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空中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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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雲低垂的天際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霍承錦騎在銀翼獅鷲上,心髒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呼嘯的罡風掠過耳畔,卻蓋不住他劇烈的心跳聲。眼前那巨大的黑影如遠古巨獸的剪影緩緩浮現,讓他想起七歲那年,在星墜村外的荒原,自己也是這般恐懼 —— 當時他蜷縮在枯樹後,看著星痕議會的黑袍人用紫色符文燒毀村莊,父母將他推進地窖時,父親掌心的溫度和母親訣別的淚水,至今仍烙印在他的記憶深處。
翡翠森林的精靈哨兵發出警報時,他看到那些平日裏冷靜的精靈,此刻手中的長弓因恐懼而微微顫抖。這一幕與他初入星痕學院時何其相似。那時的他,不過是個背負著滅族仇恨的少年,在學院的試煉場,麵對高年級學員的欺淩,他攥緊拳頭的模樣,和現在精靈們顫抖的手如出一轍。星痕議會的空中要塞,鋼鐵鑄造的艦身足有千米之長,表麵布滿如蜂巢般的炮口,鑲嵌著紫色符文的裝甲在雲層中若隱若現,艦首雕刻的深淵巨口吞吐著黑色霧氣。他不禁想到,究竟是怎樣可怕的力量,才能製造出如此恐怖的戰爭機器。而曾經,他以為毀掉星墜村的那些黑袍人,已是邪惡的極限。
“拉響戰爭號角!” 白葉長老的聲音在顫抖,霍承錦能感受到這位曆經滄桑的長老心中的不安。生命之樹的根係發出共鳴般的震顫,然而,要塞的攻擊比警報更快一步。三道紫色能量光束撕裂雲層,精準轟擊在森林結界上,霍承錦的心也跟著猛地一揪。由千年月光藤編織的防護網瞬間迸發出刺目藍光,藤蔓在高溫下卷曲碳化,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植物氣息。這讓他想起三年前,在猩紅峽穀的那場生死之戰。那時他獨自麵對星痕議會的精英刺客,對方的星痕匕首劃破他的肩膀,鮮血染紅了衣襟,就如同此刻結界被撕裂時的慘烈。他看著精靈們驚恐的麵容,看著他們引以為傲的結界在星痕武器的攻擊下如脆弱的蛛網般出現裂痕,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星痕議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種憤怒,和他當年跪在父母墳前,發誓要複仇時的心情一模一樣。
狂風草原上,雷牙揮舞戰斧怒吼著指揮戰士們集結,霍承錦卻在獅鷲背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要塞發射的磁暴彈墜地後,方圓百米的草原瞬間化為焦土,戰馬嘶鳴著陷入扭曲的磁場,金屬兵器不受控製地飛向天空,獸人戰士們在混亂中互相碰撞,場麵一片狼藉。這混亂的場景,與他在荒漠中遭遇沙暴的夜晚重疊。那時他又餓又累,迷失在黃沙之中,每一陣狂風都像是要將他吞噬。他想起與雷牙在角鬥場的較量,那時的雷牙是何等的英勇無畏,而現在,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這位草原之王也顯得如此渺小。鐵砧城的城牆在重力立場裝置的攻擊下被壓成齏粉,岩漿護城河沸騰著倒灌回地底,矮人國王憤怒的咆哮聲傳入耳中,霍承錦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他痛恨自己的無能,不能在第一時間保護好這些盟友。這種無力感,曾在他眼睜睜看著星痕學院的導師為保護他而犧牲時,將他徹底淹沒。
聯盟軍隊倉促應戰,霍承錦穿梭在戰場中,每一次揮動逆命星芒斬落星痕飛彈,都像是在與死神搏鬥。他親眼看見一艘精靈族的樹藤飛艇被能量光束攔腰斬斷,燃燒著的殘骸如流星般墜落,將下方的村莊夷為平地,村民們的慘叫聲刺痛著他的耳膜。那一刻,他的眼前閃過家族被毀滅時的畫麵,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心中的仇恨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燒,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這樣的悲劇發生。而這仇恨,正是支撐他在無數個日夜中,拚命修煉星痕之力的動力。從最初連基礎星痕技能都無法掌握,到如今能與議會的爪牙正麵交鋒,每一次的傷痛與堅持,都讓他離複仇的目標更近一步。
“這樣下去不行!” 阿烈的聲音傳來,霍承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少年的機械義眼高速運轉,分析著戰場數據,他的大腦也在飛速思考。當聽到攻擊間隔和護盾充能時間時,他的目光鎖定在要塞底部若隱若現的紫色核心,那不斷吞吐著黑暗能量的巨型水晶,如同惡魔的心髒。他突然想起星界流浪者的警告,心中一陣發涼,意識到這個核心或許正是連接深淵的通道,如果讓星痕議會得逞,整個大陸都將萬劫不複,一股強烈的使命感湧上心頭,他下定決心,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摧毀這個核心。這使命感,和他在獲得逆命星芒時,感受到的那份沉甸甸的責任如出一轍。當時,星痕之靈在他耳邊低語,告訴他混沌座傳承者的使命,從那一刻起,他不再隻是為了複仇而戰,更為了守護這片大陸。
深夜,臨時搭建的聯盟指揮部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白葉長老的白發因結界受損而黯淡無光,雷牙的戰斧缺口處還凝結著戰友的鮮血,鐵砧國王的胡須上沾滿了岩漿冷卻後的碎屑,霍承錦看著這些盟友,心中滿是愧疚。“我們需要一支敢死隊。” 他說出這句話時,喉嚨像被砂紙磨過般疼痛,他知道,這意味著要有人去赴死,而他自己,也將是這支敢死隊的一員。這讓他想起第一次組建小隊執行任務的情景,那時的隊員們因為他的決策失誤而受傷,他發誓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當他將繪製的要塞結構圖鋪在桌上,圈出核心位置,說出潛入的計劃和重重危險時,他能感受到眾人投來的目光,有信任,有擔憂,也有恐懼,但他不能退縮,因為他是混沌座的繼承者,這是他的責任。
青藤長老主動請纓,雷牙的質疑,鐵砧國王拿出反重力裝置,霍承錦的心中五味雜陳。他感激盟友們的信任與支持,又擔心他們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送命。這複雜的情緒,和他在得知阿烈願意追隨他對抗議會時一模一樣。當時他既感動於少年的忠誠,又害怕無法保護好他。當二十人小隊迅速集結,他看著隊員們各異卻同樣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悲壯。他知道,這將是一場九死一生的冒險,但他別無選擇。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他們搭乘矮人飛艇朝著空中要塞進發,飛艇引擎發出刺耳的轟鳴,霍承錦握緊逆命星芒,在心中默默為自己和隊員們祈禱,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無論前方等待著什麽,他都將勇往直前,直至勝利,或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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