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開平衛雜事記錄

字數:9430   加入書籤

A+A-


    次日天大亮,白大夫還在睡。小順子坐在床邊看書。
    昨日在書房中白大夫掏出參軍雜事記錄的那個花瓶中,小順子又掏出一本雜事記錄,記錄的是白大夫和長卿在開平衛的一些事情。
    這本記錄就在這裏,白薇還騙自己在百福飯莊,她就是想溜出去,借口真多。
    媳婦的秘密一向都很多。我會一點一點都挖出來的。
    “家裏還是老樣子,隻是父母老了。他們很喜歡長卿,但是長卿不願意認他們做幹爹幹娘,說以後有機會用其他方式改口,爹爹娘親沒有說話,隻是笑,我不明白認幹爹幹娘還要分早晚嗎?難道他非要有了官職才要認?
    長卿陪著我在祠堂跪了一夜。祖母沒有怪我,反正我和她一直不親近。隻是不知道祖父在陰間是否生活的好。那些軍爺喜歡看星星,他們都說死去的親人會在天上看著我們默默守護我們。不知道我在看星星的時候,祖父是否正在看我。
    胡家男兒走仕途,女兒要發揚光大祖業。我還沒有想好什麽時候去學醫。
    這幾日師父一直住在胡家,教了我和長卿一些保命功夫。他好像很厲害,父母聽了他的話,沒有讓我認祖歸宗,對外不再承認我的身份,我就這樣從胡熙雪變成徐熙雪,師父說這樣日後會對我和胡家有好處。
    如果師父厲害,那是不是我更厲害?畢竟師父是我硬要認下的。
    臨走時娘親再三叮囑讓我好好養馬,爹爹再三叮囑長卿不要冒進等長大些在掙個軍功。
    下次回家探親,不知道何年何月。
    在家待了幾天,終於明白當兵的意義:山河仍在、國泰民安。”
    “我和長卿都9歲了,據說杜振軒就是10歲上了戰場。我和長卿習得武藝,練得一手好槍法,力氣大的很,我們不想等到10歲,等有合適機會了,我們要上戰場,而不是躲在遠處射弩箭。
    因為做夜不收,我們很快對開平衛這一帶的環境、地理都熟悉了。這一兩日會有一場伏擊,長卿我倆商量了一下,我們要參與這次的伏擊。麵對韃靼的彪形大漢,我倆決定不能單獨作戰,要協助他人作戰,還討論了不同場景下如何協助他人而不拖後腿。
    我知道我和長卿都渴望擺脫過去的陰影,隻有走向另一條道路,才能遺忘過去。”
    “本來不想提筆的,可是怕以後一瞬間沒命,來不及讓父母了解更多的我,所以還是提筆了。
    上次伏擊戰很是慘烈。盡管我們對伏擊做了很多準備,但是還是低估了敵軍,他們很快就來了支援,聽說是另一夥人湊巧在不遠處,所以他們就來支援了,這點變故讓我們措手不及,處於下風,勉強與韃靼人打個平手及時撤退。
    看來還是要好好學習兵法,才能有完全應對之策。謀略周全,才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我想我和長卿沒有拖後腿,隻是身臨其境時才發現戰場上瞬息萬變、刀劍無眼、血腥、殘暴。。。顯然比我們過去經曆的都要殘忍。
    我隻記得血液沸騰,那久違的殺人快感和滿足感,讓我無視生死。
    爹爹娘親,你們不知道,我和長卿沒有流浪那麽長時間,我們有一年的時候在叛軍手上,小心翼翼的過著日子。或許是認識一些字,又靠著吃死屍從死人穀裏活下來,我和長卿被叛軍培養成殺神,殺神就是殺人工具,我們無惡不作,如何殺人、審訊,都是我們要學習的。冷漠,是我們活著必須學會的東西。
    但是在戰場上,我仿佛看到殺神時的我,我討厭那樣的我,可是我享受那種殺戮。
    我遲遲不肯提筆,是因為長卿為了保護我被一箭射穿左肩,血液迸射出來噴了我一臉,隻見到長卿倒下一動不動,我的視野裏瞬間都是紅色,大腦空白一片,他們說我跟瘋子似的,見到韃靼人就殺,不要命似的,有好多人不得不護著我,我怎麽回去的不知道。
    還好長卿活了,隻是臥床修養了很長時間。而我不知為何,見不得紅色,見不得肉,軍營裏的肉食都是紅燒和清燉、燒烤,凡是有著紅色的,我見到後就會吐,以至於凡是肉都不吃了。不過也好,我的那份肉,就給長卿吃吧,還能給他補補身子。
    長卿,不能死,他是另外一個我,和我相互扶持到今日,我不能沒有他。他對我太重要了。可能就是他太重要了,才激發了我內心的軟弱,讓我日日夢魘。
    我總是夢到過去在叛軍營活的謹慎,違背良心做各種罪惡的事情,夢到我是怎麽殺死同伴,怎麽吃他們屍身,總是夢到長卿死在我麵前,夢到我的眼前是一片紅色,猶如血海。
    韓將軍終於發現我的不正常,他問出了我和長卿的真實年齡,責怪我倆人小膽大不要命,認定我是嚇壞了。他心疼我年紀小,晚上哄著我睡。說實話他不會唱娘親唱的哄娃娃的歌謠,他也不會講故事,他一點都不會哄孩子,他隻會兵法,晚上他總是給我講兵法,有時心疼他,我就裝睡。有一點將軍說的對,他是武將,可以鎮壓邪祟,他衣服上的豹子麒麟刺繡倒是越摸著越讓我心安。
    我未來的夫君,你一定要穿著豹子麒麟這些猛獸祥瑞刺繡的衣服,這樣晚上我就可以摟著你睡個安穩覺。”
    小順子很是感慨。白薇對自己到底是何種感情?是哪種喜歡?隻是因為曾經她夢魘的時候,我能安撫她嗎?越想越不自信。緣份這種東西好微妙,自己的給予,治愈了她曾經的痛苦,所以自己一定是她命中注定的人,對不對?
    “這半年來我們都被拘在韓將軍身邊,沒有去探查敵情,他是感覺我們年紀小,說實話我好怕將軍讓我們去專職養馬。還好,這段時間我和長卿學了很多兵法,還精進了武藝。終於在我穩定後,很長時間都沒有夢魘,在我和長卿軟磨硬泡後,我們又做回了夜不收。太好了。
    韓將軍說等我們長大了,就調到他身邊,他要親自帶我倆。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好了。長卿,將來一定要當個將軍。”
    “長卿身體長得很快,而我都好長時間停止不長了。娘親寄送來的衣服,我都讓長卿先穿,畢竟我穿著太大了。我穿長卿之前的衣服,大小也合適。韓將軍很關心我,他總是愁:哪裏有矮小的將軍。周指揮使和甄都指揮同知總是打趣要和將軍搶人,調侃他苛待我。我沒有辦法,自己就是越來越瘦弱。將軍說吃素的士兵當不了將軍,於是我開始吃蔬菜肉泥粥。軍營裏哪有那麽多蔬菜,不知道是誰天天為我采兩三顆野菜。”
    “那個小子又來了,又要和我賽馬,我可沒有興趣,誰那麽幼稚。不過他每次都帶來的糕點燒雞倒是不錯,我和長卿挺喜歡他多來幾次。杜振軒是個好哥哥。”
    “前幾日突發了衝突,一夥流寇攻入城中燒殺搶掠。此時正是種植季節,很多士兵都去忙種植,所以城中兵力不充足。這些流寇有漢人和韃靼人,真是氣死我了,怎麽有漢人做如此下作之事,賣國求榮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我和長卿顧不得那麽多,拎著長槍殺上去。這些人很狡猾,一波人專門殺人製造騷亂,一波人專門搶東西,一看就是為搶奪東西而來。還好這次他們沒有弓箭手,這樣可以專心的對付他們的刀劍和長槍。上次長卿被箭射傷,真是嚇壞我了。或許是我太緊張長卿,總感覺他會出事。我緊緊跟著長卿,為他擋下不少攻擊。
    上次他替我擋下一箭,這次換我護他,為他擋下一刀,砍傷我的後背,傷口太長太深,一動都不能動。我隻記得長卿抱起我就往醫館跑,那條街的盡頭正好有一家醫館。
    我應該慶幸,長卿無事。慶幸那一刀砍在我的後背,而不是前胸。娘親說過讓我護好前麵,不然以後不能給孩子喂奶。
    還好,這些流寇很快退了。城中的損失不是很大。隻要守住城,就萬事好說。
    我和長卿這次表現好,獲得軍功。看在軍功的份上,我乖乖喝藥。隻要我好的快,長卿就不會自責難過。”
    “師父來看我了,還帶來娘親縫製的衣服。知道我之前夢魘、長卿和我都受過重傷,師父又教了我們一些功法,希望可能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我還是不能忘記祖父的遺願,但是又舍不得放棄當兵,將此事告訴師父。師父說等他下次來,會給我帶些醫書,到時候如何選擇,就看我自己。
    到時候我是不是可以當個軍醫,然後在城中開個藥堂,雖然不在京城,這樣是不是祖父會高興?”
    “前幾日我們在城外演練,意外遇到偷襲。這不是演練變成實操嘛,長卿給我飄來一個眼神:興奮。
    有多興奮,我和長卿並肩作戰越殺越勇,兩個孩子能抵1個大人,他們小瞧我倆,卻被我倆殺了好幾個人,然後不知道他們誰說了啥,就有好幾個人圍住我倆,當時有種闖禍的感覺。還好有其他戰士來給我倆解圍。
    長卿的前胸後背都受傷了,很重。我肚皮和左肩受了傷。戰爭結束後,我咬著牙背著長卿往傷員救治區走,還沒有走到我倆就倒下了。
    還好,這次我倆都還活著。活著真好,睜開眼睛就看到長卿還在,心裏很踏實。
    沒有想到杜振軒來了,又給我們帶來好多糕點。我心血來潮,立馬裝瞎,長卿並沒有揭穿我,還給其他人遞眼色,整個房間的人都幫我騙杜振軒。杜振軒竟然當場哭了,讓我和長卿有些意外,可是騙都騙他了,不能立馬揭穿,隻能硬著頭皮在騙他。
    長卿臥床,我裝瞎,就是辛苦杜振軒了,他當哥哥不容易,不是給我們端茶倒水、遞上吃食,就是給我們洗衣服,還把我倆的衣服縫補好。
    長卿給他講了坑孛日帖巧那的事情,在開平衛一帶,因為牧民在坑孛日帖巧那時遇到蒼狼,蒼狼咬斷雙爪自救,並咬斷牧民雙手,蒼狼和牧民都雙雙死去,牧民死不瞑目、陰魂不散,他的一縷魂魄附身在蒼狼上,後來有人在夜晚發現長著兩隻手的蒼狼。這隻蒼狼專門攻擊人類,時間長了,開平衛這一帶酒怨念重、陰氣重,成為了陰兵過道的地方。
    正好快到韃靼的聖祖成吉思汗的忌日,8月25、26、27日連續三日,成吉思汗要從陰間回陽間,路過開平衛巡視他曾經的國土,晚上的時候千萬不要出來,不然遇到陰兵就沒命了。
    杜振軒可是武將,當然不信這些。趁著他不在,我和長卿與同屋的人密謀要嚇嚇他。25日這晚,我和長卿給他灌了很多茶水,半夜有人在外麵製造聲響,像是步兵走路的聲音和聽不懂的尖叫聲,進入秋季,夜晚的秋風讓人感覺有些陰冷。
    杜振軒居然拉著我讓我陪他去撒尿,我隻能裝瞎跟著去了。趁他撒尿時我走到別處,他找到我時為我為何亂走,都不知道回房間的路在哪嗎。我裝作無辜的說不是你一直拉著我往回走嘛,他說他剛才一直在撒尿,根本就沒有拉著我。我裝作嚇壞了一通亂說陰兵過道,要拐走我了,趕忙拉我回去。
    那天晚上不知道何時杜振軒擠進我的被窩,緊緊的挨著我睡的。
    第二天晚上長卿不懷好意,非要和我們一起睡。杜振軒睡在中間,我和長卿都摟著他,長卿最壞了,還上手摸了又摸,說了好多混賬話,杜振軒都身體僵硬的不行,他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覺。
    第三晚杜振軒去了別的房間睡覺。他好像誤會我和長卿有龍陽之好。
    壞消息是他知道了陰兵過道的事情是我們好多人騙他的,更是知道我裝瞎。他發火了。
    好消息是我哄了三日,他臉色沒有那麽難看。等他回宣德衛之前,我得哄好他,畢竟期待他下次帶的糕點。”
    “年關時收到娘親寄來的衣物,還有我和長卿的生辰禮:定是娘親去跪了三千台階才求來的平安符。據說京城有個靈恩寺,跪遍了它的三千台階,求來的平安符會很靈。之前回家探親時,娘親就帶我和長卿去過一次。
    如果有神靈保佑的話,哪裏會有戰爭?”
    “正月剛過,我師父來了。除了醫書外,我和長卿還一人有一支發簪。是師父在滇南遊曆時途經一個村莊,那日電閃雷鳴,下著瓢潑大雨,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樹被雷擊中燒毀了。村子的人都說是老槐樹成精渡劫失敗。師父膽子大,趁著天剛亮,就去查看老槐樹情況,還找到一塊未燒毀的槐樹芯。這塊槐樹芯一分為三塊,其中兩塊做成了發簪,發簪上還有梵文,師父說是佛語,會保佑我和長卿在戰場上平平安安。
    據說這種雷擊木是辟邪的法物。希望它會保佑我和長卿。畢竟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這次師父說要在開平衛多待一段時間,我和長卿長大了,他可以多教我們一些東西。
    要是祖父還在話,他肯定也是這樣的。”
    “很久都沒有寫了。
    生死見得太多了,就會麻木。不是武將冷血,隻是武將的一腔熱血都用在戰場廝殺上。
    我和長卿都受傷了,還好這次是皮毛。長卿非要抱著我去治傷,如今他高出我一頭,力氣比我大很多。哎。。。越來越多的人都說我倆是天生的龍陽之好,更有甚者要帶我倆去見識見識姑娘。
    這期間立了三次軍功。韓將軍很欣慰,我倆學什麽都快,他說要把他的女兒嫁給我和長卿,不認幹兒子,這樣還是一家人。周指揮使和甄都指揮同知可不願意,他倆還有女兒,也想把女兒嫁給我和長卿。
    可是我不是男兒,這輩子沒有辦法娶他們女兒了。如果他們的兒子長得帥,喜歡穿著猛獸祥瑞刺繡的衣服,也是武將的話,那我可以考慮嫁給他們兒子。”
    “韃靼很少在冬季的時候南下,他們會遷移找到新草場。可是今年的冬天太冷了,據商人們說韃靼人有不少牛羊都凍死了。將軍他們擔心韃靼會南下突襲搶糧食,所以我們夜不收比平時要忙。
    韃靼人是要南下了。他們已經匯聚了一些兵力。我們也做好了準備。
    今年冬天是真冷,我和長卿搭了一個小帳篷,裏麵生了火,可是還是冷的要命。最終我倆幾乎是脫光衣服摟著取暖才渡過一晚。前半夜他睡,後半夜我睡。隻要韃靼人襲來,我們定能從地麵上感受到震動。
    清早時,我感受到震動,韃靼人南下了。我們趕緊發出信號,騎馬往回趕。
    我們發現的早,讓我們有更多時間準備。
    聽說杜振軒這次立了大功,他又升官了。真替他高興。
    都過去幾天了,長卿居然問我,和他光著睡過後,有沒有什麽想法。我告訴他男人就是男人,果然和女人不一樣,男人身上熱。長卿說以後我不能再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隻能和他睡,我要對他負責。
    負責?負什麽責?我這麽小,心思不在男歡女愛上。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長卿,之前是我的弟弟,現在他是我的哥哥。誰讓他比我高那麽多。”
    “這次我們偷襲韃靼軍隊。。。很突然。突然就收到命令整裝待發,沒有任何一點征兆。
    作為最有潛力的夜不收,我和長卿已經潛伏在韃靼軍隊附近好幾天了。
    這次發現韃靼有個新麵孔,看著是個尊貴的人。不曉得是什麽職位,看他們所有人對他都低三下氣的,他肯定是個大官。
    和大部隊匯合後,韓將軍不放心我和長卿,叮囑我倆要緊跟他身後,我和長卿對視一眼。
    笑話,天大的笑話,有那麽大的軍功在麵前,還不去爭搶,多傻啊。
    如果把那人殺了,那得立個大功吧?將軍說我和長卿年紀太小至少要14歲後才會給我們官職。那這次若是立了大功,我和長卿就要封賞吧。還是真金白銀最實在。
    等雙方廝殺正酣時,我和長卿好不容易找到那人的帳子,才發現那人跑了。
    不能失去機會,我倆騎馬飛奔而去,發現他們後,幾隻長箭就射殺了他們,還好他們是幾個人,不然死的就是我倆了。
    事後打掃戰場時,韓將軍問我和長卿,怎麽殺了那個人。
    哎,後悔了。他是一個貴族,地位類似於大秦的世子。早知道他的身份,就活捉,不砍人頭了。”
    “很久很久沒有見他們了。這次他們來了兩個人。現在他們是高僧,有一身絕世武功,有著絕塵世間的清冷。他們活著就好。
    他們依然還記得當初的承諾,做我永遠的奴才,所以他們日日在佛前虔誠的為我和長卿祈福,願我們逢凶化吉、平平安安。
    我很感動。
    在軍營這幾年我會感動,會高興,會哭,會憤怒。。。我就是一個正常人。
    壞消息是他們要帶我和長卿回京城,我娘親病重,恐怕時日無多。我師父都不能醫治好我娘親。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我還未在父母跟前盡孝,還未在父母跟前撒嬌。。。我的娘親,還沒有像其他娘親那樣手把手教我女紅。如果她沒有看到我官至副將、將軍,沒有看到我出嫁,沒有看到我的孩子。。。她應該會遺憾,甚至是死不瞑目吧。
    我是不是自私?一直為了自己的想法活著,全然不顧及自己的父母。
    快馬加鞭那一刻,我流著淚回望這一片大地。
    我喜歡這裏的一年四季,春天的暖陽,夏日的野草,秋日的獵物,冬日的嚴寒和白雪皚皚。
    我喜歡這裏的人們,他們豪爽善良,待人真摯熱情,在這個戰亂多發的地方,從未退宿,讓我敬佩。
    喜歡穿胡服、騎馬射獵,騎駱駝,喝奶酒,從那高坡上滑雪而下,肆意暢快。
    喜歡在冬日勞累後泡在溫池裏,然後吃著烤肉飽餐一頓。
    喜歡每次經過莫伯伯家時去他家偷兩塊奶糕,然後留給他一兩隻野兔。
    喜歡在戰場上盡力廝殺。
    喜歡看著這座城池的百姓笑。
    不知為何,我的心好痛,過去的幾年,正在從我的身體中割裂出來。。。
    那種割裂感,讓我害怕。
    我夢魘的時候,就會有這種割裂感,讓我在夢境中有身臨其境的真實感,分不清現實和夢幻。
    我好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