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會長的話太傷人了，自己可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怎麽能屈服於南洪門呢？
    “我們可以報警，”他說，“讓差佬來保護我們。”
    大塚勝一聽，差點沒氣暈過去。
    “報警？”他怒吼道，“我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出息了？難道要像山口組那樣，一遇到麻煩就找差佬幫忙？”
    這簡直是對住吉會尊嚴的最大侮辱！
    這些年，這個組織不是一直在倒退嗎？
    那人鄭重地點點頭，
    他嚴肅地說：
    “除了差佬，我們還能依靠誰呢？”
    “他媽的！”
    大塚勝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你這個膽小鬼，真是個廢物！”
    “我會為你感到羞恥。”
    “報警？”
    “咱們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你是不是想讓差佬把咱們的證據都搜羅走？”
    “你個潛伏的叛徒！”
    周圍的人心裏都有點發怵，
    會長這年紀也大了，
    是不是更年期鬧得厲害？
    那人站起又跪下，
    扯著嗓子喊出了真相：
    “會長，難道除了這個法子，咱們就沒別的路可走了？”
    “現在南洪門有福清幫、山口組、稻川會的人撐腰。”
    “光是小角色就上萬人。”
    “人家還有那麽多勇猛的好手。”
    “這仗怎麽打？”
    “你還問！”
    大塚勝氣得火冒三丈，上前甩了他兩個大嘴巴子，
    “動搖軍心，你是不是活膩了？”
    “會長，會長。”
    旁邊的一幫手下趕緊上來勸阻，
    “小林就是隨便說說，不至於吧。”
    “他這是自己在找死。”
    大塚勝更生氣了，
    “不打就投降，咱們住吉會的臉往哪兒擱？”
    “可是............”
    大家夥雖然知道大塚勝不樂意，還很惱火，
    但還是婉轉地說：
    “組長，現在南洪門勢力太大了。”
    “不論是財力還是人數，咱都比不上。”
    “小林的辦法雖說會損害組織，但總比被吞並強吧？”
    東洋雅庫紮是公司的性質，
    按東洋的法律，
    公司受威脅時當然可以找差佬幫忙。
    大塚勝冷冷地盯著這群人，
    他氣得都快發瘋了，
    但還是強忍著沒發作。
    住吉會是由各地的本土雅庫紮聯合起來的，
    這些幹部雖說在大塚勝麵前服服帖帖，
    實際上都是各地的頭頭。
    要是真把他們惹急了，
    不服從命令還算輕的，
    直接投靠南洪門都有可能。
    外麵有人快步走進來，
    先給大塚勝鞠了個躬，
    然後悄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大塚勝眼裏閃過一絲喜悅，
    “各位為了組織再好好想想，今天就先這樣吧。”
    雷雨過後，
    天地間一片清新。
    電話鈴響了。
    被窩裏伸出一條白嫩如藕的手臂，摸索著拿起床頭的手機，
    “喂，先生。”
    衝田梨子一聽聲音像是港九那邊的口音，
    立刻把曹光叫醒了，
    “是港九來的電話。”
    “光哥。”
    電話那頭是蔣詠儀，
    她從來不會這麽早打電話過來，
    肯定是有大事。
    “有點事得你拿主意。”
    “有位從京城來的任先生，想和南洪門合作。”
    曹光聽明白了，
    是和南洪門合作，
    不是天門或者南洪旗下的哪個小分支。
    “咱們不跟那些白手套打交道。”
    曹光對那邊的情況心知肚明。
    有權有勢的，老愛找個替死鬼來幹些撈偏門的勾當，一旦東窗事發，就能毫不猶豫地把他們像棋子一樣舍棄。
    蔣詠儀輕聲細語地說：“我覺得這個人的來頭不小，光哥，對吧？”曹光淡淡地回應：“他後台硬不硬，得看你認不認識。”
    “我可以不碰那邊的生意，但他能嗎？”
    曹光也覺得自己在天都和的生意不會受影響。
    就算真有影響，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大事。
    最關鍵的是，曹光不信那邊敢斷了南洪門的大飛貨。
    畢竟現在是他們需要港九運物資過去，而不是港九主動走私給他們。
    “行吧。”蔣詠儀自然不會反對曹光的主意。
    掛斷電話後，她看向麵前那個年輕人，也就二十多歲，西裝革履，挺高檔的。
    這年頭，表哥能穿成這樣，背景肯定不簡單。
    “很抱歉，任先生。”蔣詠儀很有教養地說，“如果想合作，您背後的那位大佬最好還是親自來一趟。”
    年輕人名叫任佳忠，聽到這話，眼角閃過一絲冷光：“那不可能。”
    蔣詠儀說：“確實不可能。”
    任佳忠沉默了一會兒，說：“蔣小姐，實話告訴你，我們是誌在必得。
    麻煩您轉告曹先生，回歸在即，沒有我們的幫助，他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蔣詠儀微微一笑：“謝謝你的提醒，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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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佳忠仔細打量了蔣詠儀一番，見她既沒生氣也沒發火，隻是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他有傲氣也有底氣，形勢很明顯，港九再怎麽折騰也隻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要是看不清局勢，遲早要栽跟頭！
    南洪門隻是任佳忠的第一站，但不是最後一站。
    在電梯裏，任佳忠看著手裏的小本子，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港九大亨的資料和聯係方式。
    啪嗒一聲，他合上了小本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南洪門真是不知好歹，敢跟權力對著幹？這不是找死嗎！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任佳忠對著電梯裏的鏡子整理了一下，信心滿滿地準備去見林家城。
    自從回歸協議簽訂後，港九的英資財團一方麵忙著轉移資產，另一方麵也在拋售資產。
    所以才有林家城入主和記，船王收購九龍倉這些事。
    不好意思，港九這塊地，英資財團才是真正的霸主。
    英資一走，樺資就趁機接手。
    大陸那邊，也有不少有實力的人物在背後插手。
    那時候九龍有個說法叫“紅籌托市”，
    這些錢隻能投在股市和樓市這兩個地方。
    借著“紅籌托市”的東風，
    九龍的樓市和股市一路飆升，最瘋狂的時候是在96年。
    那一年，房價嗖的一下子就漲了50，然後到了97年，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不動了。
    大夥都以為四大家族是撐起樓市高價的功臣，
    可哪兒知道，背後其實有股子大錢是從大陸流過來的！任佳忠來這兒前，早有人給他透了底，
    所以他心裏跟明鏡似的，什麽都清楚，
    也因此，他底氣杠杠的。
    不管碰上哪位大佬，
    隻要他任佳忠能踏進這扇門，就能毫發無損地走出去，
    就連那位被稱為樺人首富的林家城，在他眼裏也沒什麽特別的。
    “喲，這不是周公子嘛。”
    林家城客氣得很，
    親自沏茶招待任佳忠，
    “不知周公子此行有何貴幹？”
    “賺錢唄。”
    任佳忠回答得幹脆利落，
    他壓根就沒想著藏著掖著，
    作為“白手套”，
    他的任務就是替背後的老板把不好開口的事說明白，再亮出目的。
    “林先生，我跟你說實話，我來見你之前，先去了一趟南洪門。”
    “但他們那邊兒看不清形勢，我這才來找你的。”
    林家城對此沒什麽意見，
    現在的形勢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雖然外頭總有人嚼舌根，說九龍是林家的地盤，
    但隻有他們這些真正的樺人大佬心底有數，
    現在九龍是南洪門說了算的。
    “曹先生那邊兒怎麽說？”
    任佳忠臉拉得老長，
    “他讓我老板親自去找他談，這不是瞎扯嘛。”
    林家城笑了笑，
    他打量著任佳忠，
    這年輕人挺有派頭，
    但顯然還沒瞅清楚眼下的形勢，
    於是他委婉地說：“任先生，你能來找我，我挺高興的。”
    “要是周公子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我肯定不含糊。”
    “不過我得提醒你，現在想在幹點什麽，不通過南洪門那是行不通的。”
    他怕任佳忠聽不懂，還特意發了句牢騷，
    “要是南洪門不點頭，郭先生的黃沙就算運到了，也別想送到工地上。”
    他說的郭先生，自然是那位最早給曹光500萬，
    幫曹光起家的大家族大佬！
    老爺子叫郭英男，
    想當年，西方封鎖東方，
    因為還在祖家手裏，
    所以僥幸成了東西方交流的中轉站。
    那時候那邊兒什麽物資都缺，
    自個兒又生產不出來，
    隻能從買，
    可這邊兒加入了製裁聯盟，
    所以他們隻剩一個招兒了，
    那就是走私！
    郭家對外一直吹噓郭英男是白手起家的傳奇，
    講了個勵誌故事。
    可歎的是，
    事實並不是那樣。
    郭家是海盜世家，
    祖宗輩兒在東南沿海一帶響當當的，
    後來西羊人的船轟開了海岸線。
    一場大動蕩後，他們從內地撤到了九龍，成了打魚的。
    那時候，因為封鎖的關係，整個九龍從上到下都在琢磨怎麽偷偷往大陸運貨。
    大的有英幗的資本公司、樺人的財團，小的有各種社團，隻要手頭有點能耐的，都摻和進來了。
    郭英男那時候雖然年紀輕輕的，但一招呼，就能拉來上百條漁船一起走私。
    其實大家幹的活兒都差不多，不過郭家運的貨質量上乘，從不缺斤少兩，也不摻假。
    關鍵時候，郭家還送了大批便宜的鐵皮桶和西藥。
    所以局勢一穩，郭家就得到了雪山派的認可，成了唯一能從大陸直運貨物到九龍的家族。
    就靠著這獨門生意，郭家迅速在九龍發了大財。
    任佳忠對其他大佬可能不太熟悉，但對郭家那是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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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郭家的人總能搭上些大人物，就連周公子見到郭家的人也得客客氣氣的。
    現在聽林家城說，連郭家沒有得到南洪門的許可也會受限製？他立馬覺得這事不小。
    “難道這兒就沒王法了嗎？”任佳忠試著問了問。
    林家城笑了笑，“任先生，這兒是資本家的地盤，自由得很。”
    “隻要不犯法，誰也不會管你。”
    任佳忠心裏咯噔一下，又問：“那攔截運貨也不算犯法？”
    林家城慢悠悠地說，“犯法的是那些攔截運貨的人，不是南洪門。”
    “任先生，這是兩碼事。”
    林家城知道任佳忠為什麽困惑和震驚，但他自己覺得這很正常。
    郭家也沒意見。
    正因為這兒的法律寬鬆自由，他們才有了發展的機會。
    要是去大陸，林家城知道自己絕不會有這樣的成就。
    任佳忠瞅瞅對麵的林家城，心想就算自己僥幸成功了，頂天了也就跟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成為雪山派的小弟，這可不是他的目標。
    “任先生，九龍的機會多了去了。”林家城說。
    “不過說實話，現在南洪門才是九龍的老大。”
    林家城提醒道，“如果周公子想在九龍發展，繞過南洪門，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沉默了一會兒，林家城接著說，“換個角度說，如果隻是想過過小日子，賺點小錢，沒問題，我能幫忙。
    但要是想發大財，那就抱歉了，我也沒辦法。”
    任佳忠聽著，點了點頭。
    太陽火辣辣的。
    任佳忠的臉色不太好看，從林家出來後，他抬頭望了望天。
    白雲真白，他心裏一陣煩躁，罵了一句髒話，然後上車回酒店了。
    “老板。”任佳忠理了理思緒，把在九龍的情況匯報完後，就安靜地等著回音。
    “你這家夥！”那邊立馬開罵：“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就由著這些壞蛋胡作非為呢？”他越罵越上火，足足罵了十幾分鍾，才平息下來問：“真就沒別的招兒了？”
    任佳忠試著提議：“要不，我去問問郭老爺子？”
    “別！”對方連忙打斷：“到時候魚沒吃著，還惹一身騷。”
    “這樣吧，你就在那邊待幾天，幫我親身體驗下這資本主義幗家到底有多爛。”說完，電話就掛了。
    青龍在櫻花幗的死訊引起了軒然大波，連首相都被迫出麵開發布會，說要一查到底。
    青龍道館成了花的海洋，好多當地人自發來獻花，在外頭跪著拜他，求他安息。
    “什麽感覺？”曹光明顯是在問豬皇。
    他們這一派早就商量好繼承順序了：青龍之後是豬皇，豬皇之後是象王。
    豬皇早就準備好去東洋了，現在就是時間問題。
    “人都走了，他們感動的不過是自己。”豬皇表情很淡定，他看著屋裏青龍的棺材，那是東洋管方第一時間送來的，準備下葬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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