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絡防護網隻能維持三刻鍾。"葉臨淵的手指在銅人表麵遊走，十八枚銀針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震顫，發出細不可聞的嗡鳴。銅人表麵的星空經絡圖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芒，映照著他額角滲出的汗珠。
    蘇清荷的全息脈診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患者心率跌破40，血氧持續下降！"她猛地抬頭，發絲間夾著的微型傳感器閃爍著紅光，"現代醫療設備完全檢測不出病原體，這根本不是常規瘟疫！"
    巷子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灰黑色氣旋在葉臨淵的望氣術視野中如毒蛇般纏繞著每個行人。他看見老槐樹下蜷縮的孩童，七竅間滲出詭異的青綠色液體。
    "是《素問》記載的"屍疰"。"葉臨淵從懷中抽出一卷泛黃的竹簡，"祖父筆記裏提到過，北宋宣和年間大疫便是這般症狀。"竹簡展開時，幾片幹枯的艾葉飄落，在空中無風自燃。
    林九的身影突然從陰影中浮現，他黑袍上的銅錢紋路正以詭異的速度變黑。"鬼市七十三家藥鋪全部閉門，黃泉會的人正在收購所有鎮魂香。"他枯瘦的手指劃過銅人足三裏穴，"要布玄醫大陣，還差三味引子。"
    "千年雷擊木、鮫人淚、活人蠱。"蘇清荷的智能手環投射出三維藥典圖譜，"這些在太素閣都被列為禁藥！"
    銅人突然劇烈震動，葉臨淵不得不雙手按住其肩井穴。星空經絡圖中，代表手太陰肺經的紋路正在迅速暗淡。"沒時間爭論了，"他咬破食指在銅人眉心畫下血符，"清荷你負責推算陣眼方位，林叔去取雷擊木，我去會會那個賣鮫人淚的波斯商人。"
    "你瘋了？"蘇清荷抓住他的手腕，全息儀顯示他的脈搏已出現代脈特征，"沒有太素閣的防護服，接觸活體陰物會......"
    "醫道如弈，落子無悔。"葉臨淵掰開她的手指，將一枚骨針插入自己曲池穴。銅人眼中的兩顆黑曜石突然迸發金光，在他周身形成淡金色的氣罩。
    鬼市東角的波斯藥鋪彌漫著檀腥混雜的怪味。葉臨淵掀開繡著符咒的門簾時，琉璃盞中的鮫人油燈突然爆出三尺高的綠焰。櫃台後的獨眼商人正在用銀刀刮取玉瓶內壁的結晶。
    "我要整瓶鮫人淚。"葉臨淵將針灸銅人放在烏木櫃台上，銅人的足三陽經穴位同時亮起，"用這個換。"
    商人獨眼中的瞳孔豎成細線："葉家的鎮魂銅人？"他枯長的手指突然暴長寸許，指甲劃過銅人天靈蓋，"可惜少了最重要的百會針。"
    "加上這個如何？"葉臨淵解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青紫色的封印印記。商人猛地後退撞翻貨架，各種罐子墜地碎裂，爬出蜈蚣狀的黑色活物。
    子時三刻，江城中心醫院的樓頂平台。七盞青銅燈按北鬥方位排列，燈芯浸泡著三種引子混合的溶液。葉臨淵以銅人為樞，將十八枚銀針分別刺入周圍七位老醫師的靈台穴。
    "陣起！"隨著他雙手結印，銅人突然自行站立，星空經絡圖投射到夜空中形成巨大的立體星圖。蘇清荷操控的無人機群立即散開，將攜帶的艾絨粉末灑向星圖標注的方位。
    城市各處突然亮起金光，無數細如發絲的光線在空中交織成網。葉臨淵看見灰黑氣旋被金網切割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但醫院地庫方向仍有大團黑霧在聚集。
    "西南坤位有破綻！"林九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他黑袍上的銅錢已全部變紅。葉臨淵正要調整銀針角度，銅人突然裂開一道細縫，儲存的古老醫氣正在急速外泄。
    蘇清荷突然扯下頸間的玉墜砸向陣眼："用這個補！"玉墜碎裂的瞬間，太素閣曆代閣主的影像如走馬燈般閃過。葉臨淵趁機將最後三針插入銅人任脈要穴，整個大陣驟然收縮成光球沒入地底。
    地庫傳來沉悶的爆裂聲，隨後是某種生物痛苦的嘶吼。葉臨淵踉蹌著扶住欄杆，望氣術視野中，城市上空的灰黑氣旋正被無數金色符文吞噬。但在他瞳孔最深處，還倒映著一縷未被淨化的紫黑色霧氣，正沿著地下水管向長江方向流竄。
    銅人安靜地躺回藥箱，星空經絡圖徹底暗淡。葉臨淵摸到銅人後頸處新出現的裂痕時，聽見蘇清荷的智能設備正在播放緊急新聞：長江水位異常下降，露出的大片河床上，隱約可見刻滿符文的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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