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悲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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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騎著馬。
    “楚英姑娘,其實你不必跟我來。”長卿說。
    “那楊六公子明日便成婚了,不知道白大夫要如何渡過這關。”楚英輕聲的說,“我隻是希望能為白大夫做點什麽。”
    “哎,如今看來這段緣分。。。難得善終。”長卿有些擔心,“不知道六哥哥和雪兒之前是如何溝通的,如今這信難送難回。”
    “楊府看管甚嚴,據說之前送信的書童已經被打斷腿了。”楚英問。
    “我熟知楊府地形,與六哥哥有些交情,我知道他寢室在哪裏。”長卿回答,停頓片刻後突然問:“東廠的人可處理過情感的案件?”
    “未曾聽說過,如果有的話,或許就是權利鬥爭吧,在官家無權無勢就不配享有一切。”楚英說。她說的很直接,希望她都坦誠相待能換取他的坦誠相待,相處一段時間後,長卿對她總是客客氣氣,不曾敞開心扉。
    深夜,兩個黑影穿梭於楊府中,在一處房間外兩個守衛同時被迷暈,一人留在外麵盯梢,一人進入房間。
    房間內,有一人正在書桌前呆坐。此人正是楊家六公子楊澤鶴。他的書信送不出去,他人走到哪裏都有人看管。他曾想請二皇子幫他送信,但又怕給二皇子惹來殺身禍事,畢竟雪兒被人毒殺差點喪命,隻能作罷。明日便要拜堂成親,今後可怎麽與雪兒相守終生?畢竟他給她允諾要八抬大轎娶她,此生隻她一人。
    “六哥哥,我是長卿。”長卿上前,摘下遮麵。
    “長卿,你終於來了,雪兒她怎麽樣了?”楊六公子恍惚了一下,立馬問道。
    “餘毒已除,隻差修複心脈。”長卿回答,然後掏出白大夫的親筆信遞給楊六公子。
    楊六公子接過信打開看起來,信上內容很簡短:
    六哥哥好,
    雪兒餘毒已除,隻差時日便可修複心脈。
    近日未收到你信件,是否有變故?
    雪兒書
    “長卿,我。。。”楊六公子一時語塞,眼睛紅腫,停頓片刻後,說:“是我無能,能婉拒了皇家厚愛,卻拒絕不了父母安排。我已書信那陳家言明我心有所屬,可那陳家。。。兒女婚姻之事都是家族前途安排,誰又在乎兒女終身幸福。”
    “之前你與雪兒是如何溝通的,她可知你成親之事?”長卿問。
    “未曾告訴她。隻是她猜到我父母必為我安排婚事。”楊六公子回答。
    “那你都娶妻了,要如何與雪兒共度餘生?”長卿問。
    “我此生妻子唯一人選就是雪兒,我所有子女皆要由雪兒生育。”楊六公子堅定的說,“那陳家嫡女嫁進來,我不會碰她,過三年我會以“無所出”為由休妻。我還是要建功立業,請求皇上賜婚,要八抬大轎明媚正娶雪兒為妻。”
    “那你速速回信一封,我好交差。”長卿說。
    楊六公子提筆寫了回信,交給長卿,長卿和楚英飛身離開。
    小順子離開白大夫房間後,並未回到自己房間,他一直徘徊在白大夫房間外,此刻靜雅守在白大夫房間內,算算時辰,長卿他們應該快回來了。
    “爺,楚英回來了。”玄英小聲說。
    小順子點點頭,和玄英一起回到房間。
    小順子房間內。
    楚英把去楊府的事情說了一遍,也把長卿和楊六公子的對話講述一遍。
    “長卿提醒我們這段時間不要穿紅色衣服。”楚英小聲的補充道。
    “爺,長卿真要把楊六公子明日成親的事情告訴白大夫,那白大夫身體能承受嗎?”扶風擔心的說,“白大夫是個理智人,可這感情的事情說不好。”
    “長卿還做什麽打算了?通達師父和了無大師是怎麽想的?”小順子問。
    “長卿已經派人通知歸去來茶樓的王掌櫃、百福飯莊的高掌櫃、徐記布莊的徐掌櫃,他們三個明早就到。”楚英說,“其他的不清楚。”
    小順子思索片刻起身離開剛走兩步又回來了,算了,明日見分曉吧。
    這一夜注定無眠。
    次日早上,白大夫醒來,見到長卿在床邊守著。
    “長卿,六哥哥可有回信。”白大夫問。
    長卿遞給她信,看著她說:“你先看信,看完信我再說。”
    白大夫迫不及待的打開信,信中隻有幾句:
    熙雪好。
    事已至此,自守清白待時機,
    恢複好身體,守得雲開見月明。
    澤鶴書
    白大夫看完信,便猜到六哥哥婚事已定。早就知道會這樣,可是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她內心有說不出的煩惱、憤怒、被人操縱命運的無奈。
    看到她不說話,長卿有些擔心,又不知道要如何說,輕聲道:“讓靜雅來給你更衣梳洗吧。”
    白大夫依然坐在床邊,不言語。
    長卿退出房,喚靜雅進入房內。
    長卿站在門口,聽著屋內動靜。
    “當家的,昨日說今日要穿那件鵝黃色對襟直領廣袖薄紗褙子,我先服侍你穿它吧。”靜雅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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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穿。”白大夫說。說完起身來到院中。
    9月底了,天高氣爽,風輕雲淡,淡淡的陽光灑下來,天氣微微有些涼。
    “雪兒,隻穿中衣有點冷了。”長卿關心的說。
    靜雅取來披風想要給白大夫披上,白大夫看了她一眼,示意不穿披風。靜雅又退到一旁。
    白大夫抬頭看著天空,在這善藥坊3個月,恍如世間已過四季。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在她中毒昏迷時,她的六哥哥冒險多次告假,還從二皇子處求得珍貴藥材,即使他不能來,他也要派人送來書信。他是那樣的竭盡所能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她呢?在六哥哥艱難的時候,讓他獨自麵對。尤其是麵對兩人感情的問題,他聯係不上她,又要惦記她身體,他該是多麽焦急和無助。他不能違背父母安排,他的家族指靠他光耀門楣,他可能擔心她不理解他,所有的掙紮、擔心、無奈和謀劃,都是他一人承受。他需要她的時候,她在哪裏?
    已經入秋了,清爽的空氣,讓她瞬間想了很多。這段時間她在做什麽?養身體,忙著張羅捐募事宜,忙著寫話本。。。唯獨沒有忙著和六哥哥有關的事情。她是不是自私的人?怎麽能讓六哥哥一人麵對他倆人生中最大的變故呢?
    小順子在窗邊內看著這一切,擔心她接下來會做什麽舉動傷害身體、會不會夢魘。平日裏她如何任性都沒有關係,但是現在不可以,她心脈受損尚需時日康複。都怪自己,那日為何出手傷她。想著想著,小順子又開始自責不已。
    長卿給靜雅使了一個眼神,靜雅便離開去請通達師父和了無大師。
    白大夫一直沉默,長卿也沒有開口。
    “何時成親?與何人成親?”白大夫突然開口問。語氣很嚴肅。
    “今晚成親,大理寺少卿陳家嫡女陳溫婉。 ”長卿回答。
    聽到回答,白大夫內心越發的疼痛難忍。如果還有些時日,她可以與六哥哥共同麵對,減輕她內心的愧疚感。可今晚就要成親,她能做什麽?送一份賀禮?給六哥哥回信說一些共勉的話?她好像什麽都做不了,一時間心亂如麻,無名的恨意油然而生。
    “那徐子福可還好?”白大夫又問,這次明顯有些怒意。
    “小福隻是個書童,不能做什麽,之前被打斷腿,現在養的差不多了。”長卿如實回答。那子福冒險送信,被楊伯母懲罰打斷腿,險些被轟出楊府,是楊六公子拚死留下他。這些長卿不說,白大夫也能猜到。
    白大夫轉身快步走到小順子房間門口,她直接推門而入,來到一幅畫前,在那畫後有四把兵器:唐刀、雁翎刀、長槍、劍。她拿起雁翎刀便轉身走回院中。
    小順子、玄英、扶風、楚英都在小順子房間內,看到這一切,住在這裏多日,都未曾發覺畫後有東西。楚英走過去,那麵牆上共有三幅畫,她拉開另外兩幅畫,畫後牆壁內皆有東西。看來這間屋子是有故事的。
    白大夫拿著雁翎刀回到院中,衝著花花草草一通亂砍,怒氣衝天。
    “你身體還沒有好,不要這麽動怒。”長卿從後背抱住她,兩隻手抓住她的雙手,“生哪門子氣。”想要把雁翎刀搶過來,但是白大夫雙手死死握住雁翎刀。
    “這藥膳坊太小了,連個撒氣的地方都沒有。”白大夫大發脾氣。
    “你怪我,沒有早早告訴你。早告訴你又如何,六哥哥還不是要聽從父母安排,你又如何安心養病。”長卿嚴肅的說,“以楊伯母那德行,不出半年,那新媳婦沒有懷上子嗣,楊伯母肯定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到時候你六哥哥如何為你守住清白。”看著白大夫一直在聽,長卿接著說:“你怪我沒有保護好子福,人都給了楊府,難道不是該六哥哥保護他嗎?”
    “僭越,混賬東西。”白大夫冷冷的說。
    “是我僭越了,”長卿立馬跪下,不服氣的說:“你救我性命,教我讀書念字練武,恩情大於天。你我彼此之間多次出生入死,光著屁股睡過一個被窩,吃過同一口飯,喝過同一杯水,沒有遇到六哥哥前,你曾說過此生與我共度餘生,與我生兒育女,可遇到六哥哥你就翻臉不認了。”長卿越說越氣,“如今你隻拿這雁翎刀,卻不拿那唐刀寶劍長槍,是不是新仇舊恨要一塊算?”
    聽到這裏,東廠那些人有些驚訝。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居然是個多情的人渣,腳踏三條船。小順子心裏有些不爽,潛在的情敵怎麽這麽多。
    “你個醋精,要氣死我。”白大夫也在氣頭上,怒罵道,雙手握緊那雁翎刀一通亂砍。
    “我怎麽氣你了。那麽多人情世故要應對,兒女親家要結,家業要守住,你隻管自己一人一世夫妻恩愛,卻要我娶幾個媳婦,多生孩子。我的人生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我毫無怨言。”長卿脫口而出,“我怎麽做都不對。今日我便去楊府,守在六哥哥身邊,給他當書童,護他安全,護他清白,楊伯母若要催生,我就與那新媳婦入洞房。”長卿跪著,氣頭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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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大夫還在亂砍撒氣,聽到長卿這般胡話,使用內力砍向石桌石椅,那石桌石椅瞬間破碎。白大夫喘著氣,怒斥道:“就怪你,就怪你。”
    “當家的不能使用內力。”王掌櫃喊道。
    王掌櫃、劉掌櫃、高掌櫃、徐掌櫃他們來了。
    王掌櫃走上前來,拿過白大夫手中的雁翎刀,扶著白大夫坐在走廊上。徐掌櫃扶起長卿,關心道:“大爺,你與當家的幾時鬧過矛盾,今日有話好好說。”
    “去前院我的書房吧。通達師父和了無大師已經在那等候了。”劉掌櫃說。
    長卿走上前,抱起白大夫,臉色稍有緩和。白大夫雙手摟住他脖子竟低聲抽泣起來。
    “先去老劉書房,給你調整一下。”長卿輕聲說,“你現在氣息不暢,心脈不穩。”
    他們一行人離開,去了劉掌櫃書房。留下小順子他們這些人。
    “爺,這下。。。”玄英開口道,“。。。咱們聽不到他們後麵說啥了。”
    “白大夫是東廠的賣身奴才,她的婚姻大事是東廠說了算,咱家親自跟過去吧。”小順子立馬起身出屋。
    白大夫他們剛到劉掌櫃書房,小順子便到屋外,由人通報後,王掌櫃出來,問:“順子公公,您怎麽來了?”
    順子公公說:“我與白大夫多少有些交情,還是了解她那小臭脾氣的,或許可以幫你們勸勸她。”
    “大爺正在給當家的調理氣息,我稍後稟告給大爺,您在此稍等片刻。”王掌櫃說完就進入書房了。
    一刻鍾後,長卿開門,用唇語說:“你要是喜歡熙雪就進來,不喜歡就滾開不要湊熱鬧。畢竟這事和你這外人沒有關係。”
    看懂長卿唇語,小順子有些想笑,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試探他是不是喜歡白大夫,真是和白大夫用命布局一樣不達目的不罷休,這倆人真是如同親兄妹啊。
    “白大夫賣身到東廠為奴,她的婚姻大事都由東廠說了算。”小順子說,“如果白大夫遇到心儀之人,咱家願意成人之美向督主大人求個恩慧給白大夫。”
    “順子公公請進。”長卿有些嚴肅的說。他的眸子眯了眯,瞬間就由深邃變成清澈。之前小看了順子公公,如今越發的覺得他不簡單,他肯定喜歡雪兒。
    進入書房後,小順子看到其他人坐在桌前,白大夫站在桌前不言語,一臉嚴肅和不快。
    王掌櫃剛才聽到小順子在門外說的話,多少對他有些敬佩,便起身讓座。
    長卿沒有入座,站在白大夫身旁,小順子婉拒王掌櫃,站在白大夫另一側身旁。
    氣氛本來有些沉重,隨著小順子的加入,多少有些微妙。
    白大夫麵無表情的看著小順子,剛要開口就被小順子率先開口:“你不應該這樣對長卿,”小順子看著白大夫說:“沒有人可以阻止楊六公子的婚事,除非是皇上,這點你比我們都應該清楚。之前沒有告訴你,怪我傷了你,你養身體要緊,要怪就怪我。”看著白大夫表情沒有變壞,小順子接著說,“關於那小書童被傷的事情,長卿怎麽好出麵呢?倘若日後你與楊府關係改善,你叫長卿怎麽與楊府相處。你想出這口惡氣,我替你出,長卿不能出。你本就是東廠的人,有人欺負自家人,我定不會坐視不管。”
    聽到小順子給自己講話,長卿心裏多少有些感激。其他人倒是眼前一亮,這個太監真是能說會道,關鍵是說到點上。看著當家的沒有發飆,果然這個太監是了解當家的脾氣。
    “那你今晚就替我出這口惡氣。”白大夫橫氣填胸的說。
    “好。怎麽出這口氣,我有分寸,你不必擔心。”小順子看著她說。
    “靜雅,去取我的嫁衣,今晚我要去楊府。”白大夫可沒有開玩笑,她說的清清楚楚。
    “白大夫,聽咱家一句勸,”小順子開口,“你去楊府,亦或者是他來這裏見你,都不是明智之舉。這喜宴上賓客眾多,新郎要是不見了或者出現點勁爆新聞,那楊六公子要如何在官場為官?世人將會如何看他?事已至此,不必多生事端,養好身子要緊。”
    白大夫眼神犀利,盯著小順子看,仿佛小順子要是說錯一句話,白大夫會瞬間滅了他。
    感受到白大夫冰冷、弑殺的氣勢,小順子趕忙道:“何不給楊六公子送份賀禮,讓他知曉你的心意,也能讓他多少心安。”
    白大夫的眼神有些緩和,但是她沒有說話。書房立馬安靜下來,大家都等著白大夫回應。
    不一會,白大夫開口:“拿剪刀和紅綢緞來。”
    靜雅立馬拿來剪刀遞給白大夫,白大夫把自己的烏發全部散落,竟然從臀部剪斷,用紅綢緞捆束好烏發後,走到書桌前,提筆寫道: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靜雅已經準備好錦盒,將紅綢緞捆束好的烏發放入錦盒中,白大夫將寫好字的紙也一並放入錦盒。
    “今天你去替我送賀禮,親手送到六哥哥手上。”白大夫看著長卿冷冷的說,說完便離開書房了。靜雅緊隨白大夫身後也離開了。
    “長卿,有個忙請你幫一下。”小順子說完,便和長卿說起了自己的想法,眾人都表示同意。
    “師父,雪兒的病,她。。。”長卿看著通達師父說,“她肯定走心了,不言不語,怕是要傷心過度,傷及心脈。”
    “你倆都一樣,都是臭脾氣。”通達師父說,“看看她這幾日情況吧,隻要她不鑽牛角尖就行。”
    “或許還有一種辦法既能養好病,還能助她武術修為更進一層樓。”了無大師說。
    “什麽辦法?”長卿問。眾人都紛紛看向了無大師。
    “斷情絕愛。熙雪還可成為一代宗師。”了無大師說。
    “不可以。”長卿和小順子同時說道。
    眾人紛紛看著這兩人,一向針尖對麥芒的兩個人此刻好有默契。
    “雪兒是個好人,她應該幸福一生,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生兒育女。”長卿趕忙解釋道。
    “白大夫是東廠的府醫,醫者心地善良,懸壺濟世為蒼生,妙手回春丹心厚。”小順子跟隨長卿解釋道,“有些七情六欲能更好體會人間疾苦,對行醫有好處。”
    “我調整一下藥方,隻要雪兒吃下藥,應該問題不大。”通達師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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