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笑著走進來，拱手道：“讓大家跑這麽遠，真不好意思。”
    曹光！
    幾個老頭眯著眼，隻記得在授職儀式上見過曹光，印象深得很。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他們整天閑得慌。”
    串爆可不吃這套，說：“鄧伯，人到齊了。”
    “阿光，你就直說吧，我給你撐腰。”
    曹光笑了笑，拍了拍手，外麵有人拎著個蛇皮袋進來，看著沉甸甸的。
    袋子一打開，裏麵是一遝遝港幣，老頭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今天可不是交賬的日子。
    串爆也愣了：“阿光，你這是幹什麽？”
    “老大，我們那邊的規矩，第一次登門得帶點見麵禮，不然顯得太寒磣了。”
    曹光解釋道：“我不知道各位叔叔喜歡什麽，就想讓你們自己買喜歡的東西。”
    “哎。”
    大家頭一回見這樣送禮的，還說得那麽理直氣壯，一時都不知道怎麽回應。
    反對是不可能的，年紀一大把了，沒錢的話，晚上肯定睡不著。
    坐在首位的鄧伯也沒說話，慢悠悠地泡茶。
    曹光挺公平，每人五萬塊，整整齊齊擺在一幫叔父麵前，一下子就是近百萬出去了。
    老家夥們眼睛都亮了，但掩飾得挺好，沒伸手去接，而是瞅瞅鄧伯和串爆。
    “收著吧，大家都有份。”
    串爆說：“這是小輩的一點心意，沒事。”
    他一開口，鄧伯也沒反對，大夥便開始抓錢往口袋裏塞。
    哎，五萬呢，他們每個月才分這麽多。
    “串爆，你命真好。”
    這些老頭立刻改口誇讚：“這個小輩又忠心又懂禮，你眼光真不錯。”
    “那是。”
    串爆樂嗬嗬的，那股高興樣兒就像大熱天吃了根冰棍，心裏美滋滋的。
    他大手一擺，豪氣地說：“阿光，叔父們都在這兒了，有什麽事你就直截了當地說。”
    曹光輕聲細語地說：“其實，我有點事想請社團幫個忙。”
    他一下子花了快一百萬，當然不是為了顯擺，誰會傻到拿錢亂砸呢！
    大家掂著手裏的港幣，紛紛表態：“你說吧，我們聽著呢，隻要是社團能辦到的，我們肯定豁出去了。”
    曹光一張口，就把大夥給鎮住了：“我想讓社團召集至少五千人，多多益善，兩萬也行。”
    “放心，車費、馬錢我一分都不會少給。”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提著茶壺的鄧伯手都抖了一下，這是要鬧哪出？
    江湖這是要變天了？
    媽呀，召集那麽多人，出門差佬就得找上門來了……
    曹光為什麽要加入社團？
    為了顯擺？
    不不不，他可不是那種膚淺的人。
    曹光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香江這十幾年亂得很，因為回歸的事，港府已經不怎麽管事了，一門心思撈錢然後走人。
    好多社團趁機撈了不少好處，等回歸了一轉身就開始愛幗。
    那些超級富豪也是這時候起來的，把這兒劃成自己的地盤那兒劃成自己的地界。
    時勢造英雄，曹光也想往上爬，想當大亨，更想讓香江變成他的私人王幗。
    到時候，他還用考慮愛不愛幗的問題嗎？自然有人會上趕著讓他愛幗，這完全是兩回事。
    “阿光。”
    串爆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你到底想幹什麽？”
    “打群架？”
    社團不可能搞這麽大動靜的打架，港府再不管事也不可能允許這事發生，畢竟你一動就是幾千上萬人上街，動搖他們的根基，那是不可能的。
    曹光笑道：“老大，怎麽可能嘛，真要打群架，還沒出門差佬就來了。”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這小子還算聰明。
    不過好奇心又上來了，紛紛問：“那你到底要幹什麽？”
    要是不知道具體幹什麽，晚上肯定睡不著。
    曹光解釋了一下：“我就是想讓兄弟們去排個隊。”
    排隊？
    大夥都懵了，排什麽隊？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想法多，這都拿出這麽多錢了，後麵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呢！
    這排隊有什麽好排的？
    串爆確認了一下：“不砍人？不打架？”
    曹光點點頭：“不砍人也不打架，一滴血都不會流。”
    鄧伯問：“去哪兒排？”
    “銀行。”
    這事瞞不住，小弟們一去就知道了，他還得交代幾句。
    串爆一夥人更糊塗了，去銀行幹什麽？
    哎，又沒有雞蛋可以領，這世道真是人心隔肚皮，處處坑人！
    鄧伯真是想不透，他們這批人，靠的就是在江湖上混口飯吃，打架收債那是家常便飯，但金融這玩意，他們可完全不在行。
    曹光就提議：“分批去沒問題，但每次最少得有一千人，五千人打底最好。”他還特意叮囑：“一定得照我說的做。”
    “每人每天的路費就給一百塊。”要是真要打群架，這點錢可真是少了點，不過曹光隻是讓他們去站個隊，看起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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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伯他們也沒什麽意見，畢竟曹光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辦得也挺爽快。
    小弟們站一天才賺一百塊，而自己動動嘴皮子就能賺五萬，這筆賬誰都能算得清。
    串爆說：“我肯定支持你。”他又轉頭看向那些叔叔輩的人：“你們也說說自己的看法。”
    曹光隻是笑著，不吭聲，加入大幫派的好處就是人多勢眾。
    要是真要打，和聯勝肯定湊不齊這麽多人，但要是隻是去湊個人數，撐撐場麵，那就沒問題。
    心慈手軟的人往往一輩子都發不了財，要想發財就得心狠手辣。
    曹光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永安銀行那些人還在做夢呢，以為自己高人一等。
    曹光去過一次後，就覺得這些人八成不會跟他合作，這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既然這樣，他就得想辦法另找出路，在這次擠兌風波中給永安銀行來個狠的。
    “鄧伯，你覺得呢？”
    串爆看到這群廢物就來氣，收錢、打球、吃荔枝就高興，一到幹活就挑三揀四，一個個都是吃白食的。
    鄧伯猶豫了一下，覺得這事情不簡單，可他怎麽想都想不明白，這小子為什麽要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五千人，每人一百塊，一天就得花五十萬，這可不是小數目。
    他不得不再次確認：“不會惹出麻煩吧？”
    曹光點點頭：“放心，不會惹事的。”
    “每個出動的地方，我還會額外給五萬塊的茶水錢。”
    這幫老家夥都愣住了，這小子到底什麽來頭？
    怎麽這麽多錢？
    和聯勝下麵有十幾個堂口，要是都出動，他這邊就得多掏幾十萬，一天下來至少得花一百萬，媽呀！
    他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永安銀行在島上有八個分行，主要都在中環、西環、灣仔和九龍這四個地方，當年那可是風光無限好。
    可現在就不行了，一大早，每個分行門口都排了幾百人，隊伍長得都快把人行道給堵了。
    隊伍太長，走得比蝸牛還慢，有些人早有準備，居然帶了小板凳來，幾個人一坐下就開始打牌。
    永安銀行要倒閉的消息在島上傳得飛快，儲戶們都蜂擁而至。
    可一看那排隊長龍，一眼望不到頭，心裏就更慌了。
    這可是他們的血汗錢，存進去是信任銀行，現在銀行卻拿不出錢來了？自己的錢難道就要這樣打水漂了？
    現場哭聲喊聲連連，連差佬都被吸引來維持場麵。
    到了上班的點，銀行員工心驚膽戰地推開大門，門外的人群早已蠢蠢欲動，鐵門剛開個縫，幾十號人就一股腦兒往裏衝，把大廳擠得滿滿當當，不停地喊著：“取錢！取錢！”
    “大哥，這是恒生銀行的卡。”
    “什麽？恒生銀行的卡你們這兒就不能取啦？”
    有人故意找茬，但不止一個，每個窗口前都擠滿了人，亂糟糟一片。
    不一會兒，差佬擠了進來問：“這是在幹什麽呢？”
    “擾亂公共秩序？”
    “差佬同誌，我就是來辦個業務。”
    “我也是來開卡的。”
    “哎，我腦子一熱，想把錢存你們這兒，趕緊給我開卡。”
    “我很配合的。”
    他們明顯是來搗亂的，差佬心裏也明白，但這些人又沒犯什麽錯，隻能無奈警告：“別亂來。”
    “是，差佬同誌！”
    與此同時，永安銀行的所有支行都碰到了類似的情況。
    越來越多的儲戶趕了過來，把銀行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個說那個說，但有一點大家心裏都清楚：永安銀行這回肯定是挺不住了，這麽多人來取錢，再多的錢也頂不住。
    “真倒黴。”
    有人邊哭邊說：“這可是我一輩子的積蓄。”
    “這群家夥不管了嗎？”
    “老子要去砸他們家門。”
    突然有人大喊：“去總部！去總部！”
    “我聽說他們要帶著錢跑了。”
    在永安銀行總部大樓外，曹光坐在保姆車裏悠哉地看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湧來。
    他花錢雇來的這些人，自然得好好演一場。
    他不慌，現在的火候還沒到，總得有人豁出去才行。
    幾百號人把大樓圍得嚴嚴實實，看上去挺嚇人的。
    坐在副駕駛的阿飛說：“老大，咱們的人到了，現在動手嗎？”
    曹光搖搖頭：“不急，火候還沒到。”
    他知道，隻有人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才會不顧一切，而現在這些人顯然還沒完全絕望，還需要再添把火。
    阿飛點點頭，下了車叫來一個小弟交代了幾句，然後又上了車。
    “這可怎麽辦？怎麽辦？”
    永安銀行總經理辦公室裏，幾位高管急得直打轉。
    情況不妙，他們能感覺到危機的來臨。
    今天來的人比昨天還多，每個支行外麵都圍滿了人，加起來至少有好幾千。
    這種狀況他們怎麽應對得了？
    “找人談談吧。”
    郭總有點犯愁，事情每天都在失控，再這麽下去，他甚至擔心公司會被那些紅了眼的人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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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裏明白，要是真碰上那些不要命的窮人，他的安全都可能受到威脅。
    “這也太急了。”有人苦笑著搖頭：“哪有時間去找人談？”
    “再說了。”
    另一個人猶豫了一下接著說：“肯定會被壓低價錢的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麽辦？”
    郭老板氣得猛地一甩袖子：“以後別踏進公司大門一步！”
    幾個人站在窗邊，望著樓下嘿壓壓的人群，跟潮水似的湧動，心裏直犯怵：“咱還是先撤吧。”
    “讓員工繼續工作，咱們先溜。”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趕忙腳底抹油，溜出辦公室，就跟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在眾多員工的注視下悄悄溜出大門，背後傳來一片議論聲，但他們假裝聽不見，直奔電梯下樓。
    這些人心裏頭有數，走得那叫一個快。
    不過曹光既然已經動手，那肯定什麽都安排好了。
    電梯門一開，郭老板他們仨愣了，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來了。
    隻見外麵站著幾十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有的蹲著，有的站著，一聽見動靜，齊刷刷轉過頭來，眼神裏透著不善。
    這些人自然是曹光的手下，由張謙帶著。
    “老大，就是他們幾個。”
    郭老板他們一聽，頓時慌了神，拚命地按電梯按鈕，手指都快按斷了。
    “想跑？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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