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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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燈影替身
    周硯秋把江南遇見的姑娘畫成了素描,夾在案件卷宗的最後一頁。那姑娘叫阿阮,手腕上的紅繩玉佩和沈清辭當年的信物幾乎一樣,隻是她笑起來時,左邊嘴角有個淺淺的梨渦——沈清辭沒有。
    這天夜裏,警局的老式掛鍾剛敲過十二點,供在角落的長明燈突然"劈啪"響了一聲。周硯秋抬頭時,正看見鏡麵上蒙著層白霧,霧裏站著個穿警服的紙人,眉眼竟和自己有七分像。
    紙人的手裏捏著張黃符,符上用朱砂寫著三個字替身契。
    "山神要的從來不是祭品。"老道士不知何時又出現在門口,手裏的桃木劍泛著冷光,"他要的是"補缺"。沈清辭逃了婚,青絲咒斷了他的姻緣線,就得找個命格相同的人補上。"
    周硯秋突然想起沈殊後背的血痕,那些嵌在肉裏的黑發,此刻竟像活了似的,順著卷宗的紙頁往她手腕爬。她猛地掀開衣袖,皮膚下隱約浮出根紅線,從手腕一直纏向心口。
    "沈殊用三十年鬼差換她輪回,卻沒說這輪回裏要帶著"債"。"老道士的聲音發沉,"阿阮是沈清辭的轉世,可她胸口的同心蠱印記,天亮就要顯形了。"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飄來陣戲腔,咿咿呀呀唱的正是《霸王別姬》。周硯秋衝到窗邊,看見月光下站著個穿戲服的人影,水袖翻飛間,露出張爛得流膿的臉——是沈清辭的鬼魂。
    "他騙我。"鬼魂的聲音像破鑼,"他說會陪我永遠,卻讓我喝了孟婆湯。"
    第六章 蠱破魂離
    阿阮的胸口果然在天亮時浮出朵血花,和沈殊棺材裏長的那株一模一樣。她開始夜夜做噩夢,夢見自己躺在棺材裏,有無數根黑發往嘴裏鑽,還有個穿黑長衫的人在耳邊說"等我。"
    周硯秋帶著阿阮回了青岩鎮,祠堂裏的長明燈已經燒得隻剩燈芯。供桌上的紙人換了新的,穿警服的那個紙人胸口,被人用指甲摳出個黑洞。
    "沈殊快回來了。"老道士在祠堂中央畫了個八卦陣,陣眼擺著阿阮的玉佩,"同心蠱花開即合,花謝即離。今天是沈殊當鬼差的最後一天,也是同心蠱最烈的時候。"
    午時三刻,一陣黑風卷進祠堂,山神的牌位突然裂開,那個渾身黑毛的怪物再次爬了出來。這次它手裏拖著的不是麻袋,而是個鐵鏈鎖著的魂魄——沈殊的魂魄。
    他比三年前更憔悴,魂魄邊緣已經開始透明,看見阿阮時,突然笑了,像個得到糖的孩子"我來娶你了。"
    "你騙我!"沈清辭的鬼魂突然從牌位後衝出來,指甲抓向阿阮的臉,"那是我的位置!"
    混亂中,阿阮胸口的血花突然炸開,暗紅色的汁液濺了沈殊一身。他的魂魄在接觸到汁液的瞬間開始消散,卻還是伸手把阿阮護在身後。
    "她是阿阮,不是你。"沈殊的聲音越來越輕,"我欠你的,用三十年鬼差還了;我欠她的,用魂魄還。"
    他的手穿過阿阮的頭發,指尖觸到她嘴角的梨渦時,突然化作點點熒光。與此同時,山神怪物發出聲淒厲的慘叫,渾身的黑毛開始脫落,露出底下森森的白骨——那白骨的脖頸處,戴著串紫水晶項鏈,和蘇晚雜貨店裏畫像上的一模一樣。
    "原來是你。"周硯秋突然想起青岩鎮的雜貨店,想起那個泡在玻璃罐裏的骨蘭,"蘇青根本不是走了,她是被山神附了身。"
    第七章 燈燼人散
    山神的白骨在陽光下化成了飛灰,沈清辭的鬼魂看著滿地熒光,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身上的戲服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隻黑蝴蝶,跟著熒光往天邊飛去。
    阿阮胸口的血花消失了,手腕上的紅繩卻斷了。她摸著嘴角的梨渦,突然問周硯秋"姐姐,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人?"
    老道士收起桃木劍,長明燈的最後一點火苗滅了。"忘才是最好的結局。"他看著供桌上穿警服的紙人,紙人胸口的黑洞裏,長出了根新的紅繩,"隻是這"補缺"的債,還沒算完。"
    周硯秋回到警局時,卷宗最後一頁的素描不見了。鏡麵上的白霧散了,露出她自己的臉,左邊嘴角不知何時多了個淺淺的梨渦。
    掛鍾又開始走動,十二點的鍾聲敲了十三下。她低頭看向手腕,那根皮膚下的紅線,已經爬到了心口。
    窗外的戲腔又響了起來,這次唱的是"從一而終,說的是戲,還是人?"
    鏡中的自己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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