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人足三裏穴的青芒在葉臨淵指尖漸漸熄滅，實驗室爆炸的餘溫還殘留在他的視網膜上。蘇清荷的後背重重撞在鬼市潮濕的磚牆上，葉臨淵的手臂橫在她頸前，兩人同時盯著懸浮在半空的《黃帝內經》殘卷。那些由銅人分解重組的篆字正在滲出暗紅色液體，像被解剖的血管。
    "你祖父的銅人......"蘇清荷的智能手環突然發出高頻警報，全息投影自動展開dna比對圖譜，"這些文字在釋放血紅蛋白？"
    葉臨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認得這種秘術——葉家祖傳的"血鑒"，需以嫡係血脈激活。但銅人此刻展現的內容讓他指尖發冷：所謂葉家先祖的畫像，在血珠浸潤下逐漸褪色，露出底下另一張布滿屍斑的臉。
    "借屍還魂。"林九的聲音從陰影裏浮出來，黑檀煙杆敲在青磚上濺起火星，"宋代方士最愛玩的把戲。"
    蘇清荷突然抓住葉臨淵的手腕。她的全息脈診儀正將銅人釋放的血樣與數據庫比對："這些基因序列......現代黃泉會成員的dna全都有相同嵌合特征！"屏幕藍光映亮她驟然蒼白的臉，"就像有人把不同時代的基因強行縫合......"
    銅人突然劇烈震顫。葉臨淵看見祖父留在第三根銀針上的暗記開始發光——那是隻有葉家血脈才能解讀的密文。當他的血滴上去時，浮空的篆字突然重組為立體解剖圖：一具現代軀體內部，盤踞著布滿銅綠的古代經絡。
    "難怪他們能操控屍毒。"葉臨淵的銀針在掌心轉出冷光，"這些根本不是活人，是披著人皮的......"
    "藥鼎。"林九的煙杆突然刺向蘇清荷後心，"可惜你們明白得太晚了。"
    葉臨淵的鬼門十三針比思維更快。但銀針穿透的隻是殘影——真正的林九早已退到三丈外，黑色唐裝沾滿蠱蟲黏液的地方正在蠕動。
    "從你們找到蠱鼎那刻起，每一步都在會主計算中。"林九的瞳孔泛起屍檢刀般的冷光，"包括讓蘇小姐"意外"發現太素閣的內鬼名單。"
    蘇清荷的呼吸凝滯了。她的全息儀還在自動播放監控錄像：三天前深夜，確實是她親手從太素閣主機下載了加密檔案。
    "不可能！我明明......"
    "用了三重生物認證？"林九的笑聲讓磚牆滲出暗綠苔蘚，"你以為改造過視網膜就能防住屍解仙？會主可是親自為你調整過全息脈診儀的焦距。"
    銅人突然發出裂帛般的聲響。葉臨淵看見蘇清荷上周親手維修的關節處，正爬出細如發絲的蠱蟲——那些號稱來自瑞士的納米軸承，此刻在血鑒術下顯露出青銅鏽色。
    "醫道如弈。"林九的身影開始霧化，"這局棋，會主從九百年前就開始落子了。"
    蘇清荷突然按下腕表某個隱藏按鈕。整個鬼市的電路同時爆出火花，她趁機將全息儀拍向葉臨淵胸口："走！去江城氣象塔！"
    在黑暗吞沒視線的最後一瞬，葉臨淵看見她的白大褂被林九的煙杆劃開，露出鎖骨下方三寸那個早已痊愈的屍毒傷口——此刻正泛著與銅人相同的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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