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埃裏克計劃流產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穿過威尼斯百葉窗，在唐·本傑明的波斯地毯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他赤著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望著鏡中胡茬微顯的麵容——昨夜與米歇爾的通話、艾斯的平安歸來，以及紐森家族的籌碼交易，像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循環播放。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竟天真到曾要求fbi局長"親自來見"。那些暗藏威脅的探員、閃爍的警燈，還有羅斯眉心的彈孔，都在無聲地嘲笑他對權力規則的幼稚認知。
    "上一世不過是把殺人的刀，這一世以為穿了西裝就能做執刀人？"他對著鏡子自嘲地笑了笑，聲音在空曠的臥室裏顯得格外清晰。水珠順著淋浴噴頭砸在肩頭時，他仍在思索——當艾斯的自由需要多方博弈來換取，當政治捐款成了救命符，自己這點所謂的"身份"，不過是颶風中搖搖欲墜的紙鳶。
    書房的核桃木門被推開時，艾娃抱著一摞文件站在門口，黑色拖鞋在地板上幾乎沒發出聲響。"早。"她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紐森家族的初步合作協議。"
    唐·本傑明合上正在翻閱的《長短經》，書脊上燙金的龍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艾娃，"他突然開口，"你說我能不能像馬斯克那樣，搞些噱頭十足的發布會，把自己包裝成商界明星？這樣那些政客投鼠忌器，是不是就不敢輕易動我？"
    艾娃愣了一瞬，隨即輕笑出聲。她將文件整齊碼在桌麵，金屬鎮紙與木質桌麵碰撞出清脆聲響："老板，你看看自己的生意版圖。"她屈指敲了敲文件夾，"止水安保的隱藏軍火交易記錄裏，有多少是流向了南美洲非政府武裝；加州銀行表麵光鮮，實則操控著西海岸大部分的地下洗錢網絡；至於即將到手的勞斯資本..."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唐·本傑明驟然緊繃的下頜線，"你真覺得，這些生意適合暴露在公眾視野下？"
    唐·本傑明喉結滾動了一下。艾娃的話像把手術刀，精準剖開他刻意粉飾的野心。他想起馬斯克站在特斯拉工廠演講時，身後巨型火箭模型噴射著藍色火焰，而自己的產業，卻像深海裏的巨型章魚，每根觸手都纏繞著見不得光的交易。
    "新能源、太空探索、超級高鐵..."艾娃從文件堆裏抽出一張報表，"這些能寫進教科書的項目，才是政客們爭相合影的資本。而我們？"她將報表輕輕推到他麵前，"軍火商、銀行家、影子資本家，哪個身份不是民眾眼裏的"吸血鬼"？你若敢站到聚光燈下，第二天就會有二十個ngo組織舉著橫幅堵在加州銀行門口。"
    沉默在書房裏蔓延。唐·本傑明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窗外傳來園丁修剪灌木的嗡嗡聲。艾娃轉身離開，片刻後端著銀質托盤返回——全麥牛油果三明治切成整齊的三角形，溏心水煮蛋上撒著細碎的黑胡椒，搭配一小碗混合了藍莓、樹莓的希臘酸奶，旁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羽衣甘藍青汁。"血糖過低會影響判斷力。"她將托盤放在他手邊，拖鞋在地板上的聲音漸漸遠去。
    咬下三明治的瞬間，牛油果的綿密與全麥麵包的粗糲在齒間碰撞。唐·本傑明翻開《長短經·懼戒》篇，目光落在"夫人情莫不貪生惡死，畏辱恥罪。故刑戮不足以禁其奸，殺戮不足以止其惡"的段落上。墨跡在眼前暈染開來，化作羅斯屍體旁凝固的血泊，還有那些暗藏威脅的眼神。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試圖用"證據"和"法律"對抗敵人，卻忘了在權力遊戲裏，最鋒利的武器從來不是程序正義。
    洛杉磯 布朗家
    雕花旋轉樓梯下方，水晶吊燈將威利·布朗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握著古董電話筒的手指關節發白，聽筒裏傳來埃裏克小心翼翼的解釋："兄長，這次行動本是為了家族在金融領域的布局......"
    "是為了滿足你個人的貪念吧？"威利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舊金山這邊剛收到消息，紐森家族的馬克·紐森昨晚已經和米歇爾·貝蒂通過電話了，談笑風生間就敲定了千萬級別的政治獻金。而你呢？"他突然提高聲調，震得電話聽筒嗡嗡作響，"讓整個洛杉磯警探局圍著一個安保公司打轉，還鬧出兩條人命！父親大發雷霆，說你這是在把家族推向風口浪尖！"
    電話線那頭陷入死寂。埃裏克捏著領帶的手微微發抖。他終於明白，對方根本沒費力氣去證明艾斯的清白，而是直接用錢砸開了更高級別的權力大門。
    "立刻收手。"威利的聲音冷靜下來，卻更顯森然，"終止對止水的一切行動，讓相關人等妥善處理後續。記住，在加州，我們布朗家族需要的是盟友，不是敵人。"電話掛斷前，他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聽說唐的書房裏擺著全套龍國古籍？或許你真該和你這個可能成為你女婿的人，學學什麽叫"不戰而屈人之兵"，不過有可能做不成女婿了，米歇爾·貝蒂這次幫助了他度過這一次難關。"
    比弗利山莊 唐宅
    紅木書桌前，唐·本傑明用裁紙刀劃開來自紐森家族的燙金信封。羊皮紙上的花體字還帶著油墨香，卻不及手機屏幕亮起的消息來得震撼——艾斯的短信簡明扼要：已約好fbi局長的親信，明晚八點，私人會所。
    他盯著短信發怔時，艾娃推門而入。"老邁克那邊有新發現，"她將牛皮紙袋甩在桌上，照片散落開來，"羅斯生前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與布朗家族關係很好的商人。"
    唐·本傑明的手指懸在短信回複框上方。昨夜讀《長短經》時，"善除患者，理於未生；善勝敵者，勝於無形"的句子突然在腦海中炸開。他勾起嘴角，快速打字：告訴對方，我會準備一份"誠意之禮"——。
    夕陽的餘暉透過書房窗戶，在他身後勾勒出深色剪影。唐·本傑明伸手取下書架上的《三十六計》，泛黃的紙頁間，"假癡不癲"與"反客為主"的章節在暮色中泛著微光。他輕輕合上書本，金屬書簽上的雲紋在掌心留下淺淺的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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