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生活日常交響
    清晨六點十七分，唐·本傑明的睫毛在晨光中顫動。生物鍾像精準的瑞士機械表，將他從混沌的夢境中喚醒。中央空調的嗡鳴混著遠處海鷗的啼叫，昨夜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安娜玫瑰味的呼吸、卡座上女孩們纏繞的手臂、艾米麗寶藍色裙擺掃過台階的弧度。他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光影，忽然想起某本曆史書裏的句子：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換上速幹運動服，唐·本傑明推開公寓門。晨風裹挾著鹹澀的海味撲麵而來，比弗利山莊的晨跑道上已有零星的身影。他邁開步伐，肌肉記憶自動調整著呼吸節奏，跑鞋與瀝青路麵的摩擦聲中，腦海裏卻在複盤紮克·切尼的每句話。當他跑過一座白色雕花拱門時，手機震動起來，是艾斯發來的簡報：霍克團隊已完成基礎體能測試，三名隊員表現尤為突出。
    衝涼後，唐·本傑明走進廚房。晨光透過百葉窗在料理台上切割出金色條紋，他從冰箱取出牛油果、雞蛋和全麥麵包。平底鍋滋滋作響時，他將煎蛋疊在牛油果泥塗抹的麵包片上，又倒了杯黑咖啡——這是他上一世養成的早餐習慣，簡單、高蛋白，能快速補充能量。
    驅車抵達五金店時，卷簾門早已升起。李光戴著安全帽，正指揮工人搬運石膏板。唐·本傑明挑眉："今天周六，你們也開工？"
    "從上周就沒停過！"李光用毛巾擦了把汗，工裝褲膝蓋處沾著水泥漬，"國內老家蓋房子急用錢，得多掙點。您放心，活兒肯定保質保量！"他指著新砌的隔斷牆，"這麵牆用的是防火石膏板，您說的隔音棉也都嵌進去了。"
    唐·本傑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龍國人的吃苦勁兒，在洛杉磯真是獨一份。以後我換房子，裝修還找你。"
    "那敢情好！"李光咧嘴笑，露出兩排大白牙，"等槍械店完工，我給您介紹水電工老張，他走線的手藝絕了！"
    店裏確實冷清。唐·本傑明了解到不遠處超市門口懸掛的"超級周六大促"橫幅，貨架上堆滿的廉價日用品吸引了不少居民。他給李光打了聲招呼，揣著手機出門閑逛。陽光炙烤著柏油路，空氣中漂浮著汽車尾氣與熱狗攤的香氣。
    轉過街角，廣場上聚集著一群黑人青年。"嘿！兄弟！"染著紫色髒辮的男人晃著手裏的運動鞋，"喬丹限量款，隻要80刀！"唐·本傑明瞥了眼鞋底的做工，橡膠邊緣歪歪扭扭："仿得太假了吧？"
    "別這麽說！"男人誇張地捂住胸口，"這可是從大洋彼岸那邊來的正宗a貨！"他壓低聲音，"要不看看這個？"從背包掏出個精致的腕表盒，"勞力士潛航者，夜光表盤，防水200米！"
    唐·本傑明轉動表冠，秒針跳動的節奏明顯不對："連自動上鏈都沒有？"他笑著搖頭，準備離開。這時，一旁戴著墨鏡、身材壯碩的黑哥突然開口："兄弟，看你識貨。想不想知道真貨怎麽進的零元購？"
    他伸手示意唐·本傑明靠近，隨後壓低聲音道："那些真正值錢的玩意兒，可不是趁亂拿的。你看那邊的電子商店沒？"黑哥下巴朝遠處一揚，"每周三晚上，店長會和我們幾個老夥計"對賬"。店長把後門打開，我們拿上些高價值商品，再給店裏留些錢——當然，比市場價低得多。"
    黑哥嘿嘿一笑，繼續說道："這叫"有規矩的零元購"。警察來了又怎樣？店長說貨是自己賣的，誰能查到？那些真正有錢的主兒，就愛來我們這兒淘這種"來曆特殊"的好貨。上周，有個白人律師，花了兩千刀從我這兒買走一台全新的筆記本電腦，那可是店裏標價五千的玩意兒！"
    唐·本傑明饒有興趣地問道："就不怕店長反悔？"
    黑哥拍了拍腰間："我們在道上混的，自然有辦法讓他守規矩。再說了，大家都得利的事兒，誰會犯傻壞了規矩？"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銀鏈子，"看到沒？這鏈子就是從珠寶店"零元購"來的，真金白銀，假一賠十！"
    唐·本傑明笑著擺擺手，繼續向前走。不遠處，幾個少年正在玩街舞breaking，手肘在地麵擦出火星；長椅上，白發老婦喂著鴿子，麵包屑撒在褪色的《洛杉磯時報》上；樹蔭下，一對年輕情侶擁吻，女孩的碎花裙被風吹起，露出纖細的腳踝。
    唐·本傑明倚著棕櫚樹，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認真談過戀愛。上一世刀尖舔血的日子容不下風花雪月，這一世重活，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權力的棋盤上。打開手機地圖查看到，最近的白酒銷售點在威爾希爾區的大華超市。他剛要抬腳，就聽見有人喊："唐！"
    轉頭一看，是住在街區另一頭的老太太露西爾。她拄著雕花手杖，氣喘籲籲地快步走來，珍珠項鏈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可算找到你了！我在超市搶了台打折電視，結果沒人給安裝！說是特價商品不包售後......"她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你知道的，我兒子在聖地亞哥，女兒在紐約，這事兒隻能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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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事兒！"唐·本傑明接過她手裏的購物小票，"您先回家，我開車過去。"
        "現在智能電視功能多，確實得慢慢學。"唐·本傑明打開電視，調出設置界麵，"您看，這個語音控製功能，對著遙控器說"打開新聞頻道"就行。"他示範了一遍，n的畫麵立刻跳了出來。
    露西爾笑得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哦，親愛的！你簡直是個天才！對了，聽說你在開新店？需要什麽幫忙盡管說，我在這街區住了四十年，認識不少人。"她壓低聲音，"要是有混混來搗亂，我侄子在警局工作，一句話的事兒！"
    告別露西爾，唐·本傑明直奔大華超市。貨架上擺滿了各種白酒，茅台、五糧液的紅色包裝盒在燈光下格外醒目。他挑了兩瓶茅台，結賬時，收銀員掃了眼價簽："含稅650美元。您是送長輩吧？這酒我們店就剩最後三瓶了。"
    抱著酒走出超市，陽光正好。唐·本傑明坐進車裏，望著儀表盤上的時鍾。距離中午赴約還有一個半小時，唐人街的林氏中餐館此刻應該已經飄出了糖醋排骨的香氣。他轉動鑰匙點火，車載電台突然播放起周傑倫的《東風破》，熟悉的旋律混著發動機的轟鳴，把他思慮拉回了大洋彼岸的那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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