢，請曹公笑納，略表衛家對大軍支持。”衛弘聞言大喜。
    “如此，便謝過衛家主了。”
    “曹公客氣了，事成後，衛家另有重禮。”
    辭別熱情相送的衛弘，曹操麵帶狡黠笑容，領著兩輛載滿銅錢的馬車離去。
    哈哈，江兄，定未料到。
    軍糧生意未成，
    曹某已從衛家，竊得一筆媒資。
    可笑衛弘的打算，猶如江兄所言——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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