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城頭無人回應。
    那賊將隻好再次高聲嘶吼，但始終沒有得到回聲。
    汪兆麟看著城頭的光景，撚著山羊胡歎息道：
    “果然如我所料，之前派進城中的探子，沒能做出任何策反工作。甚至，他們都被殺了。”
    城頭。
    明黃傘蓋下，崇禎冷笑：
    “還玩細作策反守軍的把戲，以為朕近期借著摔跤之名摔孩子沒有效果麽？”
    係統冷不丁的回複：【保有效果。】
    楊正威聽著城外那賊將一遍遍的呼喊，對著一組炮兵招了招手。
    炮兵會意，立刻將一門小弗朗機炮架在千斤座上，稍作調試，打了一炮。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盾車後露出半個頭的賊將，如斷線木偶般被炮子撞得倒飛出去。
    瞬間少了半邊腦袋，血漿混著腦漿濺在盾車四周。
    死的不能再死了。
    周圍的賊軍都是驚呼：
    “城頭的火炮這麽準！”
    “額的天！這炮子跟長了眼睛一樣！”
    “直接爆頭？太可怕了。太邪乎了！”
    楊正威也微微一怔，隨即朝那組炮手豎起大拇指，讚道：
    “準頭不錯，沒人賞5兩銀子。”
    獻營軍旗之下，汪兆麟微微驚異：“官兵的火炮打的這麽準了。”
    他第一時間帶著張獻忠向後退了20步，防止“出師未捷身先死”。
    ……
    勸降的小插曲不過如投石入池，隻在炮擊處漾開幾圈驚呼，很快便被更洶湧的殺聲吞沒。
    慘烈的攻防戰依舊在繼續。
    但因為城頭動用了火炮，汪兆麟也下令運出一些火炮，提提士氣。
    那些炮身斑駁的家夥什被賊兵用粗麻繩拖拽著，在泥地上犁出深溝，險而又險的推過了壕橋。
    剛推進到第四道壕溝外側，便惹得賊軍陣中爆發出浪濤般的歡呼。
    張煌言自從知道了京師運來的新式火炮能打到第五道壕溝外，他總想看看效果。
    此刻見賊兵將火炮當活靶子推上來，他按捺不住心頭癢，側身問道：
    “賊軍把炮架出來了，要不要用咱們的新炮轟他個底朝天？”
    楊正威望著那些炮身歪扭的老古董，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這種火炮，就算打到炸膛，怕也隻能崩掉自己的炮架，根本轟不塌城牆。
    獻賊將領下令推出來，也就是給賊兵壯膽的。不用為了這種破爛浪費新式火炮。”
    張煌言一歎：“好吧。”
    “轟轟轟……”
    二人話音未落，城外忽然騰起一團團黑煙。“轟轟轟” 的炮響斷斷續續。
    鉛彈砸在城牆上爆出幾簇火星，留下幾塊焦黑的痕跡，旋即骨碌碌滾下城去，連垛口的青磚都沒磕掉一塊。
    崇禎見了微微頷首：“楊正威的軍事素養，還是很高的。”
    楊正威對這預料之中的景象毫不動容，目光始終如鷹隼般鎖死賊軍陣列。
    他忽然壓低聲道：
    “賊兵要發動一次小衝鋒了。”
    果然，隨著楊正威的話音落下，城外戰鼓突然如雷轟鳴，鼓皮震顫的聲浪傳到城頭。
    “殺啊！填滿壕溝，攻下沔縣！”
    山呼海嘯的呐喊中，賊兵如黑色潮水般湧動，驅趕著數萬流民向前狂衝。
    那些衣衫襤褸的百姓扛著土袋、抱著磚石，在利刃的強迫之下，像沒頭蒼蠅般撞向城外的壕溝。
    張煌言望著漫山遍野的人頭，驚得手按劍柄：
    “這少說也有五六萬人！西城如此，東城北城怕是也一樣了…… 唯有南城靠著江水，或許人數少一些。”
    崇禎開口道：
    “你去那兩邊看看，若是人數也這麽多，朕要下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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