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我魂兒都快飛了。
    我一轉身就看見燕至正站在我身後，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你在這裏站著幹什麽？”
    “灶王爺的筷子掉了，我扶一下。”這次筷子沒再倒，直戳戳的立在那裏。
    剛才那個畫麵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我有些尋思不明白我為啥看到那個，難道是灶王爺給我的啥提示？但是那個小男孩兒是誰啊？
    我認識嗎？
    尋思不明白我就不尋思了，這事兒還不知道啥時候發生呢。
    不知道我爺跟燕青林去哪兒了，反正家裏沒有看見他們倆的人影，估計是有啥我們不能聽的話唄。
    我奶奶去村裏超市買了好些涼菜回來，估計我爺爺也跟她說了我之前住在燕青林家裏，所以我奶奶對他們父子倆很熱情。
    看見燕至就誇這孩子長得老水靈立正了，農村裏沒見過這麽帥的小男孩兒，比她大孫子都帥。
    這有啥可比性嗎？
    她大孫子還沒長開呢，臉上皺皺巴巴的，我還是那句話，長得就跟老太太上廁所揉皺的報紙似的，那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燕至也很有眼色，很會來事兒，我奶奶幹啥他都上去幫忙。
    幫忙洗菜的時候，那張小嘴兒就跟抹了蜜似的，“奶奶，看見你，我就想起我姥姥，老親切了。”
    “哈哈哈哈哎媽，這小孩兒嘴真甜。”
    他三兩句話就把我奶奶給哄得合不攏嘴，老太太倆眼睛都眯成縫了，再多哄幾句好懸沒給我奶哄成胎盤。
    之前咋沒看出來他這麽能說會道呢？
    我奶奶整得全是硬菜，排骨燉小土豆子、小雞兒燉蘑菇、溜肉段、尖椒幹豆腐、拔絲紅薯。
    我以前哪兒有這待遇？想吃拔絲紅薯的時候，我奶都說看我像紅薯。
    開飯的時候桌子上滿滿當當一群人，桌子前都坐滿了，我們家還是第一回這麽熱鬧。
    燕青林跟我爺聊這聊那，倆人就跟八百年沒見過的好朋友似的，可算是見著知己了。
    我爸偶爾跟著附和幾句，被我媽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腳之後，他把筷子一放就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就在我爺跟燕青林說到看風水要望氣，想找個好的風水寶地不容易的時候，我爸硬是插嘴說，“爸，我看黃曆上下個月月初就是良辰吉日，那天諸事皆宜。”
    我爸從前哪裏管過這事兒？他都是巴不得這些跟自己不沾邊，否則也不會不跟我爺學這個，而是出去打工。
    而且我爺給死人看陰事兒風水，我姥爺給死人吹嗩呐，我媽打小就膈應這些，更是不讓我爸學。
    所以當我爸自己主動提起這個的時候，我爺看向他的眼神兒還有些小小的驚訝。
    燕青林順著他的話茬兒望過去，舉起小酒杯對著我爸說，“兄弟，有心了。”
    我爸笑著說，“應該的，應該的。我爸這麽厲害，我也算是從小耳濡目染，雖然不精通，但是略懂些皮毛。”
    自己老兒子啥德行，當爹的能不知道嗎？
    估計通過他這幾句話，我爺爺已經知道他打的啥主意了，也沒給我爸麵子就說，“既然是皮毛，那就別拿出來說了。”
    “呃……”我爸的臉欻一下就紅了，整個人尷尬的就跟那刨土的老耗子似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媽趁機說，“爸，這不是咱們家祖傳的技藝嗎？寶慶現在學也不晚，而且你就這麽一個兒子，不給他學給誰學啊？正好這次去幫人家看風水，也帶著他一起唄，讓他多跟你學學。”
    我爸表情看著還挺忐忑的，他看著我爺，眼神裏還有些小小的期待。
    我爺歎了口氣說，“那到時候就一起去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我爸的眼神兒立刻就亮了，我媽也殷切夾了塊肉放到我爺的碗裏，“爸，爸多吃菜！”
    本來挺好一頓飯，被這兩口子整得跟鴻門宴似的。
    我也是服啦！
    吃完飯以後我把嘴一抹，就開始幫我奶收拾桌子碗筷，燕至也沒閑著一秒，我幹啥他就跟著幹啥，燕青林也不製止，還讓他擱家勤快點兒。
    最後給我奶奶都整得不好意思了。
    “哇啊啊啊！”我弟弟睡醒了之後就開始哭，聲音大的站在院子裏都能聽見，這聲音哭的跟平時不一樣，大白天的聽起來還有點兒淒厲。
    我媽的聲音十分焦急，她隔著窗戶叫我奶，“媽！媽！小寶發燒了，臉都哭紫了！我不敢抱他，怕他噎到了。”
    我奶立刻起身，在圍裙上胡亂擦了擦手就喊我給村裏的小診所打電話。
    家裏有個小本兒基本上記著全村人的電話，我掀得飛快，手丫子都快磨出火兒了。
    “你快點！磨磨唧唧的幹啥呢！”我媽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把她的手機朝著我扔過來，好懸沒有扔我臉上，“你不回來小寶啥事兒沒有，你剛回來幾天小寶就生病了！”
    要不是三四月的天兒不能下雪，我真是比竇娥還冤枉。
    啥事兒都能怪我頭上。
    我奶奶抱著小寶，低聲嗬斥我媽，“行了！都啥時候了還說有的沒的！”
    “這個是不是診所電話？”燕至突然按住我的手，指了一下電話本上的數字，旁邊還寫著‘診所’倆字兒。
    “是是！”我連連點頭，有些手忙腳亂的把電話撥過去，“老爺，我是小滿！我弟弟發燒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這老大夫今年都七八十了，跟我們家也沾點親帶點故，家裏是祖傳學醫的，但是到他這一輩兒沒孩子願意跟他學，所以他都這歲數了還擱村裏來回奔波呢。
    我掛了電話說，“我老爺說馬上就過來。”
    “嗚嗚嗚小寶！我的小寶！”我媽哭得倆眼泡兒都腫了，她瞪著我咬牙說，“他咋會突然發燒啊？之前都好好兒的！不怪她怪誰！”
    她看我的這副表情就跟瘋狗似的，如果不是我奶在這兒，我真懷疑她得咬死我。
    攻擊完我之後，她又開始無差別攻擊，“賴寶慶去哪兒了！孩子發燒他不在家去哪兒野扯了！家裏沒個男人咋行？！”
    我奶說，“你不是讓他跟著你爸學東西嗎？你爸帶著他跟小燕去看墳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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