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從葉臨淵鎖骨處抽離時帶出一縷暗綠色煙霧，在無影燈下凝成扭曲的蠱蟲形狀。蘇清荷的ar眼鏡閃過一連串紅色警告："檢測到音波共振反應，頻率432hz。"
    "《廣陵散》的宮商角徵羽..."葉臨淵咬牙按住滲血的傷口，銅人穴位突然滲出暗紅色液體，在地麵蜿蜒成五音十二律的圖案，"林九沒說錯，這蠱蟲是活的古琴譜。"
    青銅門環上的銅綠簌簌剝落，林九的影子在走廊盡頭拉長："子時三刻，鬼市開鑼。"他拋來三張人皮麵具，麵具內襯用朱砂寫著"朔月大拍"四個小篆。
    ——
    江城博物館的地下排水係統在午夜泛起磷光。葉臨淵的銅人擦過潮濕的磚牆，暗紅液體突然沸騰成血線，指向某條岔路深處傳來的編鍾聲。蘇清荷的全息脈診儀突然黑屏，鏡片上倒映出無數懸掛的青銅鈴鐺。
    "能量屏蔽場。"她扯下ar眼鏡時，林九已經掀開井蓋。腐臭的月光傾瀉而下，照見下方倒懸的琉璃牌坊——"鬼市"二字是用人骨拚成的瘦金體。
    葉臨淵的望氣術在踏入瞬間自動觸發。他看到每個攤位都飄著不同顏色的病氣：賣紫河車的老嫗頭頂盤旋著墮胎婦人的怨氣，兜售虎骨酒的商販脊柱裏鑽出瀕死華南虎的殘魄。銅人在他袖中震顫，十二經絡亮起微光。
    "別用玄術。"林九按住他手腕，"這裏的規矩是..."
    拍賣台的羯鼓聲打斷警告。九層台階上，戴著青銅饕餮麵具的拍賣師正在展示一具漢代金縷玉衣。蘇清荷突然僵住——那人翻動拍賣槌的右手缺了無名指，斷口處赫然是葉家秘傳的止血金瘡藥痕跡。
    "葉家老仆張伯..."她壓低的聲音被淹沒在叫價聲裏。台上正在呈出壓軸品：桐木琴身泛著屍蠟光澤的"九霄環佩"，十三徽位鑲嵌著人牙。
    葉臨淵的銅人突然發出蜂鳴。他旋開湧泉穴暗格，取出半頁《靈飛經》殘卷："太素閣密檔記載，這頁道藏裏藏著..."
    "黃泉會的屍解仙祭壇坐標。"林九眯眼看向二樓包廂，那裏垂著繡有彼岸花的竹簾，"但你要用葉老爺子的針灸口訣競價——鬼市隻認這個。"
    當葉臨淵誦出"凡刺之理，經脈為始"時，拍賣師的身體明顯晃了晃。銅人湧出的血線在空中結成《黃帝內經》的經絡圖，與九霄環佩的琴弦產生共鳴。二樓竹簾突然掀起，露出半張覆蓋著屍斑的臉。
    全場燈籠同時熄滅。
    地磚縫隙滲出黑色黏液，無數藥人從地底爬出。葉臨淵的望氣術看到它們百會穴都連著絲狀病氣，另一端消失在二樓包廂。蘇清荷的ar眼鏡在強電磁幹擾下爆出火花，她反手抽出手術刀劃開撲來的藥人喉嚨——湧出的不是血，而是蠕動的水蛭。
    "音療蠱的母蟲在琴裏！"葉臨淵甩出三根銀針釘住九霄環佩，銅人突然自動分解重組，變成微型渾天儀鎖定包廂方向。混亂中有人拽住他衣角——拍賣師的饕餮麵具裂開，露出張伯腐爛半邊的臉。
    "少爺...神農祭..."老仆塞來半張人皮，上麵用膿血畫著陣法，"老爺子被困在..."
    二樓傳來編磬破碎的脆響。葉臨淵回頭時，正看見蘇清荷被三個藥人逼到牆角，她白大褂上濺滿熒光綠的屍毒。銅人渾天儀突然投射出血色星圖，在牆麵映出《黃帝內經》裏被朱筆圈注的段落："正氣存內，邪不可幹。"
    他並指為劍點向自己膻中穴，銅人所有穴位同時飆出血箭。血珠在空中凝成鬼門十三針的陣型，將撲向蘇清荷的藥人釘成扭曲的十字。
    燈籠重新亮起時，二樓包廂垂下的彼岸花簾幔正在滴落黑血。林九擦拭著青銅匕首上的黏液："黃泉會主留了禮物。"他踢開滾到腳邊的藥人頭顱——天靈蓋上插著半截九霄環佩的琴弦。
    葉臨淵展開人皮陣圖，發現缺失部分恰好是銅人剛才投射的星圖輪廓。蘇清荷撿起斷裂的ar眼鏡，鏡片反光裏映出拍賣台地麵——張伯消失處留著個用屍毒畫出的葉家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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