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黑鷹閣”
    翡翠樓18層的走廊裏，防滑地毯吸收了唐·本傑明皮鞋的腳步聲。他站在艾斯辦公室門前，玻璃隔斷內，前fbi探員正低頭審閱文件，金絲眼鏡在頂燈折射下泛著冷光。推門而入時，空調出風口的冷氣裹挾著紙張油墨味撲麵而來。
    唐·本傑明徑直走向會客區的真皮沙發，金屬袖扣在扶手上磕出輕響，"關於股權分配，我需要明確告訴你。"他從西裝內袋抽出文件，攤開在胡桃木茶幾上，分紅協議的燙金字在陽光下微微反光。
    艾斯推了推眼鏡，藍灰色瞳孔在鏡片後收縮："我明白，實股要留給能撬動資源的大人物。"他的指尖劃過協議條款，"能拿到分紅權，已經超出我的預期。"
    唐·本傑明靠向椅背，腕表表盤的漸變藍與艾斯的領帶夾遙相呼應："你的權力不止於此。"他突然前傾，手肘撐住膝蓋，"未來整個洛杉磯地下世界，都會看止水的臉色。而你，將掌控最鋒利的情報匕首。"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死寂，唯有中央空調的嗡鳴。艾斯喉結滾動，想起被fbi掃地出門的那個雨夜，西裝革履的探員證被摔在水泥地上的聲響。此刻唐·本傑明眼中的野心，像極了他當年追蹤洗錢案時在賬本裏發現的黑洞。
    "情報部門必須保持絕對純淨。"唐·本傑明的聲音陡然冷下來，"文員、線人、甚至清潔工，都可能是別人安插的眼睛。"他抓起桌上的黃銅鎮紙，在掌心拋接，金屬撞擊聲讓空氣愈發緊繃，"血幫、瘸幫、s13等等這些黑幫的背後站著誰？哪些政客在收保護費？這些答案，我要你用情報網編織出來。"
    艾斯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協議邊緣："明白。我會組建三支獨立小組，交叉驗證每條信息。"他突然抬頭，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但需要足夠的權限和資金。"
    "霍克負責行動，你掌控情報。"唐·本傑明起身整理西裝，袖扣折射的光斑掃過艾斯的臉，"等止水成為第二個黑水，你才有資格與那些大人物平起平坐。未來可不僅僅盯住的是黑幫，我們慢慢發展。"他頓了頓，補充道，"從今天起，這裏由你說了算。"
    玻璃門閉合的瞬間，艾斯癱進辦公椅。真皮座椅發出細微的吱呀聲，混著窗外車流的轟鳴。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想起被fbi高層誣陷時，那些曾經稱兄道弟的同事避之不及的眼神。唐·本傑明的承諾像罌粟般誘人——成為止水的執掌者，當再次麵對fbi的時候，能挺直腰杆說"不"。
    "叮——"電梯抵達15層的提示音打斷思緒。唐·本傑明走出電梯，雕花銅門旁的律所標牌閃著冷光：傑米律師事務所。透過玻璃幕牆，比爾正被三位衣著華貴的女士環繞，鑽石項鏈在他胸前晃出細碎的光。
    "稀客！"比爾揮開秘書遞來的文件，西裝袖口露出定製袖扣，"看看這陣容，全是找我打離婚官司的闊太太。"他摟住身旁金發女子的腰，指尖紅寶石戒指格外刺眼，"怎麽樣？比你守著五金店有意思吧？"
    唐·本傑明掃視辦公室裏身著職業裝的年輕女性，落地窗將她們的身影切割成金色的碎片："黑產律師改行當情感專家？"他接過秘書奉上的藍山咖啡，杯沿霧氣模糊了比爾的笑臉。
    "客戶有需求，我總得與時俱進。"比爾晃了晃威士忌杯，冰塊碰撞聲清脆，"不過放心，地下世界的活兒我可沒落下。"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時唐·本傑明聞到濃烈的雪茄味，"聽說s13最近在和墨西哥毒梟談走私，需要我幫忙......"
    "先管好你的闊太太們。"唐·本傑明放下咖啡杯，陶瓷與大理石台麵碰撞出悶響，"改日再聊。"他轉身時，聽見比爾在身後大笑，笑聲混著女人們的嬌嗔，像粘稠的蜜糖裹住整個辦公室。
    走出翡翠樓時，暮色已將天空染成紫灰色。唐·本傑明剛坐進車裏，手機在儀表盤上震動。艾米麗的名字跳動著，背景音裏傳來警笛的呼嘯。
    "今晚八點，比弗利山莊黑鷹閣。"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來接我，憑你的身份進不去。"
    "怎麽突然......"
    "別問那麽多。"艾米麗打斷他，"穿正式點，那裏的管家連領帶花紋都要挑刺。"她突然輕笑，語氣轉為曖昧，"想我了？"
    唐·本傑明轉動鑰匙點火，引擎轟鳴聲掩蓋了心跳："從早上到現在，滿腦子都是你。"他望著後視鏡裏逐漸亮起的霓虹，補充道，"工作還順利？"
    "老樣子。"艾米麗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有個案子牽扯到一個官員，不過......"她突然壓低聲音，"下次再說。"
    掛斷電話後，唐·本傑明打開車載電腦。輸入"黑鷹閣"的瞬間，屏幕跳出的資料讓他脊背發涼：這座隱匿在比弗利山巔的花崗岩建築，表麵是奢華會所，實則是軍工複合體與政客的"影子會議室"。其運營者是退役的cia情報官，會員名單堪稱美國軍事工業的權力圖譜——雷神公司的執行副總裁、洛克希德·馬丁的區域總監、手握國防預算審批權的資深參議員。
    更令他警惕的是，會所地下三層全部采用防核爆級別的隔音材料，任何電子設備都無法穿透特製的鉛板牆壁。在這裏，軍售合同的暗箱操作、海外軍事行動的策劃、能源政策的秘密交易悄然進行。而想要踏入這扇鍍金大門，必須獲得兩名現任五角大樓高管的親筆推薦信——這意味著，每個會員都與美國軍事決策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快餐店的熒光燈在頭頂嗡嗡作響，唐·本傑明卻感覺不到漢堡的溫度。他盯著手機上黑鷹閣的衛星照片，哥特式尖頂在暮色中宛如一柄倒懸的劍。艾米麗突然將他帶入這個圈子，究竟是家族的試探，還是暗藏更危險的棋局？他想起止水安保尚未成型的情報網，突然意識到，自己即將踏入的，是遠比黑幫火拚更凶險的戰場。
    回到公寓，唐·本傑明從保險櫃取出那套深藏的手工定製西裝。黑色麵料上暗紋如流動的夜，銀灰色領帶夾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當他對著鏡子調整袖扣時，金屬與金屬的碰撞聲，像極了子彈上膛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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