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老邁克帶隊加入
    晨光如同被割裂的金箔，斜斜地穿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唐·本傑明的狙擊槍鏡麵上折射出細碎而冷冽的光斑。他保持著單膝跪地、半倚窗台的姿勢，右腿微微蜷起支撐身體，這個角度讓他的肌肉處於一種微妙的放鬆與緊繃之間——這是經過無數次實戰打磨出的"待機式狙擊位"。左手肘穩穩架在定製的三角支架上，右手虛搭在扳機旁，脖頸微側的角度讓他既能透過20倍瞄準鏡清晰觀察3號樓305室的每一寸動靜，餘光又能掃視整片街區的風吹草動。狙擊槍的槍托緊貼肩窩，呼吸隨著瞄準鏡裏老邁克的動作而調整，仿佛與整個清晨的節奏融為一體。
    這樣的姿勢，唐·本傑明已經保持了整整一夜。在常人看來，這無疑是對身體極限的挑戰，但對於前世經曆過72小時潛伏任務的他來說，不過是基本功。每隔一段時間，他會輕微調整著力點，讓不同部位的肌肉輪流得到休息，同時用紅外望遠鏡進行二次確認，確保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隨著老邁克在晨光中緩緩睜眼，唐·本傑明的瞳孔在瞄準鏡後驟然收縮。他看著對方用布滿老繭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突然對著空氣說了句："請放心，我下午就去傑米律師事務所。"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顯然是說給我聽的，唐·本傑明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將狙擊槍小心翼翼地架回槍架。金屬部件碰撞的輕微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手機在褲兜裏震動時，他正往保溫壺裏續著黑咖啡。深褐色的液體打著旋兒注入杯中，騰起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鏡片。屏幕上跳出林曉的未接來電，回撥過去時，少女清脆的聲音混著早高峰的車流聲傳來："本哥！今天沒啥課，我看威爾希爾警局的警訊維克多黑幫解決了，街區恢複平靜了......"
    "正好有事找你幫忙。"唐·本傑明抿了口苦澀的咖啡，目光掃過窗外逐漸蘇醒的街道。陽光已經爬上了對街的樓頂，給建築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今天替我看店行嗎？明天周末，我去你家中餐廳看望伯父伯母。"
    電話那頭傳來翻書的沙沙聲，林曉歡快地應道："沒問題！我課少著呢，正好複習下上課的筆記......"
    掛斷電話後，唐·本傑明立刻撥通比爾的號碼。律所特有的古典音樂混著對方翻動文件的聲音傳來："這麽早？不會又要我查什麽黑幫賬本吧？"
    "下午會有人去律所找我，叫邁克。"唐·本傑明轉動著父親留下的黃銅打火機，火苗在晨光中明明滅滅，映照著他眼底的深思，"三角洲部隊退役的清道夫，幫我接待下？"
    比爾的鋼筆尖在紙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清道夫？你知道這類人有多難纏嗎？他們隻相信自己的原則，而且......"
    "他需要一個新雇主。"唐·本傑明打斷道，"我需要他的專業技能。"他頓了頓，補充道，"更重要的是，他和我有共同的敵人——血蟒幫。"
    當洛杉磯的陽光變得熾烈時，唐·本傑明從一夜未合眼的疲憊中醒來。冷水澡衝去滿身倦意，水珠順著他精壯的脊背滑落，在防滑墊上聚成小小的水窪。他對著鏡子整理領口，忽然想起凱瑟琳今早發來的消息——她已經平安抵達河濱市，附帶一張兒子傑克抱著小狗的照片。照片裏，小男孩燦爛的笑容讓他心頭一暖，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摩挲，仿佛能觸碰到那份純真。
    比爾的律所在聖費爾南多穀的伯班克這邊，不在工業區和黑幫聚集地區，伯班克這裏可是華納兄弟、迪士尼的總部所在，大多接女性的官司案。唐·本傑明推開雕花木門時，厚重的橡木門軸發出低沉的吱呀聲。老邁克正端坐在真皮沙發上，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換了件藏青色工裝襯衫，左臂纏著嶄新的繃帶，麵前的骨瓷杯裏蒸騰著紅茶熱氣。茶香混著律所特有的皮革與紙張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本五金店老板。"老邁克抬頭時，右眼下方的疤痕隨著笑容扭曲，形成一道詭異的溝壑，"昨晚守了我一整夜？這份耐力，倒讓我想起在阿富汗的山上，我們曾連續監視目標72小時......"
    "彼此彼此。"唐·本傑明在對麵落座，示意比爾回避。真皮沙發凹陷的弧度貼合著他的身體，卻無法緩解他內心的緊繃，"你故意拖延到下午，是給我補覺的時間？"
    老邁克轉動著茶杯，杯碟相碰發出輕響："總得讓雇主保持清醒。"他突然放下茶杯，金屬義齒咬開話頭，語氣變得沉重而滄桑，"想知道另外三個人？湯姆是我們的保護手，在三角洲時快速射擊能力名列前茅。有一次在索馬裏，他頂著沙塵暴，硬是用速射手槍打掉了一輛武裝皮卡裏的所有人；傑瑞擅長爆破和追蹤，連cia的防爆專家看了都讚不絕口；保羅是最年輕的清道夫，當年在摩蘇爾，他一個人清理了整個據點的痕跡，連一滴血跡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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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本傑明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擊出節奏："既然這麽厲害，為什麽不去黑水集團？那裏開出的價碼，足夠你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因為我們得罪了人。"老邁克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眼神飄向窗外搖曳的棕櫚樹，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戰場，"十年前在敘利亞，我們小隊接到任務清理一處民宅。情報失誤，那屋子裏全是政要家屬......"他的喉結劇烈滾動，伸手從襯衫內袋掏出一個破舊的皮質錢包，裏麵夾著一張褪色的合照。七名士兵站在沙漠中咧嘴大笑，背後是燃燒的裝甲車，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與熱血，"負責警戒的三人，湯姆的同學、傑瑞的哥哥，還有保羅的發小，在不同位置被狙擊手點名。要不是我帶著三人在房裏拚死反擊，等到了支援小隊趕來後果可能我們七人都會死，然而那個民宅是作戰小隊失誤造成全部殺完的，情報部門沒有具體了解過程就分派任務，所以......"
    律所的座鍾突然敲響，驚得老邁克微微一顫。他用布滿皺紋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上戰友的臉，聲音哽咽："本該由情報部門和行動小隊背鍋的失誤，最後算在了我們頭上。撫恤金被克扣，死者家屬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從那以後，我們四個人就發誓，要用自己的方式贖罪，我們強製退役前暗算了情報部門和行動小隊，但是我們隱藏了自己身份，我們因為犯錯所以退役後也沒有人收留......"
    唐·本傑明伸手按住老邁克顫抖的手，掌心傳來金屬義肢的涼意："跟我幹。血蟒幫滅了他們後得到的錢，我一分不要，全給犧牲三人的家屬。"他傾身向前，目光如炬，"我要開一家大型的槍械店，你們四個明麵當店員，暗裏做我的清道夫。我會找關係改你們的身份檔案，讓記錄徹底消失。以後，你們不用偷偷摸摸的工作了，不用再做那些違背良心的事。"
    老邁克的瞳孔猛地收縮，茶褐色的眼睛裏翻湧著驚濤駭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大型槍械店需要聯邦三級審批，光是消防和防爆檢測就能讓人脫層皮。而且血蟒幫不會善罷甘休，他們的眼線無處不在......"    沉默在房間裏蔓延，老邁克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合照邊緣。當第二聲鍾響傳來時，他突然將照片推給唐·本傑明，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三天後，我們四個人在五金店碰麵。從現在起，你是我們的老板。但醜話說在前頭，我很需要那些錢，不要打它主意，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清道夫清理的可不隻是現場，同樣的我也會讓你知道忠誠同樣也是我們優秀的品質。"
    目送老邁克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比爾推門而入，手裏轉著鋼筆，臉上寫滿擔憂："你真信他？這種從戰場上下來的人，忠誠比沙漠裏的水還稀缺。而且一旦被黑幫盯上，我們......"
    "一個堅持十年撫養戰友遺孀的人，值得冒險，你放心會小心的，不會讓人盯上就像維克多犧牲一樣，輕鬆解決。"唐·本傑明將合照收進內袋，照片邊角的磨損處蹭過他的掌心，帶來細微的觸感，"他們需要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而我需要他們的能力。這是一場互利的交易。"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奔馳4s店的銷售發來消息，定製的防彈g級越野車提前完成改裝。附帶的照片中，磨砂黑的車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峻的光澤，輪胎上的越野花紋仿佛隨時準備撕裂地麵。
    "血蟒幫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唐·本傑明起身整理西裝，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從容與自信，"等邁克他們到位解決掉他們老大，那五百萬就能解凍。"他拍了拍比爾的肩膀，"這次轉賬，找個手續費低的洗錢渠道。我不僅要買水果店，旁邊的漁具店也一起盤下來。我要開一個大型槍械店那個水果店還不夠大。"
    回到五金店時，林曉正踮著腳整理貨架。少女紮著利落的馬尾辮，工裝褲口袋裏露出半截槍械清潔手冊。看到唐·本傑明回來，她立刻跳下梯子，帆布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本哥！水果店王叔說等你回來談轉讓的事。還有，裝修隊急著要貨，清單在收銀台......"
    唐·本傑明抓起牛皮紙袋，掃了眼密密麻麻的采購單：螺絲、電鑽、防火板材。他抬頭望向隔壁水果店褪色的招牌，玻璃櫥窗上"清倉大甩賣"的字跡已經模糊，店內堆滿了即將腐爛的水果。發動老皮卡時，改裝過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他對著後視鏡整理領帶開始去送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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