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異世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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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殺機如同凝固的寒冰,凍結了靈隱寺後山每一寸空氣。青鸞那燃燒生命、撕裂長空的一劍,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擦著灰袍首領的衣袖掠過,帶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劍鋒雖未斬實,但那淩厲無匹的劍氣餘波,卻如同無形的巨手,狠狠掃過灰袍首領低垂的鬥笠邊緣!
    “嗤啦——!”
    堅韌的鬥笠邊緣被淩厲的劍氣瞬間撕裂!寬大的鬥笠如同被狂風卷起的枯葉,打著旋兒飛了出去,翻滾著落入一旁的枯枝敗葉之中。
    鬥笠下掩蓋的,終於暴露在稀薄的林間天光之下!
    一張臉。
    一張年輕、冷峻、如同刀削斧鑿般的臉。膚色是近乎病態的蒼白,仿佛常年不見陽光。五官線條異常清晰利落,鼻梁高挺,薄唇緊抿,沒有一絲多餘的弧度。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瞳孔是極深的墨黑色,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裏麵沒有絲毫人類應有的情緒波動,隻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如同精密儀器掃描目標般的漠然。
    這張臉,如同投入滾油的一滴水,瞬間在沈昭混亂的腦海中炸開了驚濤駭浪!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
    沈昭的瞳孔因極度的驚駭而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倒流回心髒,又在下一秒瘋狂地衝上頭頂!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混合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和巨大恐懼的寒意,如同冰水般瞬間淹沒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張開,喉嚨裏發出一個破碎的、仿佛被強行擠壓出的音節,帶著一種撕裂般的、變調的尖銳:
    “…林…林銳?!!”
    這個名字,如同一個禁忌的咒語,帶著前世冰冷的記憶和深入骨髓的恐懼,狠狠砸在死寂的山林裏!
    林銳!
    那個在她前世所在的研究所裏,如同幽靈般存在,沉默寡言卻實力深不可測的安保主管!
    那個永遠穿著筆挺製服,眼神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冰冷地掃過每一個“樣本”,包括她沈昭的“清道夫”!
    那個她以為自己早已逃離、埋葬在另一個世界記憶墳墓裏的噩夢!
    他怎麽會在這裏?!他怎麽可能是這些追殺她們的灰袍首領?!那個冰冷如同鋼鐵囚籠的世界,真的追過來了?!而且派來的……是他?!
    巨大的衝擊讓沈昭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連呼吸都忘記了。她死死盯著那張毫無表情的、熟悉又陌生的臉,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凍得她牙齒都在打顫。
    沈昭那聲變調的驚呼,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楚明凰耳邊!
    楚明凰的瞳孔同樣猛地一縮!她雖不知“林銳”是誰,但沈昭瞬間慘白如紙的臉色、眼中那無法作偽的、深入骨髓的驚駭和恐懼,以及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個實力詭異莫測的灰袍首領,不僅來自沈昭的世界,而且……沈昭認識他!甚至,對他有著極深的恐懼!
    這個認知,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進了楚明凰的心髒!一股混合著被冒犯的暴怒、對沈昭處境的揪心、以及對未知強敵的極致警惕的火焰,瞬間在她眼底熊熊燃燒!她握著碎片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林銳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在聽到沈昭那聲驚呼的瞬間,終於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變化。他那雙深不見底的墨黑瞳孔,如同精密的鏡頭,微微轉動了一下,冰冷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聚焦在了沈昭的臉上。
    那目光裏沒有久別重逢的波動,沒有故人相見的複雜,隻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審視,如同在確認一件失而複得的實驗物品的編號。
    他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吐出的聲音平板、機械,不帶一絲溫度,如同冰冷的金屬摩擦:
    “樣本s07,沈昭。確認目標一存活狀態。” 他的目光隨即轉向楚明凰,尤其是她手中那枚幽光閃爍的碎片,眼神中終於多了一絲……類似評估風險數據的微瀾,“檢測到高濃度、未授權界域能量源。汙染等級:高危。執行清除指令優先級:最高。”
    “清除指令”四個字,如同最冷酷的判決書,徹底擊碎了沈昭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研究所!他們真的來了!他們不僅要抓她回去,還要清除掉接觸了碎片的楚明凰!清除掉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依靠和……心之所係!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下意識地向後縮去,仿佛要逃離那冰冷目光的鎖定。
    “找死!!!”
    楚明凰的暴怒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在這一刻轟然爆發!那雙鳳眸中燃燒的已不僅僅是殺意,而是足以焚毀一切的毀滅烈焰!林銳那冰冷的宣判,那視沈昭為“樣本”、視她為“汙染源”的態度,徹底觸碰了她身為帝王的逆鱗和她心底最不容侵犯的禁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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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的人,你也配動?!”
    厲喝聲中,楚明凰不顧肩胛處撕裂般的劇痛,強行催動內息!重傷的身體爆發出最後、也是最璀璨的力量!那隻握著天道碎片的手猛地揚起!碎片在她掌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幽光!一股狂暴混亂、卻又帶著本源威嚴的能量波動如同無形的怒濤,狠狠撞向林銳!
    與此同時,她另一隻手閃電般攬住因恐懼而顫抖後退的沈昭的腰肢,將她死死按進自己懷裏!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最後的屏障!這個動作牽動了傷口,劇痛讓她悶哼一聲,額角瞬間布滿冷汗,但環抱著沈昭的手臂卻如同鋼鐵般紋絲不動!
    “呃!” 狂暴的能量衝擊讓林銳那一直如同磐石般穩固的身體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晃動!他腳下堅硬的岩石地麵竟被踩出細微的裂痕!他那雙冰冷的墨瞳中,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名為“意外”的漣漪!似乎楚明凰能引動碎片如此強烈的能量反擊,完全超出了他的數據模型!
    “殺!” 青鸞豈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不顧自己傷勢,厲喝一聲,手中軟劍再次爆發出淒厲的劍鳴,化作一道奪命的寒虹,直刺林銳因能量衝擊而露出的破綻!殘餘的影衛也如同受傷的孤狼,發出瀕死的咆哮,悍不畏死地撲向其他幾名被楚明凰爆發的能量波動短暫震懾的灰衣人!
    激戰瞬間進入白熱化!劍氣縱橫,刀光閃爍,詭異的搏殺術與燃燒生命的武道碰撞!山林間飛沙走石,古木枝葉被狂暴的氣勁絞得粉碎!
    然而,林銳的實力太過恐怖!短暫的凝滯後,他如同鬼魅般再次動了起來!動作依舊簡潔高效到了殘酷的地步,每一次閃避都妙到毫巔,每一次反擊都直指要害!青鸞拚盡全力,劍鋒數次險之又險地擦過他的要害,卻總被他以一種非人的柔韌和速度避開!而他看似輕描淡寫的反擊,卻蘊含著恐怖的力量,震得青鸞氣血翻騰,嘴角再次溢出血絲!影衛更是不斷有人倒下!
    楚明凰將沈昭死死護在懷中,一邊忍受著強行催動碎片帶來的神魂撕裂般的劇痛和肩傷處火燒火燎的痛楚,一邊目光如電,緊緊捕捉著林銳每一個動作的軌跡!她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試圖找出這冰冷殺戮機器運轉的規律!
    “他的左肩!動作銜接有0.3秒延遲!右腿發力點固定!攻他下盤左側!” 沈昭帶著哭腔和極度恐懼的尖叫聲驟然響起!她死死抓著楚明凰染血的衣襟,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但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睛,卻死死盯著林銳的動作!前世在研究所無數次被動觀察林銳訓練和“處理”目標的記憶碎片,如同本能般湧上心頭!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關於這個“人形兵器”弱點的冰冷數據,成了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楚明凰眼中精光爆射!沒有絲毫猶豫!她強忍著神魂欲裂的劇痛,再次強行引動碎片的力量!這一次,能量不再是無差別衝擊,而是被她強行凝聚、壓縮,化作一道無形無質、卻帶著恐怖穿透力的精神尖刺,狠狠刺向林銳左肩那處沈昭指出的、極其細微的尺滯節點!
    “唔!” 林銳那萬年不變的冰冷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的身體猛地一僵,左肩的動作出現了肉眼可見的瞬間凝滯!仿佛精密的齒輪突然卡入了一粒微塵!
    “就是現在!青鸞!” 楚明凰嘶聲厲喝!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青鸞與她配合多年,早已心意相通!幾乎在楚明凰出聲的同時,她已燃燒起最後的內力!手中軟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如同一條被徹底激怒的銀色狂龍,舍棄所有防禦,帶著一往無前、同歸於盡的慘烈氣勢,直刺林銳因那瞬間凝滯而暴露出的、位於右肋下方的一處極其隱蔽的要害!那是沈昭記憶中,林銳這套特製作戰服唯一的、理論上的薄弱點!
    快!狠!準!
    這一劍,凝聚了青鸞畢生的武道修為和燃燒生命的意誌!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正是林銳被楚明凰精神尖刺幹擾、身體出現凝滯的刹那!
    劍鋒撕裂空氣,帶著死亡的尖嘯,瞬間刺至!
    林銳那雙冰冷的墨瞳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那一點急速放大的寒芒!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肌肉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千鈞一發之際!
    林銳的身體以一種超越人體極限的、近乎扭曲的方式猛地向側麵一折!如同被折斷的柳枝!青鸞那必殺的一劍,擦著他肋下那處要害的衣料掠過!鋒利的劍刃甚至劃破了他那看似普通、實則堅韌異常的灰色布袍,露出下麵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奇特內甲!劍鋒與內甲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滋啦”聲,帶起一溜耀眼的火花!
    雖然避開了要害,但那劍鋒攜帶的恐怖勁力依舊狠狠撞在了林銳的肋下!他悶哼一聲,身體第一次被震得踉蹌後退,腳下堅硬的岩石被踩得寸寸龜裂!一絲極淡的、暗紅色的液體,緩緩從他緊抿的唇角滲出。
    他受傷了!
    這個認知,讓苦苦支撐的青鸞和殘餘影衛精神大振!
    林銳穩住身形,抬手抹去嘴角那絲暗紅。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肋下被劃破的衣料和露出的冰冷內甲,又緩緩抬起頭。那雙深不見底的墨黑瞳孔,第一次不再是純粹的漠然,而是燃起了一絲冰冷的、如同被低等生物冒犯後升騰起的……怒意?或者說,是程序被意外幹擾後的……邏輯混亂?
    他的目光,如同兩把淬毒的冰錐,越過拚死阻攔的青鸞和影衛,沉沉地、死死地釘在了楚明凰和她懷中瑟瑟發抖的沈昭身上。尤其是在楚明凰緊握著碎片的那隻手上,停留了許久。
    “目標威脅等級…重新評估…超出預期閾值…” 他平板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電子雜音般的波動,“執行…備用方案。”
    話音未落,林銳那隻包裹在奇特黑色手套中的手,極其迅捷地探入懷中。當他再次伸出手時,掌心已多了一個巴掌大小、形狀極其古怪的金屬裝置。裝置表麵布滿了細密的、如同電路板般的紋路,中心鑲嵌著一顆幽藍色的、如同眼睛般的晶體。
    那晶體對準了楚明凰和沈昭的方向,瞬間亮起!
    一道冰冷、幽藍、不帶任何溫度的光束,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凝視,驟然射出,精準地將緊緊相擁的二人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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