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終於有“靠山”了
    淩晨五點半，貝弗利山莊的天還沒完全亮透，隻有東邊的天際線泛著一絲淡淡的魚肚白。唐·本傑明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裝——今天的茶局至關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米歇爾還在熟睡，他輕手輕腳地帶上房門，傑森早已將車停在門口，車燈在晨霧中泛著柔和的光。
    “老板，直接去華爾道夫酒店？”傑森見他上車，輕聲問道。
    “嗯，早點過去，別讓伊萊亞斯先生等。”唐·本傑明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昨晚回來後，他輾轉反側了許久，反複琢磨著伊萊亞斯那句“明早聊聊天”，直覺告訴他，今天會聽到足以顛覆他認知的話。
    車子平穩地駛過長街，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穿透雲層灑在路麵上。六點剛過，華爾道夫酒店的金色招牌已然清晰可見。這座位於貝弗利山莊核心區的酒店低調而奢華，門口的禮賓員穿著筆挺的製服，見是伊萊亞斯的預約車輛，立刻上前引導停車。
    剛下車，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以色列保鏢就迎了上來，正是昨天跟著伊萊亞斯的那兩位。“唐先生，伊萊亞斯先生在總統套房等您，請跟我們來。”其中一人語氣恭敬，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著保鏢走進酒店，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水晶吊燈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的光芒。乘坐專屬電梯直達頂層，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鬱的茶香撲麵而來。總統套房的門虛掩著，保鏢輕輕推開，示意他進去。
    房間內裝修得極為考究，深色的紅木家具搭配著絲絨地毯，牆上掛著幾幅印象派畫作。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梨花木茶桌，伊萊亞斯正坐在茶桌旁，手裏端著一個白色的骨瓷茶杯，旁邊站著一位穿著黑色傭人服的中年婦人，正用銀質茶壺往茶杯裏續茶。
    “小唐來了，快坐。”伊萊亞斯抬頭看到他，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剛泡好的薄荷甜茶，我們早上都愛喝這個，加了蜂蜜和新鮮薄荷葉，你嚐嚐。”
    唐·本傑明在對麵坐下，傭人立刻給他端來一杯茶。茶湯呈淡黃色，散發著清新的薄荷香和醇厚的蜜甜，抿一口，清爽的口感順著喉嚨滑下，瞬間驅散了晨間的微涼。“味道很不錯，清新又解膩。”他由衷地誇讚道。
    “這是我家傳的泡法，薄荷葉要選剛摘的，蜂蜜得是以色列北部的野花蜜，水溫控製在八十度，才能泡出最好的味道。”伊萊亞斯放下茶杯，語氣隨意，“別急，早餐一會兒就送上來，咱們先喝會兒茶，說說話。”
    唐·本傑明點頭應下，心裏卻愈發緊張——伊萊亞斯這副“先禮後兵”的架勢，讓他隱約覺得接下來的談話不會輕鬆。
    果然，沒等茶喝到第二杯，伊萊亞斯就放下了茶杯，指尖在茶桌上輕輕敲擊著，目光直直地看向唐·本傑明，語氣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小唐，咱們開門見山，關於莉莉，你可得好好對待。”
    唐·本傑明心裏一凜，正想開口表態，就聽伊萊亞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米歇爾是吧？長得漂亮，人也懂事，對你很上心。”
    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不過細想伊萊亞斯肯定能把米歇爾的存在也調查到。
    “你不用驚訝，既然莉莉決定跟你，你的情況我自然要查得清清楚楚。”伊萊亞斯的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現在的律法不允許一夫多妻製，但某些穆斯林社群的傳統是被私下默許的，我不會幹涉你這點。說實話，我年輕的時候，身邊也不止一位伴侶，男人嘛，有能力自然能承擔更多。”
    這話讓唐·本傑明稍稍鬆了口氣，卻沒等他完全放鬆，伊萊亞斯的話鋒就陡然一轉“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你足夠強大的基礎上。你必須保持現在的發展勢頭，甚至要更強大——強大到能護住身邊的每一個人，強大到讓所有人都不敢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如若不然，你隻能放棄你的女朋友們，專心對莉莉好。”
    最後一句話，伊萊亞斯說得極重，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唐·本傑明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瞬間明白了這是警告，更是底線。伊萊亞斯能容忍他的“多情”，但前提是他有與之匹配的實力；一旦他衰落，失去了價值，別說維係多段感情，恐怕連和莉莉的關係都保不住。
    “我明白您的意思。”唐·本傑明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迎上伊萊亞斯的目光，語氣堅定，“我會一直變強，不會讓莉莉受委屈，也不會讓身邊的人失望。”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伊萊亞斯臉上的嚴肅褪去幾分，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莉莉的爺爺走得早，我這個當叔公的，總得替她把好關。她從小被寵壞了，有點任性，但心地善良，你多讓著她點。以後你們要是結婚，羅森塔爾家族的資源，你能用的都可以用，前提是你得撐得起這份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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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無疑是拋出了橄欖枝，唐·本傑明連忙起身鞠躬“謝謝您，伊萊亞斯先生，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坐下吧，不用這麽客氣。”伊萊亞斯擺了擺手，“咱們接著說正事，聊聊你的止水安保。”
    提到止水，唐·本傑明的心又提了起來。止水成立以來，確實順風順水，但也不是沒有麻煩，尤其是海外執行任務時，難免會有摩擦。
    “止水接了不少國外的保鏢任務，從伊拉克，保護油田工程師的時候，和當地的武裝分子交火，殺了三個人；再到在墨西哥，幫毒梟家族的人轉移家人，中途遇到 rival（敵對勢力），又傷了兩個。”伊萊亞斯的語氣平淡，卻精準地報出了止水的“黑曆史”，“這些事，早就有人捅到了國防部，不少人借著這些事提出要取締止水，說你們是‘民間暴力機器’，不受管控。”
    唐·本傑明的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這些事都是止水的機密，除了湯姆、傑瑞幾個核心成員，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伊萊亞斯卻如數家珍。
    “帶頭鬧事的，是幾個支持黑水公司的議員。”伊萊亞斯繼續說道，“黑水的老板跟他們關係密切，止水的發展自然對黑水不利，他們自然想把你們搞垮。今年11月，國防部還專門開了聽證會，討論是否要收回止水的海外安保牌照，當時鬧得沸沸揚揚。”
    唐·本傑明想起了這件事，當時艾斯急得團團轉，到處找人疏通關係，最後卻不了了之，他一直以為是布朗家或者紐森家幫了忙，現在看來，事情遠沒那麽簡單。
    “你是不是在想，是誰把這些事壓下來的？”伊萊亞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唐·本傑明下意識點頭，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連串的名字以美軍後勤發家、如今仍是軍火巨頭且在華盛頓人脈極廣的貝蒂家；當初給止水發放本地安保牌照的布朗家；在加州政界根基深厚的紐森家；甚至連以前在fbi待過的艾斯，他都想了一遍。
    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布朗家主要勢力在舊金山，紐森家的影響力隻有加州最大，根本觸達不到國防部的大部分人的想法；艾斯雖然在fbi待過，但離開多年，能量有限；唯一有可能的貝蒂家，向來是“無利不起早”，如果真是他們出手，早就找上門來索要好處了，絕不會悄無聲息。
    他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卻始終想不出答案，隻能一臉困惑地看向伊萊亞斯。
    “別瞎猜了，你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伊萊亞斯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目光帶著幾分戲謔，“國防部裏，有不少高官是猶太人，你覺得呢？”
    “難道是您？”唐·本傑明猛地抬頭，眼睛瞪得溜圓，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從未想過伊萊亞斯的能量會大到這種地步，居然能影響國防部的決策。
    “是我，也不是我。”伊萊亞斯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神秘，“我在華盛頓待了幾十年，認識不少老朋友，其中有幾個正好在國防部任職。上次聽證會，就是他們幫著說了幾句話，把‘取締止水’的提議壓了下去，理由是‘止水以後能配合美軍執行一些不便公開的任務，有存在的價值’。”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從你和莉莉認識，再到到你創建止水，是不是覺得一切都太順利了？一個民間安保公司，還是洛杉磯唯一一家，還沒有麻煩上門，交火殺人後還能安然無恙，甚至連擴張的時候都沒人敢找麻煩，你真以為是自己運氣好？”
    唐·本傑明的心髒重重一跳，過往的種種“巧合”瞬間串聯起來……這些他一直歸結為“運氣”和“兄弟們給力”的事情，原來背後都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
    “小朋友，別太天真了。”伊萊亞斯的語氣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提點，“在北美，沒有靠山，想做安保這種‘灰色生意’，根本走不了三步。我一開始隻是覺得你小子有闖勁，想觀察觀察，後來發現你確實有能力，止水的兄弟們也夠能打，才決定幫你一把。”
    他看著唐·本傑明震驚的表情，補充道“不過你也別覺得是我單方麵施舍，止水的表現，確實沒讓我失望。你們執行任務的效率，比黑水那些隻會擺架子的家夥強多了，利比裏亞那件事就很不錯。”
    唐·本傑明終於回過神來，連忙再次起身，對著伊萊亞斯深深鞠了一躬，語氣無比誠懇“謝謝您，伊萊亞斯先生。如果不是您暗中幫忙，止水恐怕早就沒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
    “行了，別客氣，都是為了莉莉。”伊萊亞斯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我幫你，既是因為莉莉喜歡你，也是因為我看好你。止水是塊好料子，好好打磨，以後能派上大用場。”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不過有件事，你得記在心裏。我知道你把止水的股份分給了湯姆、傑瑞、霍克他們不少，這些人沒關係，但是北方武器和舊金山赫斯特家也有的話，從現在看來，沒問題，但以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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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本傑明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提股份的事。
    “你必須想辦法，慢慢把這些股份拿回來，目前你是掌握絕對控股權。”伊萊亞斯的語氣不容置疑，“但是這類安保公司不是普通企業，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最安全。現在他們存在有一定利益，沒問題，但以後集團做大了，人心難免會變，萬一有人被策反，或者因為利益鬧分裂，後果不堪設想。”
    他看著唐·本傑明，眼神銳利“你是領袖，就得有領袖的樣子，要懂得集權。但核心股份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裏。明白嗎？”
    唐·本傑明雖然覺得有些不近人情，但仔細一想，伊萊亞斯說得確實有道理。止水做的是高危行業，涉及太多機密，一旦股份分散，很容易出現漏洞。他重重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沒問題，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他沒有問更多原因——在絕對的實力和人情麵前，追問“為什麽”反而顯得愚蠢。伊萊亞斯既然特意提醒，必然有他的考量，他隻需要照做就行。
    剛說完股份的事，敲門聲就響了起來，保鏢的聲音傳了進來“伊萊亞斯先生，早餐送來了。”
    “進來吧。”伊萊亞斯應道。
    門被推開，兩名穿著白色製服的服務員推著餐車走了進來，餐車上擺滿了精致的餐具和食物，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他們動作麻利地將食物一一擺到餐桌上，足足擺了滿滿一桌子，看得唐·本傑明眼花繚亂。
    “這些都是猶太人喜歡的早餐，你嚐嚐。”伊萊亞斯率先走到餐桌旁坐下。
    唐·本傑明跟著坐下，目光掃過桌上的食物，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這才是真正會享受生活的人，一頓早餐都這麽講究。
    服務員退出去後，伊萊亞斯拿起刀叉，示意他動手“別客氣，隨便吃。我在北美待了太久，早就沒有飯前禱告的習慣了，昨天吃飯你也看到了，不用拘謹。”
    唐·本傑明點頭，開始仔細打量桌上的早餐，足足有八道菜，還有兩道湯，每一樣都精致誘人。
    第一道是莎蘇卡（shakshuka）。一個黑色的陶鍋裏，番茄濃湯燉得濃稠，裏麵臥著兩個流心荷包蛋，表麵撒著孜然粉、辣椒粉和切碎的歐芹，旁邊還擺著幾片烤得金黃的皮塔餅。“這是最經典的猶太早餐，番茄要用熟透的 roa 番茄，燉的時候加了大蒜和番茄醬，雞蛋要煮到蛋黃流心才好吃，配皮塔餅蘸湯，絕了。”伊萊亞斯邊說邊給唐·本傑明盛了一勺。
    第二道是白奶酪配蜂蜜和無花果。白色的山羊奶酪被切成小塊，擺在盤子裏，旁邊放著新鮮的無花果和一小罐野花蜜，還撒了少許核桃碎。“山羊奶酪是本地農場產的，口感綿密，配著甜美的蜂蜜和無花果，中和了奶酪的酸味，很清爽。”
    第三道是煙熏鮭魚配奶油芝士貝果。剛烤好的貝果外脆裏軟，對半切開，抹上厚厚的奶油芝士，上麵鋪著薄片的煙熏鮭魚，點綴著紅洋蔥絲和蒔蘿碎。“貝果是現烤的，要烤到表皮有韌勁，奶油芝士要選費城的，煙熏鮭魚是挪威進口的，這三者搭配在一起，是紐約猶太早餐的標配。”
    第四道是土豆煎餅（tkes）。金黃色的土豆煎餅被煎得外酥裏嫩，整齊地碼在盤子裏，旁邊放著一小碟蘋果醬和酸奶油。“土豆要手工磨成泥，不加麵粉，煎的時候用橄欖油，外脆裏嫩，配蘋果醬吃是傳統吃法，酸甜可口。”
    第五道是鷹嘴豆泥配煮雞蛋。細膩的鷹嘴豆泥裝在碗裏，表麵淋著橄欖油，撒著辣椒粉，旁邊擺著兩個煮得恰到好處的溏心蛋，還有幾片生菜葉。“鷹嘴豆泥要攪拌四十分鍾才夠細膩，溏心蛋的蛋黃要流心，把蛋黃拌進鷹嘴豆泥裏，味道更濃鬱。”
    第六道是蔬菜沙拉。新鮮的生菜、番茄、黃瓜、紅洋蔥被切成小塊，拌著橄欖油和檸檬汁，撒著少許鹽和黑胡椒，看起來清爽可口。“蔬菜都是有機的，早上吃點清淡的，解膩又健康。”
    第七道是肉桂卷。剛烤好的肉桂卷散發著濃鬱的肉桂香，表麵淋著奶油糖霜，裏麵夾著肉桂和葡萄幹。“肉桂卷要烤到表麵金黃，糖霜要趁熱淋上去，一口下去，甜香濃鬱，特別滿足。”
    第八道是水果拚盤。新鮮的橙子、葡萄、草莓、藍莓被整齊地擺放在水晶盤裏，還點綴著薄荷葉，看起來色彩鮮豔。“水果都是今早剛送來的，新鮮得很，補充維生素。”
    除了這八道菜，還有兩道湯品一道是雞肉蔬菜湯，裏麵有雞肉、胡蘿卜、土豆、芹菜，湯汁清澈，味道鮮美；另一道是扁豆湯，扁豆被燉得軟爛，湯汁濃稠，裏麵加了番茄和洋蔥，帶著淡淡的香料味。
    “嚐嚐這個莎蘇卡，我很喜歡吃。”伊萊亞斯給唐·本傑明遞了一片皮塔餅。
    唐·本傑明依言拿起皮塔餅，蘸了點莎蘇卡的湯汁，咬了一口。番茄的酸甜、雞蛋的嫩滑、香料的濃鬱在嘴裏交織，口感豐富，確實好吃。他又嚐了土豆煎餅，外酥裏嫩，配著蘋果醬，酸甜可口，讓人胃口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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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菜太精致了，比我平時吃的早餐豐盛多了。”唐·本傑明由衷地讚歎道，“您真是太會享受生活了。”
    “人老了，沒別的追求，就想吃點好的。”伊萊亞斯笑了笑，喝了一口雞肉蔬菜湯，“以前在以色列打拚的時候，早上能喝碗扁豆湯就不錯了，哪敢想這麽多花樣。現在條件好了，自然要對自己好點。”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比剛才輕鬆了不少。唐·本傑明趁機問起了伊萊亞斯在北美打拚的經曆，伊萊亞斯也不隱瞞，跟他說了不少年輕時的趣事，比如第一次來紐約時被騙光了錢，隻能睡在地鐵站；比如為了拿到第一筆投資，在投資人的公司門口等了三天三夜，唐·本傑明聽得很認真，這些真實的經曆。
    “那時候的北美，對猶太人可沒現在這麽友好。”伊萊亞斯放下勺子，指尖摩挲著溫熱的湯碗邊緣，眼神飄向窗外，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我剛到紐約的時候，找工作被拒了幾十次，就因為我是猶太人。後來沒辦法，隻能在唐人街的餐館洗盤子，晚上睡在地鐵站的長椅上，連塊完整的麵包都吃不上。”
    唐·本傑明停下了手中的刀叉，靜靜聽著。他從未想過，如今叱吒風雲的伊萊亞斯，也有過如此窘迫的過往。
    “轉機是在我認識莉莉的爺爺之後。”伊萊亞斯的語氣柔和了些，“他那時候已經在做進出口生意了，手裏有批貨要運到加拿大，缺個靠譜的人押車。我毛遂自薦，告訴他我不要工錢，隻要管飯就行。那趟路走了七天，遇到了劫匪，我跟他們拚命才保住了貨，他覺得我夠勇、夠實在，就把我留在了身邊。”
    他笑了笑，眼角的皺紋裏滿是滄桑“後來我跟著他跑遍了北美，從最基礎的報關、卸貨學起，慢慢摸清了生意的門道。再後來，他把歐洲的市場交給我打理，我才真正站穩了腳跟。說起來，我能有今天，全靠莉莉爺爺的提攜。”
    “老一輩的打拚都不容易。”唐·本傑明由衷地感慨道。他想起開五金店的時候，每天起早貪黑，為了幾美元的利潤和客戶討價還價，雖然和伊萊亞斯的經曆比起來算不得什麽，但那份艱辛他多少能體會。
    “是啊，都是熬出來的。”伊萊亞斯拿起一塊肉桂卷，咬了一小口，“所以我看你小子，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有闖勁，不怕輸。不過你比我幸運，生在了好時代，還有這麽多兄弟幫你，比我高多了。”
    唐·本傑明笑了笑，沒有接話。他知道自己的“幸運”不止是時代帶來的，更有那份旁人無法知曉的秘密，他永遠不能說出口。
    兩人邊吃邊聊，桌上的食物漸漸少了大半。伊萊亞斯喝了口扁豆湯，話鋒突然一轉，回到了正事上“不說這些陳年舊事了，跟你說個正經事，利比裏亞港口，你還有興趣嗎？”
    唐·本傑明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叉子差點掉在盤子裏。利比裏亞港口的事他一直記在心裏，那是打通西非航運線路的關鍵節點，隻是之前因為雅各布的叛亂，港口被戰火波及，一直擱置著，他以為早就沒了機會。
    “當然有興趣！”他連忙點頭，語氣難掩激動，“隻是利比裏亞那邊的形勢太複雜了，叛軍剛掌權，局勢還不穩定，想拿下港口的重建和運營權，恐怕沒那麽容易。”
    “別急，港口還是我的。”伊萊亞斯擺了擺手，語氣帶著十足的篤定，“跟你說實話，當時利比裏亞的反叛軍，也有我我暗中扶持的。”
    這句話像一顆炸雷，在唐·本傑明耳邊轟然炸響。他瞪大眼睛看著伊萊亞斯，半天沒回過神來——他怎麽也想不到，利比裏亞的政局動蕩，背後居然有伊萊亞斯的影子。
    “我本來是想幫他們推翻舊政府，然後順勢拿下港口的永久運營權。”伊萊亞斯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結果他們掌權後，動作比我預想的快多了，直接把港口控製了起來，連我派去的人都被趕了出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私下聯係了美國的一家能源公司，想把港口賣給對方。”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欠我的錢和武器，足夠讓他們乖乖聽話。現在他們雖然成了政府組織，但根基不穩，更不敢真把我得罪死。所以港口的核心權益，終究還是我的。”
    唐·本傑明這才鬆了口氣，隨即又皺起了眉頭“既然是您的，那直接交給我運營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說有難題？”
    “難題不在叛軍，在大國博弈。”伊萊亞斯的語氣沉了下來，“利比裏亞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是西非的門戶，不管是龍國還是美國，都想插一腳。龍國想通過港口擴大在西非的影響力，方便運輸礦產資源；美國的能源公司想把港口當成中轉站，輸送石油。現在他們都在找利比裏亞新政府談，我夾在中間，也不好直接把港口給你，不然就等於同時得罪了兩邊。”
    他看向唐·本傑明，眼神裏帶著幾分考驗“所以我把這個難題交給你。你得想辦法，找到合適的方式，或者說，讓其中一方支持你，把港口的運營權拿下來。記住，這件事不能左右逢源，兩邊都想討好，最後隻會兩邊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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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有多少時間準備？”唐·本傑明問道，心裏已經開始飛速盤算。
    “三個月的緩衝期。”伊萊亞斯說道，“我已經跟利比裏亞新政府打過招呼了，讓他們三個月內不準和任何國家或公司簽訂港口協議。這三個月，你得拿出方案來。”
    他又特意叮囑道“還有，你最好隱藏在幕後，別親自出麵。你現在的實力還不夠，要是讓龍國和美國的資本盯上你，他們有的是辦法搞垮你。讓你的人去談，或者找個傀儡公司出麵，把自己摘幹淨。不然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選擇了一方，另一方肯定會找你的麻煩。”
    唐·本傑明重重地點頭，心裏瞬間明白了這件事的難度。這根本不是簡單的商業談判，而是在大國夾縫中求生存，一步走錯，不僅拿不到港口，甚至可能把貞觀集團都拖進去。
    看著唐·本傑明一臉苦瓜相，伊萊亞斯忍不住笑了“行了，別愁眉苦臉的。你小子運氣一向好，說不定能想出好辦法。這件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我就不插手了，讓我再看看你的能力吧。”
    “雖然給你出了個難題，但好處也不會少你的。”伊萊亞斯話鋒一轉，語氣又輕鬆起來，“港口的重建資金，你隻用出一千萬美元就行，剩下的都由我來出。別跟我客氣，就當是給你的啟動資金。”
    唐·本傑明連忙道謝“太感謝您了，伊萊亞斯先生。有您這句話，我心裏就有底多了。”一千萬美元對現在的貞觀集團來說不算多，但能省下來一大筆資金，就能把更多的錢投入到其他業務上。
    “還有，我在中東有幾個港口的股份，比如迪拜港、吉達港。”伊萊亞斯繼續說道，“以後你的貨船要是經過這些港口，裝卸費、停泊費都給你打五折，要是緊急運輸，還能優先安排泊位。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好處，能幫你省不少錢。”
    這無疑是個巨大的驚喜。中東的港口是連接歐亞非的關鍵樞紐，有了伊萊亞斯的這層關係，貞觀集團的航運業務就能順暢不少，成本也能大大降低。唐·本傑明再次起身鞠躬“您給的幫助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報答您。”
    “報答我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事情做好，照顧好莉莉。”伊萊亞斯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這些好處，都是看在莉莉的麵子上給你的。你要是敢對不起她，或者把事情搞砸了，我能給你的，也能親手收回來。”
    這句話帶著幾分警告，唐·本傑明連忙點頭“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對了，中東的油田，你找個時間自己去看看。”伊萊亞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補充道，“我在伊拉克和沙特都有油田的股份，雖然不多，但足夠你研究研究。能源是未來的核心產業，你現在做的功能飲料隻是小打小鬧，真正能撐得起集團的，還是能源和港口這種重資產。”
    他頓了頓，說道“我會安排人在中東接應你，到時候帶你去油田看看，了解一下開采、運輸的流程。對你以後做能源生意，有好處。”
    唐·本傑明眼睛一亮，這可是接觸核心能源產業的好機會。他一直想涉足能源領域，隻是苦於沒有門路，現在有伊萊亞斯牽線，簡直是瞌睡送來了枕頭。“謝謝您，伊萊亞斯先生，我盡快安排時間過去。”
    “不用急，等你把利比裏亞港口的事情理出點頭緒再去也不遲。”伊萊亞斯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時間不早了，我上午還有其他事，下午的飛機去華盛頓。”
    唐·本傑明也跟著站起身，知道該告辭了。他看著伊萊亞斯，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感激，有敬畏，還有一絲被推著前進的壓力。
    “今天，雖然沒說太多，但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伊萊亞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期許，“好好幹，年輕人，未來是你們的。我還有不少事要處理，下次見麵，希望能看到你的好消息。”
    “一定！”唐·本傑明重重點頭。
    伊萊亞斯揮了揮手，示意保鏢送他出去。走到門口時，唐·本傑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伊萊亞斯正靠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份報紙，陽光灑在他身上，顯得有些落寞，又帶著幾分威嚴。
    走出華爾道夫酒店，陽光已經變得刺眼。傑森早已將車停在門口，見他出來，連忙下車打開車門“老板，談得怎麽樣？”
    唐·本傑明坐進車裏，靠在椅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談得很順利，不過也給我出了個大難題。”他把利比裏亞港口的事情簡單跟傑森說了一遍，最後感慨道，“伊萊亞斯先生的能量，比我們想象的大多了。”
    傑森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利比裏亞的叛軍都是他扶持的，這也太厲害了。不過老板，利比裏亞港口的事情不好辦啊，龍國和美國都盯著，咱們夾在中間，很容易出事。”
    “我知道不好辦，但這是個必須抓住的機會。”唐·本傑明眼神堅定，“拿下利比裏亞港口，咱們的航運線路就能打通西非，再加上伊萊亞斯先生在中東的港口資源，以後貞觀就能暢行歐亞非了。這對集團的長遠發展太重要了，就算再難，也得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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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緩緩駛離酒店，唐·本傑明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伊萊亞斯的話。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為的“自主創業”，其實從認識諾亞莉莉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卷入了一個更大的棋局。伊萊亞斯的扶持，既是機遇，也是枷鎖——他必須不斷變強，才能配得上這份扶持，才能護住身邊的人。
    “對了，老板，諾亞莉莉小姐剛才給你發了微信，問你談完了沒有，說在學校門口等你，想跟你一起吃午飯。”傑森突然說道。
    唐·本傑明拿出手機，果然看到了諾亞莉莉的消息，後麵還跟著一個可愛的表情包。他忍不住笑了笑，剛才的沉重心情消散了不少。
    “去南加州大學。”他對傑森說道，“正好跟她聊聊，說不定能從她嘴裏多知道點伊萊亞斯先生的事情。”
    車子調轉方向，朝著南加州大學的方向駛去。唐·本傑明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盤算利比裏亞港口的事情——龍國的企業注重長期合作，或許可以從基礎設施建設入手；美國的能源公司看重短期利益，說不定能用利潤分成打動他們……
    他知道，接下來的三個月，將是對他最大的考驗。但他也充滿了信心，有伊萊亞斯的暗中支持，有安德烈、湯姆這些兄弟們的幫忙，還有諾亞莉莉這個“意外之喜”，他一定能啃下這塊硬骨頭。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唐·本傑明在心裏默念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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