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類腦波消失了！"蘇清荷的指尖在全息鍵盤上劃出一道殘影，實驗室的警報聲戛然而止。她盯著屏幕上突然平直的波形圖，醫用防護麵罩下的瞳孔微微收縮，"但實驗體生命體征還在持續惡化。"
    葉臨淵的銀針懸在暴走實驗體百會穴上方三寸，針尾震顫出淡青色光暈。他忽然側耳轉向通風管道——那裏正傳來窸窸窣窣的爬行聲，像是無數節肢動物在金屬表麵摩擦。
    "是屍蠱。"他手腕翻轉，三枚銀針呈品字形釘入通風口柵欄，"黃泉會主在遠程操控。"
    實驗台突然傾斜十五度，培養皿嘩啦啦碎了一地。蘇清荷扶住搖晃的全息投影儀，看見地磚縫隙滲出暗綠色黏液。她的智能手環瘋狂閃爍，跳出太素閣內部通訊的紅色警告。
    "元老會剛簽發對你的通緝令。"她劃開全息投影，十二個監控畫麵同時展開，"罪名是...用巫術擾亂醫學秩序？"
    葉臨淵的銀針在實驗體印堂穴激起一串火花。他嘴角揚起苦笑："他們倒沒說錯。"針尖青芒突然暴漲，將實驗體皮膚下遊走的黑色絲狀物逼向左手小指。隨著"啵"的輕響，指甲蓋下爆出一團裹著血絲的蟲卵。
    通風管道的爬行聲驟然密集。蘇清荷突然拽開實驗室暗櫃，扯出兩件印著"危化品處理"的反光背心："穿上，我知道檔案室有證據。"
    他們撞開安全通道時，整層樓的消防噴淋係統突然啟動。混著艾草味的消毒液如雨幕落下，在蘇清荷發梢凝成細小的冰晶。葉臨淵的銅人在她腰間震動，經絡紋路透過布料發出幽光。
    "等等。"葉臨淵突然按住她肩膀，"你聽。"
    消毒液在地麵匯聚成詭異的圖案——那是用楷體微雕的《黃帝內經》片段，每個水窪恰好對應人體穴位。蘇清荷的智能手環自動對焦，將圖案轉換成三維經絡模型。
    "足三裏穴有能量反應。"她皺眉調整全息參數，"等等...這是江城地下水的流向圖？"
    銅人突然從葉臨淵懷中跳出，懸浮在水窪組成的圖案中央。十二經絡亮起的位置，恰好對應江城地鐵三號線的十二個站點。最亮的光點正在他們腳下——太素閣總部正下方的未開通隧道。
    "祖父的氣運封印。"葉臨淵指尖拂過銅人足三裏穴，青芒順著水流滲入地縫，"黃泉會滲透太素閣是為了這個。"
    警報聲突然變成尖銳的蜂鳴。蘇清荷拽著他衝進貨運電梯，用全息脈診儀駭入控製係統："檔案室在十七層，但係統顯示..."
    電梯猛地頓住。監控畫麵顯示十七層走廊擠滿了戴防毒麵具的安保，他們手持的並非警棍，而是太素閣最新研發的經絡幹擾器。
    "走通風井。"葉臨淵撬開電梯頂板，銅人散發的青芒照亮縱橫交錯的管道。有粘稠液體正從焊縫處滲出，在金屬表麵蝕刻出符咒般的紋路。
    蘇清荷突然僵住。她的全息儀捕捉到管道深處傳來的生物電信號——那是人類心跳與機械節拍器的混合頻率。
    "是黃泉會的藥人。"她壓低聲音，"但生命體征顯示...是陳長老？"
    他們在通風管道拐角處看到了駭人一幕：太素閣元老會首席陳硯秋被菌絲狀物質包裹，後頸插著三根連接輸液管的青銅針。他的瞳孔擴散到極限，正機械地複述："...肅清巫醫...保衛科學中醫..."
    銅人突然劇烈震動。葉臨淵一把捂住蘇清荷的口鼻，但已經晚了——陳長老的喉結突然裂開，噴出帶著檀香味的孢子雲霧。
    "閉氣！"葉臨淵甩出七根銀針釘入管道四壁，針尾震顫形成的屏障暫時阻隔了孢子。蘇清荷趁機用全息儀掃描，發現孢子內部包裹著納米級的金屬顆粒。
    "是量子通訊器。"她咳嗽著調出分析圖，"有人在遠程操控他的神經...等等，這個頻率..."
    檔案室的門禁係統突然失靈。他們跌進滿是灰塵的紙質檔案堆時，銅人自動滾向角落的保險櫃。櫃門開啟的瞬間，葉臨淵看到了祖父的毛筆字跡——那是在泛黃的江城地圖上標注的七個紅圈，每個圈都對應著中醫古籍記載的"龍脈節點"。
    "黃泉會需要七個活祭品。"蘇清荷快速翻動電子檔案，"過去三個月失蹤的七名老中醫...他們的生辰八字符合《子午流注》的極陰時辰。"
    葉臨淵的指尖撫過地圖上被血漬浸染的中央圖書館標記。銅人突然自行解體，十二經絡化作光流注入地圖，在七個紅圈間勾勒出北鬥七星的圖案。
    "不是祭品，是陣眼。"他抓起地圖塞進懷中，"祖父用七星鎖龍陣延緩了瘟神蘇醒，但黃泉會正在逐個破壞..."
    整棟大樓突然傾斜。透過檔案室的落地窗，他們看見江城天際線正在扭曲——金融中心的玻璃幕牆反射出青銅鼎的虛影，跨江大橋的鋼索自行編織成蛛網狀結構。
    蘇清荷的全息儀接收到最後一條訊息：太素閣宣布即刻銷毀所有玄醫檔案。她突然扯開領口，從貼身項鏈裏拽出微型芯片："我備份了黃泉會的人體實驗數據。"
    他們從垃圾通道滑到底層時，地下車庫的環氧地坪正在融化。三十七個車位組成巨大的太極圖，陰陽魚眼處各停著一輛裝滿中藥的冷藏車。
    "走陰路。"葉臨淵拽著她跳進標著"危險廢棄物"的運輸車。車廂裏堆滿泡著蠱蟲的福爾馬林罐，銅人在罐體碰撞聲中亮起指引方向的青芒。
    當運輸車衝進暴雨中的江城街道時，蘇清荷在雷光中看清了擋風玻璃上的倒影——那不是雨刷擺動的影子，而是無數隻從雲層裏伸出的蒼白手臂。
    "去圖書館。"葉臨淵握緊方向盤，銅人正在他胸口烙出北鬥七星的圖案，"祖父在那裏留了最後一道封印。"
    運輸車碾過積水潭的瞬間，他們聽見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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