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王的大軍，全軍覆沒！”
    那士卒重複道。
    張獻忠聞言，麵龐上瞬間爬滿狐疑之色，他第一反應是來者必是明軍細作，但之前擅殺士卒的事情提醒他需要進一步核實情況，便強壓下拔劍殺人的衝動，耐心問道：
    “你且細細道來！九萬大軍如何就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那小卒應道：
    “回稟大王，安西王爺率部沿江向東開拔，辰時末刻行至白鷺洲一帶，突然遭官兵偷襲。
    一支數百人的騎兵小隊自遠處衝鋒，百姓見狀全部逃散，隨後大軍側翼被衝潰，整個陣仗分崩離析。
    然後官兵萬餘大軍自遠處殺到，安西王爺的大軍就被殺個丟盔棄甲，沒人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說到這，小卒不敢說了，因為，他也覺得這種情報很操蛋，暗自腹誹：
    “老子剛剛是不是被斥候騙了……”
    張獻忠當即大怒，額角青筋暴起：
    “講故事呢！你敢不敢重新說一遍？！”
    那小卒應道：“小的不敢！小的這就去核實一番。”
    張獻忠聞言更怒，鐵鉗般的手指攥住小卒的咽喉：
    “你沒核實就敢來報告？還敢在中軍帳前扯著嗓子喊咱們9萬大軍全軍覆沒？
    你可知這等言語足以動搖軍心？說！你是誰派來的細作！”
    那小卒被掐得眼冒金星，慌忙掙紮著辯解：
    “大王明鑒！小的這五日都在轅門值守，半步未離營地，何曾接觸過外人？
    定是那回來報信的斥候有詐，估計是官兵假扮的細作來此惑亂視聽！”
    一旁的汪兆麟早已驚得張口結舌，心道：
    “平東王說的是對的，崇禎會擊潰安西王……他是真的了解崇禎的戰力啊。”
    “報！安西王回營！”
    一聲長嘯打斷了小卒的辯解，也讓他緊張起來：
    “正主回來了，萬一剛剛的情報是假的，我不死也得脫層皮，老天爺保佑……保佑……”
    少頃，張定國策馬而來，狼狽的躍下戰馬，踉蹌著跪在張獻忠身前，頭盔滾落在地，露出的發髻散亂不堪，聲音裏浸著血沫般的悲切：
    “陛下！臣罪該萬死！所率大軍已全軍覆沒，特來向陛下請罪！”
    話落，周遭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幾個老營兵目瞪口呆地望著昔日橫刀立馬的安西王，滿臉不可思議，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張定國會這麽說，更沒想到曆來的常勝將軍會全軍覆沒。
    張獻忠呆愣了片刻，狐疑道：
    “全軍覆沒？”
    “沒錯！”
    “告訴朕，看著朕的眼睛，告訴朕，全軍覆沒了？”
    張定國抬起頭：“是！”
    “你……被官兵伏擊了？”
    “並未遭遇伏擊。” 張定國叩首。
    “那可是被數倍於己的官兵四麵合圍？被壓著打？” 張獻忠追問。
    “官兵人數比我軍少得多。” 張定國的聲音相當不自然，“衝散我軍的騎兵不過五百人，後續絞殺大軍的官兵也隻萬餘人……”
    “內部出叛徒了？有人臨陣倒戈？”
    “沒有，將士們都在拚命廝殺。”
    “嘶……”張獻忠倒吸一口涼氣，“為什麽會這樣？”
    “嘶……奇怪啊！”
    周圍的其他人同時發出抽氣聲，幾個年輕士卒下意識攥緊了腰間的刀。
    張定國差點哭出來：
    “為什麽會這樣？臣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莫名其妙的，百姓就跑了，莫名其妙的，大軍就潰散了，莫名其妙的，各地將領就被殺了……
    一切都來得毫無征兆，毫無道理，不合常理！”
    “嘶……”張獻忠再一次倒吸一口涼氣，遲疑道，“為什麽會這樣？”
    張定國磕頭哭道：
    “臣真的不知道。”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淒厲的呼喊：“陛下當心！
    “安西王叛變了，他要殺了您去狗皇帝那邊領個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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