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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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杏兒麵若死灰,雙手緊攥裙擺:“該死!這群雜種想逼杏兒入絕境。你先帶物什去縣衙,我即刻召集人馬,定叫他們血濺五步!”
    林彥秋卻不答話,隻冷笑道:“回去已不可能。你該謝自己夜行早,否則今夜在城南荒野,你我怕是要喂野狗了。”
    見林彥秋鬢角汗珠涔涔,姚杏兒突然放聲大笑,銀鈴般的笑聲在空巷回蕩:“瞧你嚇的!莫非被嚇得兄弟都痿了?”
    林彥秋一把抓過車前的油紙傘,劈頭蓋臉砸過去,咬牙切齒:“閉嘴!倒是給本官好好想想,究竟是誰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姚杏兒不假思索地低吼道:“還能有誰?野河溝的鐵三,他掌著兩個苦心經營多年的炭窯,手下盡是些亡命之徒,也隻有他敢在滄山縣與我分庭抗禮。”
    林彥秋駕著馬車,順手從袖囊中摸出一支水煙袋。姚杏兒眼疾手快地奪過,利落地點燃遞到他嘴邊,壓低嗓音道:“我把能戰的手足都派去守著兩個炭窯了,每人賞了五十兩紋銀,令其暫停采炭。本想借你這沒良心的指條活路,再專心經營炭窯的。”
    林彥秋心中暗自冷笑,麵上卻漸漸沉靜下來,低聲嗬斥:“還不速速傳信給手下,讓他們小心提防,莫要被人一網打盡。”
    姚杏兒回過神來,連忙掏出貼身攜帶的信鴿銅管,疾書數語後附在鴿足。剛放飛信鴿,她突然凝視林彥秋:“你以為今夜之事,有官府中人暗中勾結?”
    馬車已馳出滄山縣界,林彥秋懸著的心終於落地,冷笑道:“沒有官府中人摻和才怪,你這婦人有時蠢得可憐。”
    罵完姚杏兒,林彥秋從懷中摸出一方書信疾書,開始將今夜之事告知劉力。
    正與青樓女子相擁的劉力聽著信鴿的聲音從隔間傳來:“誰啊?這般擾人清夢!”
    取出書信後驚出一身冷汗,林彥秋寫道:“力兄,本官險些被鐵箭穿心。”
    劉力頃刻間坐起,急切修書追問:“怎會如此?祝知禮不是剛當上巡防司長麽?”
    林彥秋苦笑回信:“一言難盡,甘祖運與他那些舊部,你安置何處?我需當麵交代些要緊事。”
    得知甘祖運駐地後,劉力搶先表示要去接應。林彥秋稍作猶豫:“不必了,我尚有要事處理,待會兒自會尋上門去。”
    收了信鴿。林彥秋回頭問姚杏兒:“滄山縣到底有多少炭窯?你手裏有幾個?產量如何?”
    姚杏兒身著月白紗裙,玄色披帛隨風輕擺,眼眸微抬間皆是憤懣:“沒良心的。毀了奴家的清白,還要奪奴家的家產。”
    林彥秋緩緩勒緊韁繩,馬車漸漸減速直至停穩,桐城的燈火已遙遙在望。他森然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刃:“我警告你,從現在起,本官問什麽,你就答什麽。讓你做甚,隻能照做!再多一個字的廢話,我便教你打入死牢,永世不得翻案!”
    說完,馬車複又轔轔前行。黑暗中,姚杏兒目光幽幽閃爍著恐懼,下意識蜷縮於車廂角落,聲若蚊呐:“滄山縣炭窯稀少,皆聚集於野河溝,那裏脈礦縱橫。我名下兩座炭窯皆有官府批文,歲產約三十萬石,其餘六座大小不一,多無憑據。若將這些炭窯盡握手中,產出頗為可觀。隻是鄉裏與村中與炭窯勾連甚深,我費盡心力才謀得兩座。為炭窯之事,我的人曾與鐵三交戰,雙方皆有死傷,僵持不下。鐵三平日不敢入城,今日竟敢伏擊於我。”
    林彥秋未接她的話。那些無憑據的黑炭窯,他本無興趣,徒留禍患。隻是往後需尋機讓杜北豐之流整治一番。
    他驅車返回府邸所在街巷,街對麵的宅院張思曾贈予一把銅匙,素日裏空置無人。推開張思昔日居所的雕花木門,林彥秋將姚杏兒的木箱往地上一摜。
    稍感安全的姚杏兒席地而坐,伸出手撥弄著木箱裏的物件:“這裏麵大多是賬冊,縣裏大半都有我的手筆,這些官員貪墨幾何,皆有詳盡記載。”
    林彥秋迅速掃過賬冊及一隻精巧的漆木匣,示意內室:“你且去歇息片刻罷。”
    姚杏兒瞳仁幽幽掃過林彥秋,默默起身,行至臥房門口時突然回首:“你還是挺關心我的,奴家也算沒看錯你。”
    林彥秋正愕然之際,姚杏兒已闔上房門,室內旋即傳出一陣放肆的輕笑。
    林彥秋在門外靜坐片刻,身上的冷汗漸漸浸透衣衫,夜風襲來,他不禁連打兩個噴嚏。回想今夜的凶險,若那冷箭稍偏,或是有人先行破壞車輪,他恐已命喪黃泉。這一切,皆因姚杏兒這個女人而起。
    正當林彥秋怒火中燒之時,姚杏兒裹著一條粗布床單,頭上纏著濕帕,推開門走了出來,嬌嗔道:“我想沐浴,洗漱之處在哪?”
    林彥秋心中怒氣瞬間爆發,大步上前,將姚杏兒抱起摔在床上。他迅疾解下腰間玉帶,扯下她頭上的濕帕塞入其口,隨後將她翻轉過來,高高揚起玉帶,狠狠抽了下去。
    “啪啪啪!”一連十幾下,玉帶在姚杏兒雪白的肌膚上留下道道鮮紅的痕跡。林彥秋隻覺心頭悶氣稍舒,丟下玉帶,拍了拍手,點燃一支旱煙,坐在對麵的太師椅上,冷眼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姚杏兒,怒斥道:“你還敢嬉笑!若非我救你,你早已喪命!”
    姚杏兒蜷縮在床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雙手緊按嘴巴,卻忍不住想笑。林彥秋見狀,怒喝一聲:“你笑什麽?!”
    姚杏兒坐起身來,胸前春光乍泄,她掩著嘴咯咯笑道:“沒想到,我們之間居然也共了一回生死。”說罷,竟溜下床,緩緩坐到林彥秋的大腿上。
    林彥秋欲推她起身,轉念一想方才的懲戒,終是忍住。姚杏兒一聲輕歎,幽幽說道:“沒想到,我們之間居然也共了一回生死。”
    林彥秋隻覺渾身乏力,疲憊不堪。他一把推開姚杏兒,躺倒在床上,頭也不回地悶聲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