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她跟我爸這副抽羊癲瘋的德行，我真想把他們全都殺了，這樣就能跟我弟一家三口團聚了。
    我耷拉著腦袋沒吭聲，心裏尋思著等明天一大早就帶我奶奶走，再他媽也不回這個破家了！
    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寶慶！讓這個家安生些，讓孩子好好走吧。剛才你不也說了嗎？”我奶奶說，“你們要是怕孩子走的不安生，我們請人過來做法事超度……”
    “我剛才是那麽說了。”我爸偷摸瞅了一眼我媽的表情，完全跟她統一戰線，“但是剛才我也是沒有想起這茬兒來。她之前為了她爺都能下去，現在為了她弟咋就不能下去了？不都是她血濃於水的親人嗎？”
    ok，現在開始說這種屁話道德綁架了。
    我奶奶眼神複雜的盯著我爹的眼睛半天，直到盯得我爹心虛的別開視線，她渾身的力氣突然鬆懈下來，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像是對我爸徹底失望了。
    我奶奶問，“是不是我把壓箱底的錢都給你們，你們就能踏踏實實的讓天佑去下葬了？孩子這麽小就遭了難，你們非但不下葬，還要把他凍冰箱裏麵，這樣孩子走不好的。”
    “家裏缺你那幾個仨瓜倆棗？我們倆沒錢的時候，你們把錢看的死死的，就跟防賊似的！現在有錢了，你在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
    我媽突然站起來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給摔了，碗碟被摔得稀碎，好幾個瓷碗渣滓都飛濺出來，險些劃過我的眼睛。
    還好被我及時躲過，我騰地站起身來說，“夠了！有什麽事衝我來，朝我奶奶發什麽火？你以為隻有你們倆心裏難受嗎？她還要打起精神安慰你們倆！天佑也是我奶奶一點點看著長大的，難道她不難受嗎？”
    我媽的眼淚唰地就掉了下來，她癱坐在椅子上捂著心口哀嚎，“天佑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誰都沒有我難受！”
    這個瞬間我多想質問她，難道我不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嗎？
    為什麽從小到大，你從來都沒有分多餘的眼神給我？也沒有如此的愛護過我？
    但是說再多都無濟於事，她根本就不會聽我說這些的，不管我說什麽都到不了她心窩裏麵，她根本沒把我當成她的孩子。
    更沒有把我當成人。
    我甚至有些崩潰的在心裏想，要是我身上沒有製魂咒的壓製，我現在就立刻下去找我弟的魂魄。
    不管到底能不能找回來，哪怕是我死也認了。
    就當還了她跟我爸的生育之恩，再也不欠他們的，如果我還能回來，以後就徹底跟他們斷了這份親，至死都不再見。
    但是，沒有如果。
    他們生了我，我身上流淌著他們的血，我反抗就是我不孝，我掙紮就是我沒良心。
    父母二字好像是捆住我的繩，血緣關係像是密密麻麻的天羅地網，不管我怎麽做都是錯，就連呼吸都是錯。
    我爸紅著眼朝著我怒吼道，“你非要這麽逼我們嗎！從小到大我們虧待過你什麽？你看你現在把你媽都給氣哭了！天佑不是你弟弟嗎？不是你親弟弟嗎？你有能力幫幫他又能怎麽樣！”
    有句話其實他說錯了，我根本沒有能力。
    如果我真的夠有種，就該跟哪吒一樣剔骨還父，割肉還母。
    但我沒有三頭六臂，更到不了神通廣大的地步，我要真學三太子把自己給剃成羊蠍子，那就得直接去地府見閻王了。
    我爸繼續說，“這個家沒有天佑，那我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如果我們兩個垮下了，誰還能給你奶奶養老送終！”
    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
    這個道理被我爸用的明明白白。
    但是他算盤珠子落空了，我原本就沒指望他們倆能養我奶奶，我本來就是要帶我奶奶離開這裏的。
    我爺活著的時候，這個家還能維持表麵的和諧，可是自從我爺走了以後，這個家還像是家嗎？
    “小滿！我求求你！”我媽撲通一聲跪下來，“算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你弟吧！要是你弟活不了，那我們也活不了了！我求求你了！算我這個當媽的求求你了！”
    我奶奶幾乎立刻站了起來，“紅秀你這是幹什麽！”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回朝我下跪了，上次莫名其妙地下跪被我摔東西擋回去了。
    這回下跪我想順手摔個碗，但是桌上的碗筷在幾分鍾之前已經被她全都砸了。
    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專門擱這兒等著我呢。
    我爸喋喋不休的叫罵聲還充斥在我耳邊，“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媽都給你跪下了！你的心就這麽硬！好好的家都被你給弄散了！”
    好像我要是不把我弟弟給弄得起死回生，我就是千古罪人，永遠都消停不了似的。
    我醜話說在前麵，“逆天而行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可以管天上南鬥六星借壽續命。”
    我媽猛地站起來，她擦掉滿臉的眼淚，露出一個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滿你不會放任你弟弟不管的！”
    別高興的太早，還有但是呢。
    我沒有接她這個話茬，而是繼續問，“你跟我爸真的想讓天佑回來嗎？是發自真心實意的嗎？”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就他一個兒子！爹媽愛孩子還能有假的嗎？”
    我又問，“隻要他能活過來，你們做什麽都願意嗎？”
    “當然！”
    “就算是折壽也願意嗎？”我其實就是故意這麽問的，就是想要讓他們有打退堂鼓的心思。
    “折壽？折什麽壽？”我爸趕緊問，“折我們什麽壽？跟我們有啥關係？不都是折做法人的壽命嗎？”
    嗬嗬，他們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是逼著我這麽做。
    我媽趕緊伸手拽了他一把，她問我，“隻要能讓你弟活過來，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做此法風險極大，剛才我爸說做法折布法人的壽命的確沒錯，但平常的法陣隻有百分之三四十的成功幾率。”
    我說，“我做的法事另辟蹊徑，快而猛，能有百分之五十生還的幾率。不過需要有人誠心實意貢獻出自己十年的壽數，將這十年的壽數轉借到他身上。”
    “既然你們真心實意愛天佑，那就是二十年的壽數，如果成功，起碼能讓他活到二十多歲。”我看向他們，“你們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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