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即將到來的見麵
    艾米麗離去後的五金店重歸寂靜，老式吊扇在頭頂發出輕微的嗡鳴，攪動著室內凝滯的空氣。唐·本傑明坐在吱呀作響的轉椅上，將三張花旗銀行的不記名債券緩緩攤開在斑駁的木紋桌麵上。淡黃色的債券紙泛著歲月的光澤，燙金的"100,000 usd"字樣在午後陽光中微微閃爍，卻難掩其背後潛藏的誘惑與危險。
    他伸出食指，輕輕摩挲著債券邊緣精致的花紋，觸感細膩而冰涼。"十萬美金......"鋼筆尖在紙麵懸停片刻，最終輕輕敲擊，金屬與紙張碰撞出清脆聲響，"收買基層警員或許足夠，但在這個肯定不是用來收買哈恩家族的，對於他們那種的大家族不過是一頓飯錢。"他想起艾米麗提到哈恩家族時，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忌憚，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在債券表麵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仿佛在預示著這些紙片即將卷入的風雲。
    最終，他將債券整齊疊好，彎腰打開收銀台下的暗格。暗格裏還存放著幾支備用手槍和一遝現金，他小心翼翼地將債券放入，鎖扣閉合的瞬間，發出一聲沉悶的"哢嗒"。"暫且留著，說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場。"他低聲自語，仿佛在和自己簽訂一份隱秘的契約。
    窗外的陽光逐漸傾斜，盡管昨夜經曆了驚心動魄的獵殺行動，唐·本傑明仍堅持照常營業。但或許是察覺到店主的疲憊，平日裏熙熙攘攘的店鋪格外冷清，僅有兩位老鄰居上門購買零散零件。一位是住在街尾的老婦人，想買幾個燈泡更換；另一位是年輕的水管工，來挑選合適的扳手。唐·本傑明強打精神，耐心地為他們介紹商品，聲音裏卻難掩一絲沙啞。
    沒有突發的維修訂單倒也成全了難得的清閑，他靠在貨架旁打盹，聽著老式風扇單調的嗡鳴，恍惚間竟睡了個囫圇覺。夢中，隻有艾米麗拿著那些東西為他們布朗家族爭的更多利益，然後來找到他，用身體好好報答了他，正做著美夢的時候突然一個冷顫，驚醒過來，已經臨近中午。
    簡單煮了碗泡麵，金黃的溏心蛋臥在勁道的麵條上，搭配幾根翠綠的青菜，倒也有幾分滋味。他就著熱氣騰騰的麵湯吞下最後一口，隨手拿起手機撥通比爾的號碼。電話響了幾聲後，那頭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大忙人怎麽想起我了？我這兒正享受著午後時光呢。"背景音裏隱約傳來爵士樂的旋律，夾雜著冰塊碰撞的清脆聲響。
    "加州銀行負責人的會麵定在幾點？"唐·本傑明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目光掃過牆上的日曆，"別告訴我你忘了。"
    "哪敢忘？"比爾誇張地歎了口氣，"下午四點，比弗利山莊的"夜鶯會所"。那地方的香檳比我的律師費還貴，你可得準備好出血。說真的，那會所的裝修，水晶吊燈都是從威尼斯運過來的，連衛生間的洗手液都是愛馬仕的......"
    唐·本傑明轉動著手中的鋼筆，筆尖在桌麵上劃出細小的弧線："威爾希爾區的公寓，幫我租三套。給湯姆他們住，別太寒酸，但也別太招搖。最好是帶門禁係統的那種，安全第一。"
    "早就安排上了！"比爾的聲音突然興奮起來，"正好我在和房產經紀打交道，過陣子律所也要搬到林肯大道。有人罩著辦事就是方便，你不知道我之前在聖費爾南多穀被那幫混混訛了多少保護費，每個月交的錢都夠我好好認識新的模特了......"
    "還真打算搬過來？我以為你開玩笑。"唐·本傑明挑眉，想起比爾往日出入高級會所，帶著各種女人花天酒地的場景。
    "此一時彼一時啊！"比爾提高聲調，"在洛杉磯，有人罩和沒人罩就是天壤之別。跟著你混，總比給s  13交保護費強。而且你想想，以後我們律所就在你店鋪這個條街道，有什麽法律問題，我隨叫隨到，多方便。"
    "對了，水果店旁邊的漁具店也幫我問問我想一起買下來。"唐·本傑明將鋼筆插進西裝內袋，"猶太地產商急著套現，正是入手的好時機。槍械店得夠大，最好能建個地下靶場，以後接待客戶也方便。靶場的隔音一定要做好，別到時候槍聲擾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包在我身上！"比爾拍胸脯的聲音震得手機嗡嗡作響，"那地方我看過，地下室層高足夠，改造成靶場完全沒問題。不過......"他突然頓住，語氣變得嚴肅，"你確定要這麽高調？建靶場可不是小事，審批手續、安全檢查，一大堆麻煩事......"
    "艾米麗會幫忙處理。"唐·本傑明簡短地打斷他，"你隻管談價格，其他不用操心。對了，和地產商談的時候，記得探探他的底價，別被宰了。"
    掛斷電話後，唐·本傑明駕駛著啞光黑的奔馳g500駛出停車場。林肯大道兩旁棕櫚樹隨風搖曳，陽光透過葉片間隙灑在車身，折射出細碎的光影。街道上，車流穿梭，行人匆匆，洛杉磯的繁華與喧囂撲麵而來。他將車停在"a taeria os angees"門前，這家墨西哥小館以地道的街頭美食聞名，鐵皮招牌在風中輕輕搖晃，上麵的油漆已經有些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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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餐館，濃鬱的香料氣息撲麵而來，混合著烤肉的焦香和玉米餅的香氣。牆上掛著色彩鮮豔的墨西哥風情畫，電視裏播放著足球比賽，觀眾的歡呼聲不時響起。唐·本傑明在角落坐下，向穿著花圍裙的老板娘點了份招牌菜："兩份carne asada tas，要現烤的牛肉，多加點洋蔥和香菜；一份encadas zas，辣醬要正宗的；再來杯horchata，記得多放點肉桂粉。"
    等待上菜的間隙，他觀察著周圍食客：戴著草帽的建築工人邊吃邊用西班牙語聊天，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白領女士優雅地切開雞肉塔可，時不時掏出手機拍照；幾個中學生圍坐在一起分享一大盤nachos，嬉笑打鬧。當老板娘將熱氣騰騰的食物端上桌時，烤牛肉的焦香混著牛油果的清新瞬間彌漫開來。塔可餅皮酥脆，鮮嫩多汁的牛肉搭配酸甜的洋蔥碎，一口咬下去層次豐富；encadas表麵覆蓋著濃鬱的奶酪和秘製辣醬，入口即化，微微的辣味刺激著味蕾；冰涼的horchata米香四溢，肉桂的香氣在舌尖縈繞，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食物的辛辣。唐·本傑明就著美食，將連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回到公寓後，唐·本傑明拉上厚重的窗簾，將自己拋在床上。他閉眼午休，直到鬧鍾尖銳的鈴聲將他驚醒。他伸手關掉鬧鍾，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走進浴室，熱水從花灑中傾瀉而下，衝刷著他的身體。唐·本傑明望著鏡中氤氳水霧後的倒影，水珠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他伸手抹去鏡麵的霧氣，端詳著自己的麵容——深邃的眼窩帶著東方人的內斂，高挺的鼻梁與輪廓分明的唇形卻又透著美式的硬朗，兩種截然不同的基因在此刻完美融合。小麥色的肌膚上，肌肉不誇張且又富有爆發力。"混血兒的優勢。"他自嘲地笑了笑，關上花灑，水珠墜落的聲音在空蕩的浴室回響。
    更衣鏡前，唐·本傑明精心換上深灰色的定製西裝。這套西裝出自意大利頂級裁縫之手，麵料采用最上乘的羊毛，觸感柔軟而挺括。銀灰色領帶夾恰到好處地點綴，袖扣是由鉑金和黑瑪瑙打造的，在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澤。他搭配了一雙黑色的牛津鞋，鞋麵上的雕花精致細膩。對著鏡子，他仔細調整領帶的角度，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從容，鏡中人仿佛從市井小店老板瞬間蛻變為掌控資本的精英。
    他拿起放在梳妝台上的古龍水，輕輕噴灑在手腕和脖頸處，雪鬆與柑橘的香氣彌漫開來，為他增添了幾分沉穩與魅力。"該去會會那位負責人了。"他對著鏡子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誌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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