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裂隙、低語與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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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空氣中,黴味、灰塵味和廉價消毒水的刺鼻氣息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壓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顆粒感。唯一的窗戶被厚重汙濁的窗簾遮擋,隔絕了外麵世界的雨聲和霓虹,隻留下令人窒息的、仿佛凝固了的昏暗。
林衍背靠著冰冷斑駁的牆壁,緩緩滑坐到牆角堅硬的水泥地上。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牽扯著胸腔深處撕裂般的灼痛,喉嚨裏殘留著淡淡的鐵鏽味。額角太陽穴的血管突突狂跳,那並非單純的物理撞擊傷,更像是大腦深處某個脆弱的區域被反複撕扯、灼燒後留下的、不斷發出哀鳴的裂痕。蘇晚晴的警告如同冰錐,刺入他混亂的意識——“精神閾值跌穿臨界點”、“意識崩解”。
他閉上眼,試圖隔絕這令人絕望的環境和身體內部的劇痛。但黑暗並未帶來安寧。破碎的畫麵如同掙脫牢籠的毒蛇,瘋狂噬咬著他的神經:
老劉頭扭曲的屍體在泥濘中無聲尖叫。
冷庫鐵門內,那雙冰冷、複眼結構、充滿純粹惡意的巨大眼睛。
雨幕中失控撞來的越野車和渣土車那碾碎一切的鋼鐵巨獸。
以及……最深處,那柄懸在黑暗中的、沾著暗紅汙跡的沉重剁骨刀!刀鋒銳利,閃著令人心悸的寒光!一滴濃稠的、暗紅色的液體,正緩緩地、緩緩地從刀尖凝聚、拉長……
滴落。
啪嗒。
那幻聽般的滴落聲,如同驚雷,再次在他瀕臨崩潰的意識核心炸響!與“視界”中冰冷的邏輯碎片猛烈對衝,形成一種靈魂層麵的慘烈撕扯!
“呃……”林衍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身體無法控製地痙攣了一下,額頭瞬間布滿了細密的冷汗。他猛地睜開眼,瞳孔在昏暗中劇烈收縮,如同受驚的野獸。不行!不能沉淪在這些碎片裏!必須修複!必須找到那該死的“平衡點”!
他強迫自己再次閉上眼,這一次,用盡全身的意誌力去對抗那些翻騰的畫麵和聲音。他嚐試著蘇晚晴所說的“深度冥想”——一個他從未接觸過、聽起來近乎玄學的概念。他努力將意識沉入一片虛無的黑暗,摒棄所有雜念,隻專注於呼吸本身。吸氣……冰冷、渾濁的空氣湧入……呼氣……帶著灼痛和鐵鏽味的濁氣排出……
時間在凝滯的黑暗中緩慢流逝。外界的聲響——夏梔壓抑的啜泣,陳哲煩躁的踱步聲,煤油爐微弱的劈啪聲——都逐漸變得遙遠、模糊。劇痛如同頑固的背景噪音,依舊存在,但似乎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不再那麽尖銳地撕扯神經。
意識仿佛漂浮在一片粘稠的墨海上,起起伏伏。
就在這沉浮的間隙,一些新的、並非記憶碎片的景象,如同墨水滴入清水,緩緩暈染開來。
黑暗。依舊是粘稠得化不開的黑暗。
但這一次,不再隻有滴血的剁骨刀。
他看到了一座……宮殿?
一座由冰冷、純粹、閃爍著幽藍光澤的邏輯鏈條構築而成的巨大宮殿!
無數細密的、如同電路板紋路般的邏輯鏈條縱橫交錯,形成高聳的穹頂,支撐起冰冷的廊柱,鋪就光滑如鏡的地板。整個空間充斥著一種絕對理性的、非人的秩序感,沒有溫度,沒有色彩,隻有冰冷的邏輯光芒在無聲流淌。
這……就是“視界”深處的景象?
林衍的意識如同一個闖入者,在這座宏偉而冰冷的邏輯宮殿中渺小地漂浮著。他看到了宮殿的牆壁上,鐫刻著無數快速流動、變幻莫測的符號和公式,那是他“視界”狀態下處理信息的具象化?他看到宮殿的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碎片?
那些碎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形態各異。其中一塊碎片,清晰地映照出老劉頭臨死前驚恐扭曲的臉龐;另一塊,是冷庫鐵門上那細微的刮痕;還有一塊,赫然是那個詭異的“銜尾蛇之眼”符號!
這些……都是他強行使用“視界”後,烙印在精神深處的信息殘渣?
而在宮殿的最深處,在無數冰冷邏輯鏈條匯聚的核心區域,林衍的意識捕捉到了一扇門。
一扇巨大、沉重、由不知名暗沉金屬鑄造的青銅巨門!
巨門緊緊關閉著,表麵布滿了複雜到令人頭暈目眩的浮雕紋路——那是無數首尾相銜、相互吞噬的蛇形圖案,扭曲盤繞,形成一個巨大的、令人心悸的旋渦!旋渦的中心,是一個微小的、尖銳的逆十字!
這紋路……與鐵盒中紙片上的“銜尾蛇之眼”符號,如出一轍!隻是更加宏大,更加古老,充滿了令人靈魂戰栗的冰冷威壓!
更讓林衍意識震顫的是,那扇巨門並非完好無損!
在門扉與冰冷邏輯鏈條構築的宮殿牆壁的連接處,他清晰地看到了一道……裂痕!
一道細微、卻異常清晰的黑色裂痕!
那裂痕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著,邊緣不斷逸散出絲絲縷縷的、如同煙霧般的黑色氣息!這氣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褻瀆感,所過之處,那些原本冰冷、純粹、閃耀著幽藍光澤的邏輯鏈條,竟開始變得黯淡、扭曲,甚至發出細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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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色氣息……是“汙染”?是“視界”過度使用帶來的精神創傷?還是……某種更可怕的東西正在從門的那一邊滲透過來?!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刺骨的恐懼感,瞬間攫住了林衍漂浮的意識!
“啊啊啊——!別過來!別過來!滾開啊——!”
夏梔淒厲的、帶著崩潰邊緣的尖叫,如同燒紅的烙鐵,猛地燙穿了林衍艱難構築的精神屏障!將他強行從那個冰冷、詭異、充滿裂痕的邏輯宮殿中拖拽了出來!
林衍猛地睜開眼!劇烈的眩暈感和撕裂般的頭痛瞬間回歸!他大口喘著粗氣,心髒狂跳,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昏暗的安全屋內,景象一片混亂!
夏梔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那張破沙發,蜷縮在房間最遠的角落,背靠著冰冷潮濕的牆壁,雙手死死地抱著頭,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她那雙總是充滿活力的大眼睛裏,此刻隻剩下極致的驚恐和瘋狂!她死死盯著房間中央那張木桌的方向,仿佛那裏盤踞著最可怕的魔鬼!
“別看我!別看我!眼睛!全是眼睛!蛇!蛇纏著我!冷!好冷!!”她語無倫次地尖叫著,聲音嘶啞變形,指甲在牆壁上抓撓出刺耳的聲音,留下道道白痕。
陳哲站在離桌子幾步遠的地方,臉色同樣難看至極。他捂著胸口,金絲眼鏡歪斜,呼吸急促,額頭上也布滿了冷汗。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木桌上那個被蘇晚晴放在顯眼位置的、鏽跡斑斑的鐵皮盒子!眼神裏充滿了驚駭、厭惡,以及一絲……被強行壓抑下去的貪婪?
“那……那鬼東西!”陳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指向鐵盒,“它……它在動!它在發光!它在……在低語!我聽到了!就在腦子裏!像蛇在爬!讓它停下!蘇醫生!快讓它停下!”他強作鎮定的精英麵具徹底碎裂,露出了被未知恐懼侵蝕的真實麵孔。
蘇晚晴正站在木桌前,背對著他們。她的身影在昏暗中顯得異常緊繃。她的雙手正虛按在鐵盒上方幾厘米處,指尖微微顫抖,仿佛在抵抗著無形的巨大壓力。她的側臉線條繃緊,嘴唇緊抿,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一股無形的、帶著灼熱氣息的波動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如同一個看不見的力場,勉強籠罩著那個躁動不安的鐵盒!
林衍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鐵盒上!
隻見那鏽跡斑斑的鐵皮盒子,此刻正以一種極其輕微、卻肉眼可見的頻率高速震顫著!盒蓋的邊緣縫隙中,正不斷逸散出絲絲縷縷極其暗淡、卻帶著詭異幽藍色的光霧!那光霧扭曲、盤旋,仿佛有生命般試圖向外擴散,但又被蘇晚晴散發出的灼熱力場強行壓製、消融!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種若有若無、如同無數條冰冷毒蛇在耳道深處爬行、嘶嘶低語的聲響,正從鐵盒中滲透出來!那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人的精神層麵!帶著強烈的蠱惑、混亂和褻瀆的意誌!
夏梔的崩潰,陳哲的失態,顯然就是受到了這種精神汙染的直接影響!而蘇晚晴,正在用她自身的力量,強行壓製著鐵盒內那被汙染的銀環和“銜尾蛇之眼”符號的暴動!
“壓製不住了……”蘇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吃力,她維持著雙手虛按的姿勢,微微側頭,目光掃過角落崩潰的夏梔和驚魂未定的陳哲,最後落在剛剛從精神衝擊中掙脫、臉色慘白的林衍身上,眼神凝重到極點,“汙染源在主動衝擊封印!它在吸收周圍的恐懼和混亂情緒!夏梔的狀態是它的放大器!必須立刻隔絕!”
她猛地看向林衍,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林衍!用你的‘視界’!不是深度推演!是感知!找出鐵盒上‘女祭司’留下的追蹤印記或者精神坐標!那是她力量的延伸!找到它!幹擾它!哪怕隻有一瞬間!”
用“視界”?!
在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再次強行啟動那如同詛咒般的能力?!
林衍的心髒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剛才在精神宮殿中看到的那道吞噬邏輯鏈條的黑色裂痕,如同毒蛇般在他腦海中閃現!再次強行啟動“視界”,無異於在裂痕上再狠狠踩上一腳!意識崩解的風險,絕非虛言!
“我……”林衍的聲音幹澀,太陽穴的劇痛隨著這個念頭而瘋狂鼓脹。
“沒有時間了!”蘇晚晴厲聲喝道,壓製鐵盒的雙手顫抖得更厲害了!盒蓋縫隙中逸散的幽藍光霧陡然增強,如同被困的妖魔在瘋狂衝擊牢籠!那冰冷的蛇形低語也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瘋狂!夏梔的尖叫聲陡然拔高,充滿了歇斯底裏的痛苦!陳哲也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一步,臉上血色盡褪!
“要麽找到幹擾點!要麽我們所有人一起被這汙染源拖入瘋狂!或者把‘女祭司’直接引到這裏!”蘇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種瀕臨極限的決絕!
沒有選擇!
冰冷的絞索再次收緊!
要麽冒險一搏,要麽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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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強行碾碎!他死死咬住牙關,牙齦幾乎滲出血來!一股被逼到絕境的、近乎自毀的瘋狂意誌從心底騰起!
“啊——!!!”
他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不再去管腦中那撕裂般的劇痛和意識深處那道不斷擴大的黑色裂痕!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鎖定木桌上那個瘋狂震顫、逸散著幽藍光霧的鐵盒!
啟動!
強行啟動!
熟悉的、滅頂的、凍結一切的寒意,如同決堤的冰河,瞬間從他脊椎底部轟然爆發!瞬間席卷全身!視野的邊緣瞬間被黑暗吞噬,中心區域則如同高度聚焦的鏡頭,瞬間鎖定了那個躁動的鐵盒!
冰冷的“視界”,再次降臨!
世界瞬間被剝離了色彩和溫度,隻剩下冰冷的邏輯線條和流動的數據洪流!
眼前的鐵盒不再是實體,而變成了一個由無數混亂、扭曲、散發著褻瀆性幽藍光芒的能量線條構成的複雜模型!這些線條瘋狂地扭動、衝突,如同無數條被激怒的毒蛇!在能量模型的核心,一個極其微小、卻異常明亮、結構精密如同某種生物神經元的幽藍光點,正如同心髒般有規律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向外輻射出強烈的精神汙染波動,同時也在向某個遙遠的、冰冷的存在發送著精準的坐標信號!
找到了!
那就是“女祭司”留下的精神印記!汙染源的控製核心和追蹤信標!
幹擾它!
哪怕隻有一瞬間!
林衍的意識如同超頻運轉的引擎,在劇痛和瀕臨崩解的邊緣瘋狂計算!無數條幹擾方案瞬間生成、碰撞、排除!最優解在哪裏?用精神衝擊反製?能量模型結構不穩定,強行衝擊可能引發汙染源徹底爆炸!用邏輯悖論擾亂?印記結構嚴密,短時間內無法構造足夠強度的悖論場!物理隔絕?無效!信號穿透物質!
時間!沒有時間了!
“視界”的負荷如同山崩海嘯!那道精神宮殿中的黑色裂痕在瘋狂蔓延!意識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毀滅邊緣——
林衍那被冰冷邏輯洪流淹沒的意識深處,一個極其微弱的、源自他自身邏輯推演本能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般掙紮著響起:
……能量模型…核心印記…接收頻率…存在…0.73秒的周期性…相位延遲…幹擾窗口…就是現在!
捕捉到了!
那極其短暫、稍縱即逝的幹擾窗口!
“就是現在!”林衍的意識在“視界”中發出無聲的咆哮!他不再嚐試複雜的幹擾,而是將所有殘存的精神力量,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朝著那個幽藍印記搏動瞬間產生的、極其微小的能量相位延遲點,狠狠“撞”了過去!
沒有技巧!隻有最原始、最粗暴的精神力量衝擊!以點破麵!
嗡——!!!
一股並非物理層麵、而是純粹精神層麵的劇烈震蕩,如同無形的風暴,瞬間以鐵盒為中心爆發開來!
木桌上的煤油燈火苗瘋狂搖曳,幾乎熄滅!
蘇晚晴悶哼一聲,壓製鐵盒的灼熱力場瞬間被這股源自內部的衝擊打亂!
鐵盒猛地一震!盒蓋縫隙中瘋狂逸散的幽藍光霧驟然一滯!那股冰冷刺骨的蛇形低語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間中斷!
成功了!
幹擾成功!雖然隻有短短一瞬!
“封!”
蘇晚晴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瞬間!她口中發出一聲短促、古老的音節!一直虛按在鐵盒上方的雙手猛地向下一壓!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強大、更加凝練的灼熱力量如同實質的熔岩,轟然注入鐵盒之中!
嗤啦——!
仿佛燒紅的烙鐵按在冰麵上!一陣刺耳的能量湮滅聲響起!
鐵盒縫隙中殘餘的幽藍光霧如同遇到克星,瞬間被灼熱的力量蒸發殆盡!盒蓋停止了震顫,安靜地躺在桌麵上,仿佛剛才的瘋狂從未發生過。那股令人瘋狂的低語也徹底消失。
安全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夏梔癱在牆角,如同虛脫般發出斷斷續續的、劫後餘生的啜泣。陳哲靠在牆邊,臉色慘白,大口喘著粗氣,看向鐵盒的眼神充滿了驚魂未定和深深的忌憚。
噗通!
林衍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直接從牆角滑倒在地!他蜷縮著身體,雙手死死抱住幾乎要炸開的頭顱!劇烈的咳嗽伴隨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中湧出!每一次咳嗽都如同要將內髒撕裂!視野徹底被黑暗和猩紅交替的瘋狂閃爍占據!意識如同被投入了高速旋轉的離心機,被撕扯、被剝離、被碾碎!精神宮殿中那道巨大的黑色裂痕,在強行催動“視界”的衝擊下,如同蛛網般瘋狂蔓延!冰冷的邏輯鏈條發出連綿不絕的哀鳴!那扇布滿銜尾蛇紋路的青銅巨門,在裂痕深處,似乎發出了一聲……沉悶的、令人靈魂戰栗的……歎息?
“林衍!”蘇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她顧不上查看鐵盒,立刻衝到林衍身邊,迅速從懷中掏出另一個更小的瓷瓶,拔開塞子,將裏麵僅剩的幾滴粘稠如琥珀、散發著更加濃鬱清冽藥香的液體,強行灌入林衍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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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液入口,如同滾燙的岩漿,帶來一陣劇烈的灼燒感,但隨即一股更加洶湧的清流強行衝入混亂的意識核心,如同堤壩般暫時堵住了那瘋狂蔓延的黑色裂痕!劇痛稍稍緩解,但意識依舊在崩潰的邊緣瘋狂搖擺,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蘇晚晴扶住林衍癱軟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肩上。她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顯然剛才強行壓製和封印消耗巨大。她看向林衍的眼神,充滿了凝重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強行啟動“視界”幹擾汙染源核心,這近乎自殺的行為,換來了一線生機,卻也將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淵。
就在這時——
“咳咳……蘇…蘇醫生……”靠在牆角的陳哲,艱難地喘息著,似乎恢複了一些鎮定。他推了推歪斜的金絲眼鏡,目光掃過地上咳血不止、意識模糊的林衍,又看向桌上那個恢複了平靜、卻依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鐵盒,最後落在蘇晚晴臉上。
他的眼神深處,之前的恐懼和忌憚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被那種精明的、如同在評估風險與回報的算計所取代。他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聲音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沙啞,卻清晰地吐出幾個字:
“這東西……太危險了。”他指了指桌上的鐵盒,語氣帶著一種精英式的、不容置疑的“理性”分析,“留著它,就像抱著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女祭司’能通過它找到我們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下一次,我們未必還有這麽好的運氣!”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毒蛇般鎖定蘇晚晴:“把它交給我處理。我有最‘安全’、最‘幹淨’的渠道,可以把它送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徹底解決這個後患。這樣,對我們所有人都好。”他的語氣帶著一種“為大家著想”的誠懇,但眼底深處那抹難以掩飾的貪婪,卻如同黑暗中閃爍的磷火。
交給他處理?
徹底解決後患?
蘇晚晴扶著意識模糊的林衍,緩緩抬起頭。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眼神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冰冷地刺向陳哲那張寫滿算計的臉。安全屋內,剛剛平息的混亂之下,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危險的暗流,悄然湧動。
陳哲的“牆頭草”本質,在巨大的誘惑和“安全”的借口下,第一次,顯露出了它致命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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