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恩左右看看：“進去說。”
    劉宗敏與他並肩入府，喜道：“額還以為你要麽投降了，要麽被殺了，看你穿的光鮮亮麗的，似乎混的不錯啊，隻是臉上的凍傷，和這身衣服不搭！”
    顧君恩點點頭：
    “肯定光鮮亮麗啊！當今陛下已經封我為侍郎，封李過、劉芳亮他們為總兵，後生榮華富貴！陛下讓我來武昌，請你北上做大將軍！”
    劉宗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牛佺亦是一臉詫異，上去道：
    “顧伯伯，你怎麽也……當時，你們不是準備逃跑麽？被狗皇帝抓回去了，這就投降了嗎？”
    顧君恩點頭：
    “陛下殺了大半韃子，幫兄弟們報仇雪恨，對我非常禮遇，還赦免了大家的罪，所以，我準備輔佐崇禎！”
    “啊！”
    劉宗敏大怒，拔出刀架在顧君恩脖子上：“你想死嗎？你忘了我們在商洛山裏的日子？忘了被官兵殺死的兄弟！”
    顧君恩看著刀口：“正是過怕了窮日子，才請你一起去京師享福啊！”
    劉宗敏氣的渾身哆嗦：“你……你……額殺了你！”
    顧君恩凝眉：“我在朝為官享福都忘不了你，你竟然要殺我，難道忘了兄弟情分？”
    劉宗敏咬牙：“你貪生怕死！貪戀富貴！無恥！”
    他一把扔了刀,吼道：
    “念在舊日的情分，今日額不殺你，但是，以後戰場相見，額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牛佺上前一步：“額也一樣！”
    顧君恩嘴角高高揚起：“好！好樣的！不愧是我的劉大哥！”
    劉宗敏狐疑：“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君恩一把撤下身上的錦袍，露出裏麵破破爛爛的衣服，慘笑道：
    “我在藍田出逃被抓，隻能詐降，在狗皇帝帶兵北上追擊韃子的途中，趁亂逃了出來。這一路饑寒交迫，幾乎跑斷了腿，身上多處凍傷……我是到了武昌境內，才搶了這身衣服！才來見你！”
    話罷，他指了指臉，又扯開袖子和衣領，顯示自己的凍傷。
    劉宗敏擰緊眉毛：“那你剛剛的話……”
    顧君恩一副苦大仇深：
    “我剛剛是想要看看，在大順幾乎崩盤的情況下，你還有沒有繼續起事的意誌！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劉大哥，麵對如此困境還不忘推翻狗皇帝的大業！
    你知道嗎？若你剛剛同意投降，我必然第一個殺你！”
    劉宗敏完全明白了，一把抱住顧君恩：“你還不知道額嘛！何必如此相戲！”
    顧君恩也緊緊抱住劉宗敏，沉沉一歎：
    “我原本也是這麽相信李過、劉芳亮他們的，但是……哎……我不得不這麽試探，要知道，在你心窩子上捅刀的，往往是自己最信任的兄弟！”
    劉宗敏先是一歎，隨後哈哈大笑：
    “你來了太好了，額正好缺個軍師！”
    顧君恩點頭：
    “看來，你準備繼續出兵作戰了！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準備東下江南，奪取大明龍興之地！”
    劉宗敏大笑：
    “還是你的站位高，額本來準備去南直隸搶些錢財招兵買馬，經你口裏說出來，便成了搶奪龍興寶地啦！哈哈哈……”
    顧君恩再次點頭：
    “去南直隸擴充實力是對的，那邊有很多巨富，很值得搶一搶。”
    他頓了頓繼續道：
    “如今狗皇帝剛剛領兵大戰，官兵人困馬乏，至少要休整三五個月，山東和江南的劉澤清部、高傑部、馬士英部、左良玉部，一時半會無法回師。
    再加上張獻忠在成都稱帝，狗皇帝肯定要派江南和湖廣一帶的兵馬入川。
    這便是我們東下南直隸的千載難逢的幾乎！”
    劉宗敏額手相慶：“剛剛額還在罵張獻忠，沒想到他還幫了額們！”
    “報！江南情報！”
    一個闖兵在門外大喝，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劉宗敏讓他進屋，細細看了情報，又交給顧君恩：“你看看！”
    顧君恩看了後大喜：“哈哈哈……天佑大順啊！”
    “怎麽說？”
    “你知道嗎，江南官宦、富戶和百姓向來不願意繳稅，現在狗皇帝強力收稅，定導致江南民怨四起，我們隻要打出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口號，複製山西、陝西的大勝，不是難事！”
    “對啊！狗皇帝要收稅，額們卻說免稅，百姓定然擁護額們大順！奪取南京指日可待！”
    顧君恩拱手：“等拿下應天府，劉大哥就在南京故宮稱帝！號召天下英豪共舉大事！”
    劉宗敏意氣風發：
    “額看行！”
    牛佺大喜：“額看也行！”
    顧君恩重重點頭，換了副麵孔：“出兵之前，能不能讓我吃頓飽飯，換身衣服？”
    劉宗敏連忙告罪，安排仆從服侍顧君恩，不在話下。
    大同。
    崇禎一把甩飛了手中的奏疏，怒道：
    “該死！四川都被賊兵拿下了，張獻忠都稱帝了，江南富戶不說出錢出糧，幫助朝廷平叛，居然暗中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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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九德在旁悲憤：
    “他們都不是蛀蟲了，可謂敵人！”
    崇禎往後一躺：“本來用計引誘劉宗敏過去殺伐，朕還是有些內疚的，現在看來……他們活該！”
    “啟稟陛下！”一個小太監在門外高叫，“王世忠求見。”
    “他不是跟著左良玉去延慶府了麽？怎麽突然回來了。”崇禎顰眉，“宣他進來吧。”
    王世忠入內叩拜，喜道：
    “陛下，大喜！土默特遣使投降！”
    崇禎問道：“土默特蒙古投降，朕不知道，內閣不知道，邊關將領不知道，你卻先知道了？你關係網挺廣啊！”
    王世忠嚇得一哆嗦：
    “陛下，大戰方歇，他們不敢直接尋朝廷投降。”
    崇禎揶揄：“那他們敢尋你！”
    王世忠俯首道：
    “臣的一個姐夫是孛兒隻斤·林丹巴圖爾，曾經是漠南的王爺，土默特是他的部將，因了這層關係，他們尋到臣，請臣代為傳達土默特對陛下的崇高敬意。”
    崇禎眼神凜冽：“說人話！”
    王世忠重新組織了語言：
    “他們和建奴鬧僵了，五個部落被建奴偷襲，準備投靠陛下自保。”
    崇禎笑了：“早這麽說不就行了！”
    他稍一停頓，問道：
    “土默特被偷襲了五個部落，會不會沒有戰鬥力了？”
    王世忠道：
    “陛下，土默特左翼下麵分了三四十個大小部落，若是將人口合在一起，能有10萬人。目前雖遭了損失，但是於整體實力無礙。”
    崇禎又問：“他們是詐降吧！”
    王世忠可不敢斷定是不是詐降，緩聲道：
    “土默特左翼長期盤踞河套，遠離遼東，建奴雖能控製科爾沁、察哈爾和喀喇沁等部，但是無法全麵掌控他們。
    因此，土默特左翼是建奴附庸，但隸屬性不強，近些年建奴南下，他們出動的人馬也很少，最多時才三四千騎兵而已。
    從這方麵看，他們投靠朝廷，還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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